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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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寞浑身酸痛,头疼欲裂的从一片黑暗中醒来,由于没有光,只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充满阳光气息的被子。
徐寞感觉有点断片,“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小一?”没有回复。
一片静默中,忽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安德烈?!你终于醒来了?!现在已经是攻城战后三天了,这里是王宫。福斯塔也还带着兵,我们实在是太担心你了,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回到你自己的家中。”
徐寞看着来人,正是雷蒙那张熟悉的脸,记忆瞬间苏醒,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而昏迷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一想到昏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想到那个图案背后代表的意义,徐寞又□□一声,艰难地抬起的右手遮住了双眼。
“先不要睡了,你需要进食一些东西。还有,小一是谁?”雷蒙在徐寞耳边轻轻说道,然后一只手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徐寞扶起来,另一只手将枕头垫高,让徐寞可以很舒服的靠着。然后端来了一碗粥,舀起一勺就要给徐寞喂过来。
徐寞本意是拒绝的,但是他的双手确实无力的很,举起来都费劲,更别提自己喝粥了。
雷蒙一边很温和的慢慢喂他,一边说着攻城战后的一些事情。诺斯曼的军队后面没有了女巫的帮助,加上在攻城战时确实被吓到了,军队气势一泻千里,对付这种残兵败将,福斯塔的小队骑兵简直是出战必胜。而某一次伊皮斯王被重伤后,诺斯曼军队终于彻底从索思曼退兵。
而被重伤反噬的女巫拉尔夫,从空中跌落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既没有苏醒也没有死亡,于是他们将拉尔夫带了回来,现在正囚禁在一间密室中。
徐寞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叙述,一边享受着他的投喂。老实说,这人真的很不会讲故事,都是很简洁的语句概括了整个事件,但是雷蒙语气里的温柔,徐寞却没有错过。他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感觉就有点像上一个世界碰到汤一华的时候出现的。
徐寞心里在犹豫,就好像大家都是带着面具在化妆舞会上,他在两三首舞曲里感觉碰到了同一个人,是不是要摘下面具?这种感觉很微妙,先选择摘下面具的人,就好像天然把最柔软的地方暴露给了对方,那里真的很柔软,很容易被伤害。可是徐寞又想起在前两个世界里,那种年深日久的陪伴和保护,犹豫,接着徐寞脑海里又出现了空间局的图腾,想到自己破坏这个图腾之后的风险,这个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呢。徐寞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沉默地将粥喝完,在雷蒙要出去的时候,徐寞开口了,“雷蒙,你…你先不要走,我有话要说。”
雷蒙听话的将餐具放在一旁,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子。看,连坐姿都是该死的军姿……
“那个……你吃了吗?”
“额……我是说……”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但是徐寞想象中的反嘲讽,或者搞笑都没有出现,雷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徐寞,很温柔的眼神,像是在鼓励他把心里话说出来。
也许是终于组织好语言,也许是被雷蒙的温柔感染,徐寞迟疑了一下,又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破坏了女巫的魔法,让她遭到了反噬,但是我也好不到哪去。这具身体也许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所以有些话在我还清醒的时候,我想说出来。”徐寞露出一个苦笑,慢慢开口道。
“曾经,我有个朋友,他应该是个军人吧。我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是个很成功的商人,认识久了以后才知道他是个军人。”说道这里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对方,徐寞想看看雷蒙是否像汤一样有以前的记忆,但是雷蒙的眼睛却说不上是让他失望还是松了一个口气,雷蒙的眼睛里只有温柔和鼓励。
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雷蒙喂下的食物中有安眠的成分,徐寞感觉头脑越来越重,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好像又没有说完。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陪伴了我很久,很久…在之后,我以为他离开了我,但是……也许没有……再后来,他又来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没有认出他来…也许他以为还有时间…可是…他为了保护他的朋友死了,是在我眼前死的。”
徐寞觉得雷蒙是能听得懂的,于是他鼓起勇气,“我想,现在的我最想对他说的话是……我很感激…他的出现……也许他不知道……但是……他每次都有帮到我,我……”
徐寞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没了声音。
开始以为是徐寞身体有些累到的原因,一直温柔听着的雷蒙,看到这一幕,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然后他一步上前去试探了徐寞的鼻息,又用手探了探脉搏,发现这两个都消失了之后,雷蒙有一瞬的静默。他用手轻轻拂过徐寞的脸颊,好像对待一件珍宝,然后雷蒙轻轻在这具身体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等我,你跑不掉的。”然后又轻轻掖了掖被子,仿佛徐寞只是又睡过去了而已。
