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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纪实册,后面的内容夏芊芊略略翻览,记载的是女子与将军的情爱故事,还穿插了几副金戈铁马图和几副风花雪月图,只是最后一副插图,看起来颇为潦草且怪异,夏芊芊一时没看出来插画的内容。
看来书写之人,该是非常熟悉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在闻其噩耗伤心之余,才是为她们提笔书册缅做怀念。
夏芊芊暗暗一口气,世间多的便是这般的痴男怨女。
略带失落,夏芊芊合上手中的书册,欲将它放回原位,这本书里并没有她想要了解的内容,突然,一根干瘪的稻草梗,从书册中滑落掉在她的脚边。
拾缀起脚边这根稻草梗,借着墙壁上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夏芊芊将它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浅浅蹙起的眉头似有所思,倏,她似有所悟,眼中闪过一丝明亮。
重将手上的这本《将军》翻到最后一页,夏芊芊微微阖起双目,认真的看着这副插图,渐渐的眼底覆上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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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气逼人的魔域城四周,半透明的游魂狰狞着骷髅头,披头散发的在魔域城四周望不到边际的死亡黑海上空,鬼哭狼嚎的到处飞来飞去。
魔域十八层,体型庞大的鬼蜘蛛,被六条分别分布六界的锁魂链牢牢死死的锁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鬼蜘蛛的头部,半阖着鼓凸狰狞的幽绿三角眼,狰狞的尖锐獠牙外凸,偶尔滴落口腔的腥臭涎水。八条粗壮无比戾气横流的蜘蛛腿,弯曲钩刃,深深扎进魔域地底,不知延伸至何方,黑毛覆盖的蜘蛛肚,微弱的起伏,发出有规律的休眠低喘声。
鬼蜘蛛看似在休眠,实则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排山倒海,翻天覆地,苏沐白的意识和元神,已经从一千年前刚被镇压在此之时,不敌鬼蜘蛛的魔识,屡屡险些溃散而到如今。
经过千年的融合压制,苏沐白已然是借助自身体内上成百上千枚龙晶钉的磅礴力量,搅碎了鬼蜘蛛的魔识,吞噬了鬼蜘蛛的元神,而苏沐白也就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魔王。
不远处,雕刻着奇纹异符的菱形石台上,苏沐白正光着膀子凝神端坐,三天三夜,苏沐白才是将稻草人诡异的元婴力量压制住,此时他的身体看起来与正常无疑,只是脸色疲乏,唇色苍白。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之厉害的魔王主体,不过,寄居在你这具分身之上,我到底还是吃亏,不比寄居在那个天神小娘子身上,不过么,我倒是可以将就,不如这样,你把这具分身让给我,你主体再花点时间重新修炼一具,也省的你还得每时每刻花力气压制我的元婴力量。”
苏沐白意识中,响起稻草人云淡风轻的声音,苏沐白寒如冰窖的眼底,凛然恼怒。
“哼,你说的轻巧,我这是花点时间而已之事吗?你可知我这分身是有多来之不易,识相些趁早滚蛋,也免得最终落得个元婴被我搅碎的下场!”
苏沐白恶狠狠的内心对话了一句,无奈这具分身力量不够,如若不然,岂会让他在自己体内放肆。
“离开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让元婴出体,但新宿主,必须是那个天神小娘子身上,如何?”
闻言,苏沐白脸色一恼,知是和他无甚可谈,叠合放在两只膝盖上的大手,骤然凝起鬼厉煞气,猛一翻掌提至胸前后,再回掌顷然一压,瞬,他体内窜起的稻草人意识,顷刻间便被他的鬼厉煞气死死的压回了体内墨绿色的元婴内,瞬间清净。
当真聒噪。
苏沐白黑漆漆的眼底,流露出些许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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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当铺正厅
宽大的红檀木大班台后。
夏芊芊端坐在高大的檀木靠背椅上,面前摊开着《将军》这本书籍,页面定格最后一页,微阖起双目,她目不转睛看着最后一副潦草古怪的插图,陷入沉思。
转动着手上的稻草梗,片刻后,她终在图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凝神静气,从身体里分离出体内一丝意识,以稻草梗为媒介,嗖的一声意识穿越进了《将军》书册中。
……
世外桃源,鸟语花香。
流水潺潺,飞瀑夕阳。
山脚下一座独立草屋,避世而不落俗,屋前栽种花圃,屋后田园栽种青青蔬菜,只是花圃田园似很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花儿枯焉。
夏芊芊透门而入,不大的草房前厅,简朴家具规整摆放,伸手一拭,落灰厚厚。
再行几步,她虚无缥缈的身体穿透过碎花蓝布的门帘,但见里面一女子病态怏怏,撑扶在床沿的纤纤玉臂,直直颤抖。
女子毫无血色的唇瓣干涸开裂,似是想伸手够那床边矮柜上的盛水竹筒。
咕噜,
竹筒不慎倾翻,仅剩的些许水,洒湿地面,女子倚坐床头,不禁泪湿衣衫。
忽,外面响起马儿铿锵的马蹄声,和一声长“吁~”,似是有男子到访,他一勒缰绳下的马来。
吱呀~
草屋木门被推开,略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门框上悬挂的门帘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撩起。
“嫂子。”
但见一枯黄消瘦的布衣男子头挽发髻,年纪轻轻,两鬓却是已多白发,显然近几十年来修罗界和仙界战事濒发已经严重搅扰了他们本归于平静的生活,长期的焦虑不堪,才使的他年纪轻轻便多生白发。
“将军他…归来否?”
