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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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是最近广和居送来的资料。”
“嗯,放着吧…”
姬玉凌揉了揉眉心,不理会刚刚那人略显轻蔑的眼神,拿起桌案上的堆成山一样的本子,快速翻看着。
他今年只有十五岁,但是却在章阳王身边有了一定的地位,难免招人妒忌。但是姬玉凌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因为自己选择了姬姓而已。
舅舅曾经劝过他,但是他明白,从他出生起,就背负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他知道舅舅为了保护他,从长平一路北上来到偏僻的荒漠边城定居;他也看到,不少白家人,父亲身边的人,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确定他的安全……
他很小就知道,舅舅虽然希望能代替他承担所有,但是有些东西,只有他自己能背负。
八岁那年,救他出来的影卫死了,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与舅舅彻夜长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选择了姬姓,并且在去年高中探花,十四岁的探花郎,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两,他用了六年时间回到京都,准备用余下一生来查明真相,为父母,外祖一家报仇。
选择姬姓,既向他的叔叔表明了他的选择,也是为了报答舅舅对自己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虽然舅舅说过小叔可信,但是自古天威难测,也许小时候叔叔还单纯善良,但是经过他父亲的这一系列事情,还能在朝堂之上跟其他两位皇子呈三足鼎立之势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现在已经深夜了,姬玉凌拨了拨油灯的灯芯,终于决定放下手中的本子,去休息一下。
“哎,玉凌,你这又是何苦。”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舅舅?”姬玉凌有些迟疑,问道。
“是我。”
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姬玉凌眼角含着泪花,却没有冲上去释放自己的情绪。自从八岁那年自己选择姬姓后,舅舅就没有再见过自己,虽然在自己求学或者其他路上走的很辛苦,但是舅舅却一直没有出现。他知道舅舅是希望他放弃这条路,但是他不能。
“我已经跟王爷说过了,日后这广和居的事务都由我来处理。”
“舅舅!你怎么也来趟这趟浑水!”
“不要多说了,玉凌。之前我没来,是因为我白家的事还没安排好,现在我已经安排好了,自然要进京来为我枉死的亲人查明真相。”
“加上你已经是功名之身,万万不可手里沾上这些事务,这些对你前途有碍。”
“舅舅,我考取功名本也就只是为有个由头留在这里而已,有碍又如何?虚名罢了。”
“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当年能撬动你父母那个身份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你要以章阳王下一个小吏的身份去查?你能查得到什么?”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查到,章阳王还会等这么久?”
“这件事情牵扯之大,绝不是你一个位卑势弱的人能查到的。而且就算你查到了又如何?你还想以此让那些人伏法吗?恐怕你的证据还没拿出来,你就先被他们解决了。”
“……所以我这么多年都是做了无用功吗?……”姬玉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压抑自己的情绪,所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往上爬。只有你哪一天位居高位,身后有一片势力的时候,才能真正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些背后的杂事,情报方面的事情,交给舅舅就好,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往上爬!”
“可是舅舅,你也来京城了,那白家……”
“放心,我自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接下来,就是要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到真相。”
……
某天
“舅舅,这个小玩意不错啊,你搜罗起来给白弟弟的吗?他们不是昨天才走,你今天这礼物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别瞎说,这东西能是小子玩的。”
“那你不会是给哪个哥儿买的吧,我要告诉舅母!”
“你这小子,净在这里瞎胡说。没事就多看看书,别老来我这戏坊串门。”
“来福,把这个收库房里去。”
……
“舅舅,哈哈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稳重一点,这么毛毛躁躁的,容易在朝中被人抓到把柄。”
“是,舅舅。我这不是来您这里,开心的嘛。”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特意过来给我报喜。”
“尚书大人推举我作为明年国考的监考官之一了!”
这一年,姬玉凌十六岁,从七品述职于礼部。
……
“玉凌,你之前不是问过舅舅,这些礼物的问题吗?”
刚忙完国考的姬玉凌,一大早被叫过来,就看见自己舅舅看着这个库房发呆。半晌才听见他问道。
“是啊,之前没有注意,基本上我跟小白弟弟有的礼物,这里都会有一份,有时候适合哥儿的新奇玩意儿,也看您收罗起来放着。”
“之前我怎么问都不见您说,怎么?”
“之前不跟你说,是我以为……,现在却是可以告诉你了。”
白舅舅回过头了,正视自己眼前的这个侄子,慎重的说道:
“当年你的母妃,怀的是双胎。”
“什,什么?!”
“当年你的母妃,怀的双胎。你还有一个弟弟。”
“是真的吗?!舅舅!!你没有骗我,我还有一个弟弟在这世上!”姬玉凌激动了,他紧紧握住白舅舅的双臂,求证到。父母双亡的他,比谁都更渴望这个世上有一个自己的亲人。
白舅舅挣脱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记述了徐寞这么多年的经历,然后又有他的养父徐季阳的生平。
“舅舅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们,没想到,这次却是拜那贱人所赐。”
待姬玉凌看过两人资料,白舅舅又详细叙述了一遍自己确认的过程,另外附上的是玄机的资料和他生母的信息。
“这个贱人,他怎么敢!怎么敢!”
“玉凌!好好听我说!”
“你弟弟虽是被收养,但也过的不错,我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认回他,毕竟你我仇恨在身,却没必要再让他背负这一切。”
姬玉凌浑身一怔,
“若是没有玄机做的这一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舅舅希望他就这么一生顺遂,不沾半点宫廷官场的黑暗。可是不行啊,他如今已经被玄机选中,也就是被河间王的人放到了名单里。若是继续让他呆在暗处,说不定一个什么罪名就能让他消失。”
“所以,不如把他认下来,摆到明处,告诉所有人,哪怕我白家没落了,我白家子弟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阿猫阿狗能欺负的!”
姬玉凌看着自己舅舅,完全没想到舅舅在得知消息的这段时间已经想了这么多了,比起自己单纯想为父母报仇,舅舅背负的东西才更多吧,不只是舅舅的父母,他的外祖父母的仇,还有亲弟弟的仇,还有白家……
说不上来,姬玉凌感觉自己比以往更有动力往上爬了,不止是为父母,外祖父母报仇,还有弟弟的幸福,舅舅的幸福……
很多很多年后,此时的姬玉凌已经是当朝权臣,底下门生无数,但是他却没有妻子和亲生孩子。他的门生都知道,姬大人一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所以逢年过节送什么金银书画,他都不是太喜欢。唯独要是夸他的弟弟,或者是送某些适合哥儿的精巧首饰或玩具,可以让他老人家开怀,甚至都会答应你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姬玉凌临终的时候,有些感慨看着面前的弟弟,自从送走舅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快不行了,但是他却是想多撑一会,希望自己能在弟弟之后走,不要留下他一个人。被留下一个人的滋味,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他不希望自己最亲的人也感受那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但是他却做不到了。
弟弟在为父母复仇上其实做了很多,但是更多脏的东西,自己跟舅舅到底还是没有透露给他。
最后能拿到一个为父母平反,为皇叔拿下皇位,就够了。
复仇?跟弟弟的笑容比起来,真是个一文不值的东西。
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让长眠的父母安息,不过无所谓了吧,自己也快要见到他们了吧,真好,他还没见过父母长什么样子呢。 男配热衷拆CP 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