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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箱子恐惧症

许你一片深情海 鞓红 11577 2021-04-05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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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诺:工作结束了,能来接我吗?]

  看过短信,宁珂当即抛下简方南,驾车前往燕江七桥。

  燕江七桥是燕市夜景中最出名的一处网红打卡地,只准行人,不准行车。

  宁珂赶得很巧,到达停车区时刚好有人离开,留给他一个车位。不然以网红地的盛况,他得排队等一会儿,或者到稍远的地下停车场泊车。

  宁珂打电话确认宋惟诺的位置。

  “我在七桥上。”

  “好,我马上到。”

  七桥与‘乞巧’音相近,故而平日里吸引许多情侣前去游玩,宁珂不费力地就从成双成对的青年人里看到了宋惟诺。

  她穿一身职业装,修身衬衫和一步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长发一半散在身后,一半垂在胸前。

  宁珂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双脚上,以及一旁摆得整齐的白色高跟鞋。

  他随着人流缓缓靠近她,走至身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吻了她耳后的皮肤。

  闻出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宋惟诺知道是宁珂来了。

  “痒。”她缩了缩脖子,向后一步故意躲进他怀里。

  宋惟诺将包丢到地上,反手抱着他的窄腰,嗔怪:“我都等你好久了,不开心,你要怎么哄我?”

  “我没有及时查看信息,是我的错的,任凭你差遣。”宁珂低笑,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那我要你背着我,沿着燕江走一圈。”

  燕江自燕市穿城而过,沿着燕江走一圈,可不是分分钟能实现的事。

  宁珂沉声说:“好。”

  宋惟诺惊讶,她转过身就见男人已经蹲在了自己身前,他还拍了拍肩膀:“上来。”

  “我逗你玩的。”她捡起包,抬脚穿上鞋子,低头扫了一眼裙子,“而且,我穿这样的衣服,不适合背。”

  她话音刚落,男人起身时顺手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惹来她一声惊呼。

  热闹的七桥上,情侣来往,无人在意这打情骂俏的一隅。

  “真的不要我背你走一圈燕江?”

  “逗你的,真的不要了。”

  宁珂抱着宋惟诺回到车上,转头询问:“没有其他事,那我们就回家了?”

  宋惟诺低头在包里翻找起来,摸出一张卡递到他面前,低声提议:“‘睿云’按惯例提供住宿,这家酒店离燕江书店很近,明天可以直接过去,很方便。”

  “有家不回,学年青人去开房?”

  宋惟诺揪着手里的包,并未理会他的打趣,低声说:“宁珂,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紧张,总担心会出意外,莫名的忐忑,甚至想逃避明天的会。”

  虽然她表述的有些零碎,但宁珂还是明白了,他攥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在工作前难免有压力,我陪你一起适应、克服紧张。你不用怕,我一直都在,明天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宁珂知道,每次工作前宋惟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有压力才有动力,正因为她对自己要求严格,才会在无形中给自己施加压力,促使她准备得更充分,临场才会超水平发挥。

  进入酒店房间,宋惟诺立刻精神紧绷,明显进入了工作的准备状态。

  宁珂看她坐在写字桌前,从包里抽出pad,拿了印有酒店logo的稿纸和笔,阅读明天的流程表以及相关资料,了解关于《杜克小镇》这本书更多的创作细节和背景。

  宁珂不打扰她的准备,守在一旁,待过了她平时休息的时间点才来提醒她,委婉地劝她早点休息。

  两人第一次同住酒店,浪漫暧昧的事一件没做,纯粹是为了工作。

  一大早,酒店有叫起的服务,床头的电话响过,被吵醒的两人谁都再难入睡。

  一晚上翻来覆去替宋惟诺紧张得不行的宁珂,一脸疲惫地起来,陪宋惟诺吃了早饭,随她去图书分享会。

  “你看起来比我还憔悴。”宋惟诺故作轻松地打趣。

  宁珂揽着她,垂眸轻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要乱吟诗,说得像是我们百八年没见,我已病入膏肓一样。”

  宋惟诺拉他进了休息室,将他按在单人沙发里,侧身坐在他膝上,边打开化妆包边对他说:“给你化个妆,提提精气神。”