接着雷蒙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往一个地方疾步走去,路上看到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表情后那暴虐的气息。
雷蒙来到了囚禁女巫拉尔夫的密室,冲进去之后重重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门。门口的看守感觉到不对,马上飞奔去向索菲亚公主报信去了。
而之前不管他们如何对待都一直昏迷的拉尔夫,却在雷蒙的手捏上女巫的脖子后,清醒了过来。雷蒙的声音仿佛含着冰碴一般冰冷,“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为何能使用那个图案的。”
干瘦的女巫阁下用手无力的敲打还紧紧勒住自己脖子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那双野性攻击的双眼,让雷蒙一下就发现了异常,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重获自由的女巫阁下并没有回答雷蒙的问题,而是仿佛一只野兽,四肢着地,充满戒备的望着雷蒙,时不时发出类似狼嚎一样的叫声。
雷蒙冷笑一声,“手脚够快的,这是马上就销毁了神志了吗。”然后凭借自己的身手,雷蒙轻易将这干瘦的小兽制服,然后不知道雷蒙做了什么,忽然雷蒙仿佛置身于一个宇宙世界中,这里飘飘荡荡着无数星辰,或大或小,发出莹莹光辉。
被破坏了神志的人,记忆是呈碎片化的,这个宇宙就是女巫拉尔夫的精神世界,而这些星辰就是她被打碎了的记忆。雷蒙很快从这些碎片中拼凑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他充满诱惑性的对拉尔夫说,“想要获得力量吗?想要报仇吗?想要无上的权利和万人的崇敬吗?成为我在这个世间的奴仆,我将赐予你力量。”之后是拉尔夫的效忠以及后面拉尔夫与伊皮斯王的引荐。中间的记忆碎片虽然缺失很多,但是不妨碍雷蒙自己进行联想,估计那个伊皮斯王也是受了这个人鼓动才发起了战争。但是雷蒙想要的关键性东西却没有看到,他又对更细小的记忆进行了筛选。
“找到了!”默念着,雷蒙将那片碎片放大,看到那人将这个充满魔力的图案赐予拉尔夫的一个画面,虽然图案在里面一闪而逝。
“砰砰砰”外面的砸门声,让雷蒙瞬间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密室中,而他的手还勒住拉尔夫的脖子。
雷蒙将这人摔回床上,将门打开,是索菲亚公主和福斯塔,他们两都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没有杀她。拉尔夫阁下已经疯了,已经不会再使用魔法,你们之前讨论的对她的公开处刑可以实施了,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雷蒙十分冷漠的说道。
“我并不担心她的生死,雷蒙,请允许我不在称呼你为雷蒙阁下。我刚从小安德烈那里过来,你是最后陪他走一程的人,我听说他之前已经清醒了,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说说他,噢,我的小安德烈…”福斯塔有些哀伤,说道最后甚至有些哽咽。他在安德烈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他们家了,算是陪着安德烈长大的,亦兄亦友的一样的存在,忽然这个家人就这么离开了,对于福斯塔来说,并不好受。
大概是听到安德烈这个名字,雷蒙的神情瞬间就柔软了下来,“福斯塔,你当然可以直接叫我雷蒙。安德烈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正视他的心了,虽然他有些话没有对我说完,但是我会听到的。”
之前的魔法反噬最终没有放过拉尔夫,在雷蒙他们离开后不久,她就死了,索菲亚在综合了各位的意见之后,在对女巫拉尔夫的尸体行刑的时候,公开了安德烈为破坏魔法而失去生命的消息。而这个消息给沉浸在胜利气氛的王国染上了一丝悲哀的气息,这让人们想到,还有无数战士也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
于是索思曼王国举行了一次国葬,除了安德烈,还有一百名战死的勇士,这些人的灵柩从大广场出发,由索菲亚公主亲自给他们读了悼词,无数的民众都在道路两边默哀,以表示自己绝不会忘记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他们的名字也被刻在了一座丰碑上,立在黑暗森林通往王城的必经之路上,表示他们的英灵将永远守护这片美丽的国土。
后来,国王陛下和奥莉薇娅王后都清醒了,经过医生检查,他们失去了那段时间里的记忆,而且身体也十分虚弱,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不少,两人看着已经长大的索菲亚很欣慰,国王直接将王位传给了索菲亚,他跟奥莉薇娅王后开开心心回乡下养老去了。
福斯塔在忙完一切之后到底没有彻底放下来,而是被索菲亚女王陛下挽留下来做了骑士教官。而雷蒙则是去做了安德烈的守墓人,他就一个人默默生活在那里,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他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他,那时已经训练出第一批骑士的福斯塔则是直接退休,成为了安德烈的第二位守墓人。
欧尼西斯王子在伊皮斯王死去之后继位为王,但是由于欧尼西斯没什么功绩服众,几位亲王对他的继位并不满,便拥兵自重,后来诺斯曼直接分裂为了几个更小的王国,彼此厮杀不断。
而那些地精则是趁伊皮斯王死亡的混乱之时,逃出了大部分,他们迁移到了黑暗森林更深处,但是偶尔还是跟索菲亚女王有信息往来,那是偶尔会突然出现在猎人木屋附近的信,信里说他们已经将之前被开辟出来的道路又种上了植物,还通过地洞,稍微改变了一下森林中已经暴露的地貌,希望再也不要有战争。
索菲亚女王陛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丈夫,心里想到这些人,默念,是啊,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 男配热衷拆CP 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