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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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转眼就是三年后,京城
简家大宅里正大摆筵席,人来人往。席间既有穿着传统大褂的人,也有穿着新式西装的人,当然还有穿着军装的人。
坐在正桌上首的是一位剃了板寸,身穿传统大褂的劲瘦老人,这位老人看上去年约六十,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但是整个人十分精神,往那里一坐,就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此时他正跟他左手边的一位中年男人谈天,而他的右手边,端正坐着的就是徐寞。
“哈哈哈,老师,您这个孙子不错啊,这才三年吧,就能米国大学医学院毕业!听说连国手杨老都想收他做关门弟子呢,您这个孙子,真是人才!”那个中年人,说到人才,还比了个大拇指。
老爷子听到别人夸他孙子,笑的都看不见眼睛,“清云是优秀,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不过杨老毕竟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还收弟子,他只是推荐清云到南方去接触一下新医学罢了。”
“南方啊,不知道是南方哪里?可是这次老师要去就任的地方?若是的话,倒是可以跟我一起上路,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家那小子倒是跟小公子一般大,但他就不行了,一直跟着我在军队里混。”
“哦?也没听你提过,这次怎么没见你带过来?”
“那小子,刚还在我那边坐着的,这一会儿子没注意,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汤大帅瞧了瞧边上那桌,空了一个位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简老爷子岔开了话题,于是两人开始聊着徐寞能听懂的家常,聊着聊着,声音倒是越说越小,慢慢的声音就只有这二人能听到了。
徐寞淡定的坐在一边,时不时还对朝他看来的人报以一个微笑。这场酒席,说是为了庆祝他毕业举办的,实际上不过是他外公,不现在要叫祖父了,想要见一些人的借口而已。
这三年可是弹指一瞬,徐寞还记得三年前自己随着母亲进京找外公的情形。
他当时猜到自己外公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自家外公不但是前朝有名的状元之才,而且还懂得带兵,甚至是他手里还有兵,拥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
徐寞的外公简老爷子接到自己女儿和外孙,听说了自己混账女婿的混账做法,更是十分不耻,马上就拿着婚书去京城的有关部门做了离婚登记,并且在徐寞的提醒下,还在东北和京城都登报通知了离婚,然后就给吴清云改了姓,正式改名为简清云,作为他的孙子记在他们简家族谱里。
原来的简清云从小就是学医的,除了正常学校啊课程,他在老家的时候一直都跟着老师傅学着中医,后来老师傅年岁渐长,大概是“一二三”事件前两个月就被他家人接到乡下养老去了。本身简清云和简秀娴还担心学习的问题,哪想到后来两人直接到了京城。
母子两刚来的时候,都十分想去南方,简秀娴是为了去报仇,而徐寞则是想去完成任务。徐寞的外公简老爷子看不过去,大手一挥,直接把两人送出了国。
这个时候,正是这个国家发生重大变革的时期,侵略者们的手还被控制在东北。而世界上,虽然战火四起,却还没有全面爆发,中立国甚至还允许学术交流。
徐寞原本也想进入军队,却被老爷子拒绝了,反而让他继续学医。老爷子说当兵只能救国一时,当医生却能救国一世,并让徐寞自己去了一趟前线,看到缺少医药,缺少医生,不少原本能活下来的人死了,不少原本不该残疾的人残疾了……甚至简清云的身体反射性的上去帮忙做了包扎和清创。徐寞这时候才想,简清云大概原本就十分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吧。
既然已经被送出国门,徐寞就顺其自然,凭借自身被扩充的脑域和丰富的医学知识,顺利重新考进了国外的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学习,并且提前毕业了。
而便宜母亲简秀娴也在别扭了一段时间之后想通了,也顺利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这三年,国内革命运动此起披伏,京城中更是派系争斗严重,加上简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带兵打仗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简老爷子自然是打算精忠报国,马革裹尸的。可老爷子心中的挂碍就是他的独女和孙子,还没等他想清楚如何安顿这两人,徐寞就提前毕业带着母亲回国了。
简老爷子看着大变样之后的女儿,瞬间起了个主意,于是这才有了这一次的流水席。徐寞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具体想做什么,但是大概也猜到老爷子这是想借着自己毕业归国的机会,跟几个以前的老部下、老朋友联络联络。
徐寞没有刻意偷听,实在是他的耳力被小一改造的很好,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南方的一个军阀,姓汤,老爷子跟这个汤大帅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是讨论现在南北政府对峙的局势,这个中年人在南方的势力,还有一些南方的势力斗争之类的,甚至还有未来规划什么的。
原本徐寞还能淡定的微笑,后来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老爷子不是对一个人这么打听,而是差不多这个年纪的来来回回都这几个问题,某个念头在脑子里绕了几个弯,徐寞顿悟了,老爷子不是在给他娘相亲吧?!
