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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和泉儿正在院子里忙着，却见华因明目无表情地入了瑟园。

　　两人行礼，华因明颔首，“仪小姐呢？”

　　“在房里呢，不知是否起了？我进去说一声。”小月道。

　　“不必了，我在此等等便是。我也无别的事，就是王府里有人去赤野，王爷让我来问问仪小姐和阿曼小姐有何话需带回。”华因明说道。

　　“昨日莫大人来时说的也是这事，倒巧了。”泉儿纳闷。

　　昨日？王爷是今日一早才说的此事，再说昨日连均没去见王爷呀。华因明心下生疑，想起了莫连均昨夜身后的那位府衙文书。

　　“昨晚仪小姐可曾出去？”华因明问。

　　“没有呀。我们昨夜都困了，吃了晚膳早早就睡了。”小月奇怪华因明为何如此问。

　　“早早睡了？”华因明心中揣度出了几分。

　　“何人来了？”房里传出千言的声音。其实千言在里面已听见几人在说话，心知糟了，但也不好一下拦住，让华因明更生疑。

　　华因明步入房厅。桌上放着早膳，华因明嘴角一扬，“仪小姐仍未用早膳，看来是起晚了。”

　　“身子不适，所以起晚了。华大人莫见怪。”千言有礼答道。

　　“莫不是昨夜里有事睡得晚了?”华因明盯住千言的眼睛。

　　“我能有何事，不知华大人一早过来为何？”千言转过话来。

　　“王爷让我来问问两位可有话带给赤野的夫人？”华因明说道。

　　“只说一切安好便可。”千言想想，转过身，“阿曼你何事要对阿母说吗？”

　　阿曼想了想，“有啊，我有很多事要对阿母说。要不我写下来吧。”

　　“写也可以，但不可讲我这几日病了的事。”千言正色道。

　　“我还正想说呢！不过，你说不写就不写吧。”阿曼到里间写着去了。

　　“仪小姐既然担心夫人忧虑，为何行事不谨慎些？”华因明语气明显的讥讽。

　　“凡事有命数，不是我想谨慎便可。不过那夜里让华大人奔劳，确是千言的不是，我向华大人陪罪。”千言听出华因明之意，言之凿凿，华因明听来却不以为然。

　　“为何那夜，你不愿说出害你之人？”华因明的意思是难道你与此人有瓜葛。

　　“说出又如何？”

　　“捉人，关入府衙。”

　　“千言虽未见过世面，也知有些事为命之所迫，没有人天生愿去害人。六年前，父母去世，我再不舍，今日也知天命不可违。我若活着，是天意；我若死去，也是天意，怨不得人。既然我已活着，已是幸运，便不想再追究。”千言缓缓说出，自她目睹那一场烧尽仪家所有的大火后，已不再多存公道之心。

　　“听起来，仪小姐是悲天悯人，但实则荒谬。若害仪小姐之人今日侥幸逃脱，他日却又去害他人。那仪小姐不是为虎作伥是什么？那天底下要府衙作甚？”华因明冷冷讽道。

　　“华大人，六年前，是你从火中救出了我，大恩没齿难忘。可你们又有何人去查过仪府失火案？六年前，我刚到赤野，就想逃回大余，可差点连命都丢了。若我真的死了，你们又会有何人去为我这一个小小女子伸冤？”

　　华因明一下失语。

　　“所以，我只要活着，这些都不要紧。说出又能如何，郡王府会为我和玄易门翻脸吗？没有结局，为何还要说出？为何要为难王爷？”千言一直看向窗外，似在说与已无关之事。

　　“不过，”千言缓缓转过头，看着华因明，站起了身，深深行了一个礼。华因明不知她这是为何，赶紧扶起千言。千言却不肯起，“华大人，千言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谢你是那夜里惟一让我讲真话之人。或许千言辜负了华大人，但我实在不得已，望华大人见谅。”

　　华因明看着千言，低垂着头，浓黑的睫毛覆在眼帘上，长发垂落于肩，说不清的动人，一下出神，但即刻又扭转了心神，“我已明白，你起来吧。”

　　千言这才起身。

　　“我再问你一事，你要如实回答。”华因明看着千言。

　　千言一愣，但也猜得是何事？

　　“你昨夜是否和连均出去了？”

　　千言想了一想，摇摇头，“无。”

　　“真的无？”华因明质问。

　　“华大人，千言方才说过，很多事是身不由已的。”千言漆黑的眸子看着华因明。

　　华因明看着千言如深潭般的眸子，点点头，“身不由已？知道了。仪小姐，不过，我再说一遍，凡事需得谨慎，否则，日后有事，可能连王爷都保不下你。你已死里逃生两次，不是次次都如此幸运。”

　　华因明话音刚落，只见阿曼从里间跑了出来，“写好了。华大人给你。”

　　信已被折好封住，华因明接过后收入襟中，正要步出房门，却又转身对千言道了一句：“仪小姐，华某方才所说的请牢记于心。”

　　千言嘴角微微一动，“千言定会记住。”

　　阿曼看着华因明的背影，“阿仪，你说这华大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是来去匆匆的？”

　　“也许是不想见我们吧。”千言看着华因明疾走的身影，默默说道。

　　“什么？”阿曼没听清。 仪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