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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千言在这闷热的小房里已呆了几个时辰，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玲珑对赤珠说：“大姐，这女人脸色看上去不对呀？”

　　赤珠看了看千言，不仅脸色惨白，双唇也无一丝血色。

　　“这有什么，无非是吓的。”冬菊上前一步，“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甩到千言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五个手指印印在千言惨白的脸上，可是千言眼帘也没动一下，靠着墙边倒下了。

　　三人吓了一跳，赤珠上前推了推千言的身子，没见千言反应，再把手放在她鼻前，松了一口气，“还有气。”

　　“不会是装的吧。”冬菊说道。

　　赤珠俯身在千言胸前，心跳极弱，“冬菊，她好像撑不住了。”多年行走江湖，赤珠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冬菊也有点慌了。

　　“要不请个郎中过来。”一旁的玲珑说道。

　　“不行，这不等于告诉别人这人是我们劫的吗?”冬菊白了一眼玲珑。

　　“这样下去，人会死的。万一她是王府的人……”赤珠心烦意乱。

　　看着地上的千言，三人都不作声。

　　过了半晌，小房内响起冬菊冷冷的说话声，“要不，就由她吧。”

　　“由她什么？死吗？”赤珠瞪着冬菊。

　　“不然呢？死无对证。找个地方埋了，任她是谁的人，也找不到我们头上。”冬菊眼里闪着寒光，任谁看了都发颤。

　　“若有人看见呢？”赤珠质问冬菊。

　　“我们也不能认，人不是我们弄死的，是她自己的事，不怨我们。”冬菊盯着赤珠，“除此外，我们还有得选吗？难道，你想把她救活再让她带人来捉我们？”

　　赤珠和玲珑不再言语。

　　几年来，她们几人相依为命一起在江湖闯荡，只为能按时吃上三顿饭。命如草芥，被人捉过、打过、骂过，不过是想能苟存于世。一开始捉了千言来也就是想解解气，顺道从她身上捞点好处，没想惹出这些祸端。这些年她们再如何不济，也没干过要人命的事，可今日……

　　“冬菊，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今日我们做了，日后就无法回头了。”赤珠坐在房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声音低沉，又似在自言自语。

　　冬菊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千言，下定了狠心，“大姐，四年前是你救了我，否则我也不会多活这几年，这事就由我去做，日后有何事都由我担着，不会与你们相关。”

　　玲珑哭了出来，“冬菊，你不要做傻事，我们把她留在这，去给王府报个信，然后立刻离开大余。”

　　“然后呢？逃到哪？亡命天涯吗？逃得了一天两天，逃得了一年吗？就凭我们几个女人，一个月都熬不住。现在城门快要关了，这女人看样子是过不了今夜，一切都来不及了。”冬菊看着目露凶光的玲珑，此时的冬菊已不是平日里看到的冬菊，人一旦有了杀心，便面目狰狞。

　　冬菊不再说话，她蹲下拉住千言的腿往外拖，赤珠和玲珑杵着不知该如何，玲珑泪流满面，转过身去，掩面而泣。

　　她把千言拖到院子里，院子里一共三间房，她们租下两间，另一间的租客前几日交不上租金，便在半夜里逃了去。现在这院子里就只剩她们三人。

　　冬菊把墙角里铁铲子拿过来，在院子靠墙边的位置铲了起来，一下一下，都似铲在赤珠的心上，她跑过去，跪下拉住冬菊的手，“妹妹，不要再铲了。”

　　冬菊一把推开赤珠，“大姐，活命才重要，良心不会让我们活下去。”

　　半柱香时光，冬菊在墙边铲出了一个容一人身的坑子。她扔下铲子，舒了一口气。此时，夜已黑，院子里站着冬菊就似黑夜里的鬼魅。

　　她推了几下千言，用手抓住千言脚腕，千言双唇微微动了一动，冬菊愣了一下，双手僵硬起来，动作停住。

　　千言身上的白纱裙在黑夜里闪着刺眼的白光，身上的轻纱在夜风的吹拂下飘了起来，在冬菊眼前晃过，冬菊呆住了，她想起了幼时娘亲身上美丽的衣裙……

　　不过一会，冬菊回过神来，拉住千言的腿拖到了坑边，一把将千言推了下去，再起身拿起铲子，看了看千言，狠心铲了一把土下去……

　　赤珠不忍再看，转过身子哭了起来。

　　“当”的一声，门被踢开，冬菊和赤珠惊得回头看去，只见六爷带着几人冲入了院子。冬菊呆住，六爷冲上前，看见坑里躺着的正是仪千言，回头大喝一声：“你这混帐东西，好大胆子。” 仪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