女子干涸开裂的唇微启,灰暗无光的眼底跳跃着希冀。
“并未…”
男子嘴角抖动,强忍悲痛撒了个慌,他刚是得知前线消息,将军已经阵亡,马革裹尸埋葬再也不复归。
“你…可否帮我取些屋后的稻草梗?”
女子眼底的希冀骤然破灭,覆上灰霾,幽然一句。
虽不知女子要稻草所为何用,但男子未做询问,依言取来一些稻草梗,放在了窗台前的桌案上。
男子担忧的目光一扫室内,上前拾起地上的竹筒,去厨房水缸舀了些水过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块还温热的烧饼放在女子床边的矮柜上后,男子才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草屋外,传来一声马儿嘶叫声,男子该是上了马,只听得一声“驾~”,便传来了马蹄儿踢踏踢踏跑远的声音。
吃力掀起薄被,入目,女子一身麻衣,鲜血着色,赤足下地,女子扶着床栏久久垂首喘气,虚弱疲累,豆大汗珠从她额头滴落。
数步之遥,女子缓行良久,落坐桌前方凳,瘦骨嶙峋的手,吃力抬上衣襟领,一颗颗解开斜扣,衣衫在她布满了青色尸斑的肩头滑落坠地。
但见其身,密麻针线仿若条条百足蜈蚣蛰伏其身,惊心之余,毛骨悚然。除此,女子身上密布青色尸斑,腐坏的皮肉,略泛尸臭。
没错,
女子其实已死亡半月有余,灵魂脱离躯壳后,顽固执念令她迟迟不愿离去,终重回肉身,但灵魂虽已归位,却是不能阻止尸身的腐烂变坏。
女子睫毛微颤,伸手取过竹篮里锋利的剪刀,将剪刀缓伸向自己的腹腔,剪刀缓缓戳进皮肉,暗红腥臭的凝固血液,粘挂皮肉。耳畔钻进皮肉撕裂之音,寒毛卓竖。
腹腔开出一口,女子伸手钻入,将最后一颗腐烂脏器掏出,但见脏器已经极烂,轻捏,脏器便烂碎成了血块,啪啪坠地。
女子将稻草梗折叠成拳头之大小后,塞入腹腔,随后取针线缝制伤口皮肉,针线穿扎皮肉之声,心惊肉跳,若非聊斋不是。
片刻,一条形似百足蜈蚣的密麻线眼,便爬上女子腹腔,换下这最后一个腐坏脏器,女子自知时日无多,寒心酸鼻,潸然泪目。
天色渐暗,女子疲累至极,伏在桌案之上,沉沉而眠,梦中,她见到了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将军,于梦中含笑辞世。
血色之夜,狼牙残月。
苍狼悲啼,鸦雀悲泣。
午夜子时。
无头的将军亡魂来到女子身边驻足,窗台冰凉月色透洒而进,将军无头身影悲泣摇曳。
神武盔甲血迹斑斑,腰间别把青铜战剑,脚上一双卷翘神武靴,逐可想象,将军在战场杀敌时,是何其威风。
将军手上似提一物件,细看之下,赫然是他自己项上人头,但见人头黯然憔悴,眼窝凹陷,胡须邋渣,半半阖眼,诡异可怖。
“我回之晚矣…”
将军自责悲怆,双膝扑通一跪,手中人头,泣难成声。
“将军。”
女子尸身突现亡魂,透明无质,虚无缥缈,一声轻唤,消失不见。将军起身,久久心绪难以平静,此时,其弟再次推门进入,亲眼所见女子尸身如此惨状,悲伤不止。
悲凉夜色似在哀悼。
屋后稻草梗成堆,男子将女子尸身平放其上,泼洒火油,手中火把,耀晃醒眼,良久,男子强忍悲痛,将手中火把投掷稻草堆,顿时火光冲天,耀晃天迹。
将军亡魂一现,泪洒当场,突手中人头面目狰狞,似欲将自身亡魂融入女子稻草人之身躯,忽,一只纤纤玉手,拽住他之手臂。
回望,是一陌生女子,但见其胸前绣着隐约可见“六界当铺”之四字图纹。脑后飞瀑直垂腰迹,神情淡漠。
“已亡人,已亡魂,将军何苦执念,你若一意孤行俯身上体,将她亡魂召回,她便永生永世无法安息,怨念成气,凝结怨婴于你草人之身,世间一遭,只论爱过与否,真心处之,以胜却无数,将军,且三思。”
夏芊芊一番话简单明了,将军手中人头顿时阴云密布,极不友善,刀光剑影,佩剑嗡鸣出鞘,剑尖直指她咽喉。
“我心意已决,再难更改,你休得再拦!”
掷声铿锵,将军手中人头凶神恶煞,怒火中烧。
“但,我若非要阻拦。”
夏芊芊毛边袖口手掌一翻,说迟时快,一枚紫芒龙晶钉从她指间凝幻而出,眨眼便是飞射进将军心魂,瞬,磅礴大力将将军亡魂牢牢束缚,紫芒缭绕遍布其身,将军狂躁挣脱,久久未果,终是无奈,神情落寞,望着熊熊烈火将女子稻草身躯吞噬殆尽。
“倘若你可与挚爱一同轮回,继续此生未了情缘,你可愿意?”
“果真?”
“自然是。”
金色的武魂自将军手中人头眉心处飘出,遁进紫色琉璃瓶。
不多日。
幽灵岛岛村,两户人家,同年同月同日,生下一男一女两婴,青梅竹马,喜结连理,孕育几孩,平凡平淡,纵享清平乐,携手共白头。 星期八当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