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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手中拿着这白纸,几个字像巨石一般压入她心间。“庭前柳相问。”这是她父亲当年为书斋起名时,看见门庭池边杨柳依依,相抵缠绕,一片和美景象,便写了这对子:“庭前柳相问”为上句,下句为“花间蝶犹舞”。将书房定名为相问阁。
今夜是何人将此句写下交与她,为的是什么?莫非是父亲的旧交?看着这几字,千言眼前不禁又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握笔提书时的朗朗神采;在书阁里低头掩卷的身影……心头一阵疼痛。当她缓过神来,不觉已至深夜,只听得几声蛙鸣。
赤野,一轮明月挂于夜空,空灵洁白。
莫连均却无暇抬头望一眼,他身后跟着六位黑衣人,身手敏锐,皆是他平日的手下,全由他独自训练,只听从他一人之命。
夜幕之下的赤野尤显冷清。虽本朝不实行宵禁,但赤野毕竟偏远,入夜后人们便不再外出,所以此时与白日的喧嚣截然不同。几人飞快地穿行城中,甚至无一丝声响。
到了一条大街前,莫连均站住了。他举剑一示意,身后六人立即分成两路。一路跟着慕连均,一路从另一小巷直入。
莫连均带着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一香料店铺前。店铺上方挂着“五月香铺”的牌匾。店铺早已关门,但站于门外也能隐约闻到从里飘出的丝丝香气。仔细辨来,其中似为几种香味,有茴香,苏合香……却又似一种奇香,莫连均自幼不喜熏香,这并不让人心怡,在黑夜中却显诡异难受。
另一路人已守住了四周。慕连均示意身后两人先跃过墙,未听得声息,他便与身后一人一同从另一侧墙跃入。
入内见得,这店铺并不大,前面为门面做生意,后边即为一个小院和几间小房子,和普通人的宅子毫无二异。
只是院中堆着几堆树枝和干叶,看来是制香料时所用。房子里掌着灯。莫连均轻轻靠近,透过窗子打开的缝隙,只见里面坐着一男人和一妇人。此外再无旁人。
男人正看着面前盘中摊开的一堆紫色粉沫,不时用木板轻轻挑拨几下。女人在一旁拾掇着。
莫连均一挥剑,率先破门而入。屋内的男人和女人看着闯入的几位黑衣人,吓得呆若木鸡,只张着嘴说不出话。
莫连均的手下开始熟练地搜查房中的各个角落。莫连均“唰”的一声,抽出剑,架于男人脖子上,“黑无岭?”
那男人看着莫连均,脸色吓得发青,仍旧是说不出话,“黑无岭?”莫连均只得再问一次。
那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是还不是?”莫连均把剑逼了逼,那男人脸一青,头一歪,一下摊倒下来。莫连均以为他是咬舌自尽,忙把他的嘴撑开,想要搅出毒药,谁知嘴里空无一物。才晓得,这男人是吓晕过去了。
莫连均无奈地收回剑。手下人过来,说:“什么也没找到,只有一个小孩在里屋睡着了。”
莫连均想了想,“先把这几人带回去,你们三个再仔细查一遍。不会什么都没有的。”手下人立即应命。
莫连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日常所用外,也只有些香料存货。屋子里较为零乱,无处不在的一股暗香让人晕沉。莫连均走出院子外,夜晚冰凉的空气才让他觉得清醒了几分。
他看看院子里的一切,除了几堆木材和树枝外,只有几张石凳子,也并无其它。一切都极其平常。“难道抓错人了?”莫连均暗想。
他再一次环视院子,发觉不妥。木材和树枝堆在院子中央,一般人家若堆放杂物,怕碍道,定会将杂物放置于靠墙边上,不会将其放在近中央位置,如此碍道。并且此人家中有幼儿,也不怕幼儿被扎伤?
想到这,莫连均缓缓走近这堆树枝,转了一圈,这堆树枝约两人高。他用剑拨了拨,发觉树枝都较为粗大、硬实。他又用剑插入搅了几下,觉得无异,再把剑抽回。
他往回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转身,举剑直刺入树枝堆中央,用力一挑,“哗啦”一声巨响,树枝堆轰然倒塌,溅起一堆粉尘。莫连均捂住嘴,待粉尘散去,才看清树枝堆下露出一根黑木头。
莫连均拾起这黑木头,仔细看了看,木头呈扁圆形,黑得发亮,一端有许多刀削的痕迹。闻了闻,有一丝淡淡又似浑浊的香味。
“难道这堆树枝就是要藏住这根木头?”莫连均心下思索:先把它带走,待人醒了再问。 仪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