在徐寞正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震惊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冲他这边走来,让他一下失了神。
这个人穿着军装,说不上丰神俊逸,但是那不发一语时微皱的眉头让徐寞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之前那个世界以某种形式陪伴了自己一生的那个人,内心波澜不已。
徐寞不断说服自己:不可能!他自己是一个漂泊的灵魂,不停穿梭在各个小宇宙中,那人怎么可能跟来,也许只是相像罢了。
来人在汤帅身边站定,对简老爷子行了个军礼就当打了招呼,也不等汤帅和简老爷子说什么,就径直坐到了空位上。
“哟,这就是你们家的小子吧?傲是傲了点,身上倒是有军人那种杀伐之气,不错不错。”简老爷子的声音又洪亮起来,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可当不起老师您的夸奖,这是犬子汤一华,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我放到军中历练了一番。”
“哎。逸风,散席后你留一下吧,我有东西要给你。”简老爷子一下听到“一华”这个名字,想到现在国不国的样子,有些哀伤的说道。
晚上宾客散尽,徐寞还没来得及找自己母亲说一说自己今天的发现,就被简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是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母子二人,等母亲看完之后,徐寞接了过来。
上面写的竟然是汤家的情况,徐寞快速翻完,不一会儿汤家的情况就进了徐寞的脑子里。汤大帅名汤逸风,原本醉心诗词,早年是简老爷子门下的得意门生,若是还有所谓的科举,前三甲是不成问题。
后来国家动乱,简老爷子弃笔从戎,汤逸风也深受感召,自己南下拉起了一支队伍,现在已经是南方能说的上话的军阀势力。
年纪将过四十的汤逸风,早已娶妻,只是家里发妻在很久之前就已病重而死,后来他一直在军中就没有再娶,孩子也就自然只有发妻留下的孩子,取名汤一华。
而这个汤一华,倒是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军中打仗,后来又被送出国受过国外的军事教育,回国后带着他父亲给他的一支小队伍,打了几场胜仗,可谓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徐寞一目十行的读完,就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妞妞啊,这是爹给你相看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徐寞:??这么直接的吗??
“爹,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简秀娴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徐寞:??娘,你也没按套路出牌啊,你们俩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这个逸风啊,是爹看着长大的,要不是他娘走的不是时候,本来爹就准备把你说给他,谁知道被那个混账提前钻了空子。你从国外回来,爹看你样子好多了,不像以前总讲什么三从四德,这才起了心思给你说门亲事,也是给你和清云找个靠山。”
简老爷子挥挥手,阻止了徐寞和简秀娴要出口的话,继续说道,“清云毕竟不是从军的,现在这个乱世,手里有枪才安全。本来爹爹可以护着你们,可是爹错估了京城的形势,哪成想你们刚回国爹就被下放到了南方做文官。”
“爹,你别说了,我相信你,我嫁。”
“瞎说什么,爹只是给你说亲,你们相处一段时间看看,要是合适就结婚,要是不合适你就回来,爹还没死呢,我简家的孩子还有人做主!”
话虽这么说,三天后,简家母子还是跟着汤帅父子一起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简老爷子最终还是决定留在京城,东北沦陷后,也就他的嫡系部队还能组织一些有效的反击,要是他也走了,这些兵还不知道会被谁收了去做什么别的。
简秀娴也表示了理解,毕竟这三年她也是跟着徐寞在国外接收了不少新思想,新教育,明白父亲的心愿一是国安,而是家安,只要自己和清云安全,剩下的,她尊重自己的父亲。
现在的简秀娴可不在是在东北的时候只知道穿着又大又厚的旗装的妇人,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合身剪裁的西式连衣裙,配上英伦风的风衣外套,加上一个大波浪卷,三十九岁的人看起来明艳动人,加上保养得宜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只有三十出头。加上她本身深受自己父亲文化熏陶出来的古典美,又在留洋之后不像一般妇人那样瑟缩胆小,让简秀娴整个人高雅又风趣。
简老爷除了跟自己女儿直接说过这事,和汤逸风自然也说过联姻的事情,汤逸风原本想着左右是报师恩了,他后半辈子也没想娶妻,就当为了恩师把他的女儿孙子保护起来就是了。但是看到这样子的简秀娴,汤逸风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不停在简秀娴身边献着殷勤。
两人从上火车之后就开始聊的很开心,古典文学,现代革命思潮,任何话题两人都能说出一些特别的观点,简秀娴说的是自己在国外接触到想法,汤逸风说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带兵的实际经验,两人的相谈甚欢直接让还在一个桌上的徐寞和汤一华仿佛像两个家具。
感觉到自己妨碍了父母谈恋爱的两人默默换了一个桌,让父母二人单独相处培养感情。只是换桌之后倒是显得他们很尴尬起来。两人都不怎么说话,见对方也没有开口的样子,徐寞掏出了一本随身携带的英文医学原著看起来,虽然自己都懂,但是总要知道现在世界医学水平到哪里了嘛,看着看着,竟然一下子就沉浸下去。
而汤一华则是默默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后,冒出一个微笑,在没有人察觉的时候又迅速切换会原来的冷峻面容,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兵法看起来。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在旁人看来却是和谐不已。
简秀娴不是愚妇,汤逸风不是武夫,两人下火车的时候虽然说不上已经亲亲热热,却比陌生人要好多了,起码已经有了一份朋友之间的亲近感。
“秀娴,我要到下个月才能调到两广这边,我先安排你和清云在S市租界里住下,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一华最晚下周也会先过来。你……”
“放心吧,我们娘两在国外也是这么过来的。那就下个月见。”
“下个月见!”汤逸风表示对秀娴识大体的样子很有好感。郑重道完别就先上了汽车。
徐寞看着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既又不说话又不跟他父亲离开的汤一华,总觉得他跟华之恒很像啊,试探性说了一句,“那,下周见?”
“嗯,我会尽快赶过来!”那人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然后张开双臂抱了徐寞一下,轻轻在徐寞耳边说道,然后不管徐寞的反应就上了去军区的汽车。汤家父子两要回军区,只是先送徐寞母子两到S市,之后再转汽车回去而已。
简秀娴和汤逸风只以为两个人年纪相仿在车上已经成为了朋友,而徐寞还在疑惑这人怎么有点自来熟,就被母亲叫住,两人跟随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两个汤逸风亲兵的护送下,前往安排好的别墅去了。 男配热衷拆CP 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