  宁珂闻言,大手捂住她的包,浑身写满抗拒。

  “只是给你涂个遮瑕,很快的。”

  宋惟诺两只手一齐拉他的手,失败了,她哄劝:“我不会给你乱化妆的,你相信我。”

  “我拒绝。”

  她揽住他的脖颈,柔声叫他的名字:“宁珂~”

  “珂珂~”

  “我不听劝,再撒娇都没用。”

  “小珂~”

  “没用的,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宁宁~”

  宁宁这个称呼叫着还挺顺口。

  宋惟诺捧着他的脸,主动献吻,伸出一根食指,同他商量:“宁宁,就涂一下,就一下。”

  宁珂坚决地摇头,不同意。

  “哼,那我今天都不要理你了。”宋惟诺双手抱在胸前,佯装生气。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腰,凑近她低声问:“这会儿还紧张吗?”

  宋惟诺侧过头“哼”了一声,不理他。

  “真生气了?”宁珂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脾气这么差,除了我怕是没人要你了。”

  宋惟诺飞快地伸手拿出遮瑕膏挤在他脸上,面上是得逞的笑:“你这么老,这么丑,除了我没人会嫁给你。”

  化妆品已经抹到了脸上,宁珂就由着她去了。

  宋惟诺帮宁珂遮去了下眼睑的阴暗,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也更俊朗了,她拍了拍手,自是得意。

  “好了,美宁宁,你该送我去工作了。”

  宁珂抬手将起身的宋惟诺拉回来,沉声问:“你叫我什么?”

  她跌回他怀里,撑起身时,顺势抬手戳了戳他的下巴:“美人宁宁,简称‘美宁宁’,你不喜欢吗?”

  宁珂眯着眼看她,这种恶俗的称呼,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吧。

  “那,宁宁?”她笑着,“这总可以了吧?”

  “格瑞特马上到,我得去工作了。宁宁,晚上宠幸你。”她点了点宁珂性感的薄唇,手指向下戳了戳他颈间性感的喉头。

  调情到此为止,要为即将开始的工作让路。

  宁珂扶着她一同起身,拥着她往门口走:“我等你一整天,晚上宠不够我,我可不会放过你。”

  宋惟诺抬手推开他:“好了,说不过你了。”

  推开门,两人一起往分享会场走去,宋惟诺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不由攥住衬衫的衣摆,下一秒手背感受到温热,他将她的手从衣摆上摘下来握在手心。

  “你准备得很充分,没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惟诺,要相信自己。”

  跟着格瑞特往台上走时,宋惟诺深呼吸,勉强平复了心跳。

  落座在格瑞特身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和焦虑。好在前一晚已经和格瑞特有所接触,他古怪的口音并未给她造成太大的麻烦。

  宁珂坐在前排的边角,是宋惟诺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让她紊乱的心跳渐渐归于平稳。

  “各位读者,大家上午好。非常荣幸能有机会来到中国,与你们见面。我们因故事相遇,在瑰丽的童话世界结缘……”

  宋惟诺面带微笑,将格瑞特的开场白译出。进入到工作中,她渐渐找回了自信和真实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到宋惟诺稳定发挥,宁珂提起的心放下了。

  她是一位专业的译员,专业到闭上眼睛跟着心走,条件反射就会将听到的内容译出。

  分享会一切顺利,宋惟诺也如愿拿到了格瑞特的签名本,趁中午的休息时间将书同城寄给“在译”的徐岚,让她转交给周老师。

  ·

  睿云书局安排了丰盛的午宴,但格瑞特有午休的习惯,并未在午饭上花费太长时间,便回酒店休息了。

  “我带你去吃些别的吧?”

  宁珂抬手理了理宋惟诺耳边的碎发,她作为译员,虽坐在餐桌上,却无法大快朵颐,要时刻准备着为格瑞特和合作方沟通做翻译,所有菜都是小口草草品尝而已。

  “没有胃口,我觉得很累,想回去休息。”

  “好,既然累了,那就回去休息,等工作结束再带你去吃喜欢的东西。”宁珂牵起宋惟诺的手,“手这么凉,不舒服吗?”

