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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一路扶着阿曼正要走入瑟园,谁知门一开,从里面冲出的小月两人,一下就撞上了晕晕沉沉的阿曼,千言一下扶不住,阿曼眼看着又要被撞倒在地……
这时,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拉住了阿曼,她身子倾斜,在离地不过半尺定住。原来是身后的撑伞公子出手拉住了阿曼。
千言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对含笑的眼睛,清如明月,千言猛地觉着被摄了一下心魂,再细看,原是一位面容清隽的男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会儿,小月和泉儿已扶着阿曼站好。被打了一耳光的阿曼神情恍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王府的人走路怎么都这样呀?”
千言听了心里发笑,小月和泉儿不知何事,只扶着阿曼小心进了瑟园。
阿曼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嚷嚷:“我要打她,我要打她。”
“好,好,打她。”千言哄着。
进了房间,阿曼还不住地喊,任凭千言如何哄都不着事。
撑伞人在一旁笑着说了句:“放心吧,王爷肯定会罚她帮你出气的。”阿曼这才消停下来。
千言这才想起未谢过该公子,忙行礼道谢:“千言谢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莫连均,是王爷身边的人,仪小姐不必客气。”语气亲切得让人舒服,“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别日再见了。”说完,便笑着行礼离开了。他走了几步,想起什么,连走边回头说道:“这位阿曼小姐若是还伤了别处,可差小月来我那拿药膏。”
千言再次谢过,心想,这王府里还有这等可亲之人。
换好干爽衣衫后,千言也清醒过来,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不由得后怕。若阿曼真的撞上郡主,这紫英想把阿曼怎么着都有理。
她细想了想,把小月唤过来。
“小月,我现在问你的事,你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千言话里透着威严,小月忙点头。
“方才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了。这紫英究竟是何原因如此大胆,敢打王爷的客人?郡主为何要如此护她?”
“我入府时,她就是如此了。我只听人说是,紫英是五岁时便 入了府陪着郡主,从小便开始伺候郡主的。听说她十岁那年和郡主、王妃一起去山上上香,当时的住持就对王妃说这紫英是郡主的福星,可救郡主之命。当时大家都以为住持往大了说,没在意,连王妃也不过笑笑而过。”
小月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曾想,就在下山的路上,一个扛轿的轿夫脚一滑,轿子没扛稳,往下掉,山上的路湿滑,轿子一下便往下滑去,郡主从轿里摔了出来,几乎要滚落山下了,是这紫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不要命地抓住了郡主的手。等人都赶过来时,紫英的手骨也断了,可她还是死抓住郡主。听说,现在紫英的手伤还在。”
小月偷看了看千言,千言不发一言,只坐着听。她只得再断断续续地接着讲:“回到府里,王爷和王妃请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紫英,可紫英的手也没能全好。后来,王爷发话,紫英日后只需陪着郡主,不用干任何杂活。这就等于说紫英是半个主子了。所以府里人包括宁管家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千言听了,心里也明了了。她想,如果紫英当时没有舍命救下郡主,估计她也活不过第二日。相比一条命,一只手倒真的不算什么。
“那华因明大人和方才的莫连均大人又是谁?都是王爷身边的人吗?”千言接着问。
小月奇怪地看了看千言,心想问这个作甚?
千言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我和阿曼入府不过这几日,便生了不少事,唯有向你打听清楚这王府里的人,才不至于日后还有差池。我和阿曼若有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小月深吸一口气,一直以为这位仪小姐和气端庄,没想会说出这番话。但她唯有一一道来:“华因明是我朝华将军的遗孤。华将军战死疆场后,便由王爷收养,几乎等于义子,现在官至校尉。莫连均大人自小便是太子陪读,约十一岁那年入王府的,听说是由皇上指定的,她有一位嫡姐是宫中的贵妃。”
小月邻牙俐齿的,几句话就说清了。仪千言听了,心想,看来这王府中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啊,日后说话行事定要小心。
明景园,灯火通明。
左郡王爷和王妃正端坐于厅前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上。
厅里不时传入“啪、啪”的木板声和紫英的哭喊声。左婉在一旁不住地掩面垂泪,华因明看着左婉如此,眼中满是疼惜。
王妃听了不忍,对王爷轻轻说道:“王爷,罚也罚了,要不就这样吧。这紫英可是救过小婉的。”
王爷不为所动,说道:“每次都是以此为由,这紫英被惯成什么样了?一个丫环总忘了自己的身份,外人都以为是小婉授意的,长期下去,会坏了小婉名声的。今日若不教训一下,怎么了得。”
王妃不好再说,直到木板声停下。她看了看姻芳,姻芳明白,走到院里去看紫英究竟如何。可左婉早已走到院子,看见被打了十几板的紫英趴在条椅上动弹不得,泪水夺眶而出,扭过头不忍再看。
王爷起身,在厅中走了几步,屏退了所有下人,背对着王妃,说道:“你知她今日打的是谁?”
王妃愕了一下,“我只听说是两个赤野来的女子,难道……?”
“紫英今日打的是吟霜的女儿,她身边站着的是清之和流云的女儿,名字你知道,仪-千-言。”王爷边说边转身,直盯住王妃双眸。
王妃面色如冷霜般凝住,双眸看着王爷,红唇轻微一抿,双手紧握,指尖插入掌心,却无半个字吐出。
厅内噤若寒蝉,王爷目无表情地看了看王妃,转身迈出明景园,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姻芳回到厅里,见王妃面如土色,站着纹丝不动,手指间似有血丝渗出,赶紧上前扶住,王妃一下半倒在姻芳身上。姻芳吓坏了,忙喊:“来人呀。”
王妃死死抓住姻芳的手,“不要喊……” 仪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