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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园里四处的窗都关得严实,不透一丝风。王妃脸上重新包上了白布,平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沈郎中一直在施针,可王妃却死寂般没有醒来,身子没有丝毫挪动。沈郎中奇怪,这病症怎么和之前仪小姐的如此相似?
“此时若有莫大人的绵延膏便好了。”沈郎中想,王妃晕的时候越长便越麻烦,虽无性命之忧,可终究没有清醒过来,不知身子真正如何?
千言也在山庄里等着消息。她一人独坐在房里,拿出白色瓷瓶,抖了抖,里面已无药粉。她记得阿母的话,此药若用上,轻则晕沉几日,重则神智失常二十年,但绝无性命之忧。王妃究竟是几日还是二十年?
千言一日未出房门,只把玩着白瓷瓶出了神。院子里的阿曼和芮娘也不敢进去扰她;泉儿心不在焉不说一句话;阿平和小五沉默地干着活;易朗回大余还未回来。一切都在有点捉摸不透中过了大半日。
暮色里,倦鸟纷纷归巢,山庄四周一片寒鸦声,让人听得心慌乱。
明景园里,一个丫环捂脸哭着逃了出来,脸上血流如注,身后一片哭喊声,连沈郎中也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王爷端坐于案前,蹙眉听着沈郎中说完,“真的是失心疯了吗?”
“看现在这病症,多半是了,王妃已认不得旁人,只一直喊着什么杀死流云,见人就砸东西。”沈郎中看着王爷脸色一阵下沉,不敢再说。
沈郎中退出后,华因明看着王爷,“要不请宫里的太医过来?”
王爷先是不作声,才又说了:“不用了,让宫里人知道也不好。”
“要不,让人送些药来。”华因明听得王妃如此,心中不忍。
“王府里什么药没有,人病了,特别是心病,什么药都没用。这事莫传出去,就说王妃被禁足。”王爷心烦,虽说他平日也怨恨王妃,可若王妃真疯了,他心里也难受。凡事因他而起,流云因他而丧命,王妃也因心结难解成为如此可恨之人,一切皆因情起。
“要告诉小婉吗?”华因明问。
“先看看王妃这两日病情如何,过两日,我再和她说。”说到左婉,王爷更不知该如何让她接受。
大余郊外山庄。
“老天爷助你了。”易朗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千言又惊又愕然,愣愣地杵着,看着易朗发呆。
“怎么了?不相信了?”易朗见千言这副模样,有些好笑,“王妃已神智失常,善恶终有报了。”
可千言仍旧发着呆,一切就这样了结了?她无法相信,不可一世的王妃就这样神智失常了?易朗走过来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一切都结束了。”千言靠在易朗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才回过神来。
她依偎在易朗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不愿分开,若可长久会多好。
良久,易朗抬起千言的脸,看着那张清丽的脸和一双几近透明的眸子,“你自由了。”千言眼眶顿时泛红,百感交集。
夜已深,因郊外风急,千言坐在房中也仍听得树叶摇晃的飒飒声响。泉儿推门走了进来,坐在千言面前,“恭喜仪小姐,一切都拨云见雾了。”
千言摇摇头,缓缓说道:“泉儿,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明明等着这结果。”
泉儿叹了一口气,撑着下巴,看着千言愁眉不展,说道:“小姐心太善了,以为自己做了坏事。”
“不是,我并不这样想,那么多条人命只换来她神智失常,算轻了。可为什么呢?”千言仍是摇摇头。
“小姐,你不能再想这些旧事了,我很快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泉儿说。
千言这才想起,泉儿说过,只要她摆脱了王妃,那位泉儿口中的仪府故人就会来见她。可她此时心中杂乱,“再等些日子吧。”
“可他想见你了,方才让张叔送了消息过来。明日过来,你可答应?”泉儿问。
千言低头想了想,“为何他如此急?不能等稳妥些?”
“其实他一直很想见你,他此次回来便是专程找你的。”泉儿说。
“回来?他不是大余人?”
“不是,而且离大余很远。”泉儿等着千言回话。
“好吧,我也想知他找我作甚?”千言只得答应道。 仪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