  “刚洗了手,没有用纸巾擦,应该是自然风干把热都带走了吧。”

  宁珂不疑有他,他动了动手指,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回房间休息。

  宋惟诺蜷在他怀里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时常醒来,与他相扣的手始终冰冷。

  宁珂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醒来时轻拍她的背,她看起来是空前的紧张。他并未陪她工作过,不知道她之前是什么状态。

  格瑞特为“瀚文”的线下公开课做开场特别演讲,因为只他一位特邀的外国嘉宾,所以宋惟诺的工作显得很轻松。在会议开始前30分钟,他将讲稿发给了她,贴合课程主题“创作的启蒙”,格瑞特现身说法,剖析阅读与写作对他的意义,激励听众。

  此次公开课的参与者,是线上报名随机抽选的,多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前来。

  调试设备的时候,宋惟诺短暂地进入到同传箱,立刻冷汗直冒,胸闷气短。她心中警铃大作,一回头看到门口立着的男人,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勉强压下身体的不适。

  确认设备正常,宋惟诺立马出了同传箱,踏出箱门的那一瞬她腿一软,一个踉跄栽进宁珂的怀抱。

  “走路慢点,没扭到脚吧?”

  她拽着他的衬衫,抬头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呢喃道:“即使我搞砸了,你也会替我撑着,对吗?”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宁珂扶着她站好,“都看着你呢,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不觉得有损你独立女性的形象?”

  “能有个人替我撑着,难道不是幸事?”

  宋惟诺挽着他手臂,待心情平复,她仰头对他甜甜一笑。

  她的话让他感激,忍不住抬手抚摸她的面颊,他的眼睛里深情似海,坚定地对她说:“这是我的荣幸。”

  宁珂并未去承办方特别安排给他的嘉宾席,而是落坐于最后一排,因为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同传箱里的宋惟诺。隔着玻璃,他看到她垂头看pad里的讲稿,长发从肩头落下来,衬得她恬静美好。

  但他并不知道,宋惟诺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出了一手心一背的汗。

  下午三时,主持人宣布公开课正式开讲,宋惟诺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同传箱里,内心却掀起波涛,难已平静。

  她呼吸急促起来,抬手按压心口的位置,又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如溺水之人兀自陷入窒息的恐慌,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想爸爸了。

  她仿若回到了五年前,那场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妈妈打来电话告诉她,爸爸晕倒了。

  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宋惟诺甩了甩头,抛开纷杂的记忆画面。她强作镇定,戴上耳麦,扶正话筒,抖着手按下同传设备上的圆形按钮,连接会场的E-C(英-中)同传频道。

  这一套动作她做了无数遍,从学院的模拟同传室到步入职场真枪实战,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在开口前,她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闭目平息心间的滔天巨浪。

  宋惟诺已通篇阅读了格瑞特的讲稿,核心内容排列出框架自在她心中,按理她该是胸有成竹。可她察觉出自己心底对“箱子”的恐惧,她无法摆脱密闭空间对她心灵的压迫,更甩不掉往事的悲痛。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今天,她都只有撑下去这一个选择。

  咬着牙,硬着头皮,她也要翻译下去……

  宁珂从宋惟诺开口便知她状态不对,他听过她太多场大会翻译了,如今更是枕边人,他对她足够熟悉和了解。

  为了使译文更具信服,她会故意化妆自己的声线,将轻柔的音色压得低一点,更沉稳有力些。可今天,她的嗓音收的很紧,他甚至能够捕捉到些微的颤抖。

  宁珂侧头望向同传箱,会场顶灯明亮,光打在玻璃上虚化了她的脸,看不真切。他开始坐立不安,撑了半分钟,霍地起身走向同传箱。

  箱门从里上锁,她不从内打开,外人除非破门,否则休想进入。这让宁珂想起在苘山那次,她躲进衣帽间不出来,他在外面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

  五分钟,难熬到度秒如年,宁珂在同传箱外无人注意的角落来回走动,既不愿打扰到宋惟诺的发挥,也不想引起参会者的注意。

  格瑞特致谢,他正要下场,却被主持人拦住,临时加入了观众提问环节。

  宁珂看到宋惟诺的脸色煞白,捏着话筒的手骨节泛白,浑身都在诉说着不适。

  他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即使我搞砸了,你也会替我撑着,对吗?

  宁珂三步变作两步走到同传箱前,抬手轻敲玻璃,紧盯着箱内宋惟诺的反应。她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眼睛里有迷茫、无措,还有一丝狼狈,在看到他时皱了皱眉,流露出一丝委屈。

  [开门!]

  他指了一下箱门,对她做出口型。

  台上的格瑞特执拗脾气发作,并不配合主持人临时提出的这个环节,他认为临时变动是不尊重的突袭,场面有一时的僵持,主持人退而求其次希望他能够给在场的小朋友说一些寄语。

  格瑞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对孩子说话时言简意赅,但语气稍缓,明显友善了很多。

  宁珂站在同传箱外,听宋惟诺故作正常地表述,隔着一道玻璃窗,距离近到他足以清晰地观察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这让他心疼不已。

  他不知她在经历什么,但他知道她非常痛苦。

  他要为她撑着,可此情此景,他又为她撑了什么呢?她所承受的不适与挣扎他分毫感受不到,不过是隔靴搔痒。

  格瑞特下台后,宋惟诺终是舒了一口气,立即关闭了设备。她打算起身为宁珂开门,却怎么都站不起来,浑身脱力,心口忡忪,她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宋惟诺扶着箱壁缓缓挪到门口,艰难地抬手拨开门插销。

  “啪嗒”一声轻响,她听到身体里拉扯的那根线断掉了……

  宁珂拉开门,就见女人蹲在箱子里,长发凌乱地四散开,掩面低泣。

  “宁宁,我是不是很差劲。”她呜咽着说,“我觉得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宁珂反锁了箱门,避免他人无意中窥探。

  箱顶有一盏明亮的灯,照亮箱内各处,让人隐秘的心事无处可藏。一方换气小扇转着,却带不走箱内暖热凝滞的空气。

  他单膝跪在她身旁,倾身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脊,感受到一片濡湿和嶙峋,她薄薄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打湿,贴在她佝偻骨感的背脊上。

  宁珂放低放轻声音,生怕惊扰她:“你很好,是我心里最美好的人,你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证明自己。方才的传译完成得很好,惟诺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你不懂,我再也做不了译员了,箱子让我痛苦,让我难堪,让我憎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我此生唯一的路,唯一的救赎啊。”

  除了翻译,她身无所长。学习外语的人没有专业,因为语言只是工具,而如今她连工具都没有了,让她如何在生活里挣扎的活。

  宋惟诺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双手紧捂心口的位置,仿佛万箭穿心:“宁宁,我好想好想爸爸。”

  她抓住他的手,低声哀求:“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去见爸爸吗?”

  宁珂揽抱着她,用温柔的腔调告诉她残忍的事实:“惟诺,爸爸他,真的不在了。不在了,就是你再努力找寻他都回不来的意思。所以,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不能一直折磨自己。”

  “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任性,但我无法带你去见爸爸,你甚至可以生我的气,但我希望你能清楚地认清事实,不要欺骗自己。”

  “宁宁……”

  宁珂听到她用气腔唤了他,却久久未有下文,有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肩头,灼得他心脏发紧,眼涩鼻酸。

  “这里让你不舒服,那我带你回家,好么?”

  她说“好”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似一声叹息融入到空气里。这特殊的空气带着她的情绪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鼻腔,在他的胸腔扩散进入血液流往四肢百骸,他似乎能与她感同身受。

  宁珂将她抱起来搁在椅子上,动手把桌上摊放的资料、pad、物品一股脑收进包里。

  她就乖巧地坐在一旁等他,模样惹人垂怜。

  他收拾完,转过身欲要抱她离开,却被她制止。

  “宁宁,让我自己走。”

  宋惟诺整理了头发,扶着他的手臂站起身,倔强地挺直腰板,撑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她是译员,在会场里保持体面是最起码的专业礼仪,她不愿懈怠。

  宁珂拎着她的包,随她走出会场,并肩前往车库。

  “惟诺,你在我面前,真的不必太过坚强,万事有我。”

  她转过头,给了他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 许你一片深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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