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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清道:“西夫人设想周到,这一瓶丸药大概够一年的分量了,庄主不用太担心。”
西念琴查看段玉清的神色,知道他大概不愿意一直呆在金刀峡照看小玉台,于是笑道:“多谢段神医了,若有什么事我让人过府去请段神医就好。”
段玉清闻得此言,一张脸上立刻满是笑意。
两人寒暄着,走出小玉台的房间。
远远地,传来琴声。
不知道是谁在抚琴。
西念琴站在台阶上,凝神静听,有些入神。
他想起那日雪地里苏盈盈的琴音。
段玉清在一旁瞧见了,轻轻抚须,忍不住叹道:“琴音哀怨缠绵,看来弹琴之人颇有心事……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西念琴怔怔地,没有回答。
段玉清笑道:“庄主颇好音律一道,现今段某家中来了一位琴师,此女虽然容颜丑陋,但琴音清丽,可称得上是绕梁三日……”
西念琴似乎有些兴趣,忍不住道:“哦,有这事?”
他知道段玉清颇通音律,而且一直找各种师父教唯一的女儿琴、棋、书、画。
段玉清与夫人年近五十,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幼女刚满五岁,是以如珠如宝,各种栽培。为她找一个好琴师也并不稀奇。
西念琴笑道:“自古琴音与美人相配,我不信能弹出绕梁三日琴音的人会容颜丑陋。”
段玉清见西念琴颇感兴趣,笑道:“段某知道庄主喜欢琴音,不如等小公子周岁寿辰时,段某请此女在宴席上献一曲如何?”
西念琴虽想拒绝,但也有些好奇,于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段玉清笑道:“庄主一定不会失望的。”
西念琴想着琴音,想到苏盈盈,不由得记起了昏迷的苏玉轩,于是道:“段神医,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隐香院的药房。
苏玉轩静静躺在软塌上,一张清俊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那薄薄的嘴唇也显得苍白。满头黑发如瀑布一般铺散在胸前、被单上,将他的侧脸隐匿在发丝中。
西念琴道:“段神医,请你看看。”
段玉清神色凝重,走过去翻过苏玉轩那苍白的手腕,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点点头道:“此人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是什么毒段某并不知道。”
西念琴听他这样说,不免有些失望,原来被人尊称段神医的段玉清连‘情花血咒’都不知道。这样比起来,孙春蕊和江晓风那边反而更有指望。
段玉清又掀开苏玉轩的衣襟,探了探他的心跳,见他胸膛上满是没入体内的银针,点点头道:“他还有心跳,暂时无性命之忧,幸亏西夫人用银针封住他体内穴道,阻断经脉,不然他早已毒气攻心而死了。”说着拱了拱手道,“西夫人用药大胆,医术高超,不愧是药王之女。段某实在自愧不如。这‘段神医’三个字真的是徒有虚名了。”说着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西念琴道:“段神医过谦了……”
说着送他出了隐香院。
那琴音还在,西念琴站在廊前,静静地听那琴音,琴音哀怨凄丽,如泣如诉。
廊前湿地里的一株蔷薇花,花瓣上点点晶莹的雨珠,在清风里,那花瓣轻轻颤抖着,突然雨珠滚落,淹没进泥土里,不留痕迹,那一片盛满雨珠的蔷薇花瓣也一起跌落进湿地中,裹进淤泥里。
西念琴站在廊前,静静听那琴音,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着廊前那零落进泥地里的粉色蔷薇瓣,想起了翠云轩与枕云居之间掩盖那扇木门的满墙的迷你蔷薇,想起当初苏盈盈失去记忆时在翠云轩的院中弹琴,他隔着那爬满蔷薇的木门与他隔空呼应吹箫的情景,怔怔地出神。
一个绿衣婢女远远走来,婢女走近了。
西念琴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吩咐你照看晓莺姑娘的,她怎么样了?”
婢女行了一礼,道:“回禀庄主,奴婢替晓莺姑娘洗完澡,换过衣服,房间也打扫干净了。只是晓莺姑娘醉得厉害,奴婢打算去厨房为姑娘做醒酒汤。”
西念琴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没你的事了,去吧……”
婢女道:“奴婢告退。”
西念琴不知不觉走到了‘听雨轩’,竹风瑟瑟,让人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凄凉。
无数根翠竹在雨水中洗过,显得更凄清而寂寥。
西念琴默默走到花晓莺的卧室。
婢女已经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浴过的美人,更显得楚楚可怜。
西念琴的手轻轻抚上她那坨红的面颊。
花晓莺“嗯哼”了一声,翻转身子,背对着西念琴。
西念琴心中突然感觉无比寂寥,他需要发泄,需要融合,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他的盈盈不在,一直不在。那琴音还响在耳边,他想忘,但忘不掉,想逃,但逃不开,想找她,却找不到。
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无比孤寂地活着,寂寞空虚地活着。
除却金刀峡庄主这个身份,在世间,他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孤寂男子。
他感觉到面前这具醉了的身体,也是一个寂寞的身体;这醉倒的少女,是因寂寞所困,因情所困,她痴恋她的师兄,可江晓风心中并没有她,江晓风心中藏着一个女人,是他西念琴的妻子,他竟然敢暗恋她的妻子,竟然宁愿为她死。
心中一阵醋意,一阵嫉妒,和深深的寂寞,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急需要融合。他要占有。他要证明。
他轻轻扳过花晓莺的身子,轻轻抚摸她那明丽动人的眼、唇,脸。
这是一具因酒而失去意识的身体,那他就把它幻想做他的苏盈盈。
花晓莺星眸半张,轻轻一笑,西念琴仿佛看见了苏盈盈那张白梅般的秀脸,那明月一般的清冷的双眸。雪地里,她对着他盈盈一笑,满林的梅花都为之失色。
他轻轻地朝着那张白梅般的脸俯下身去,突然听得“啊”地一声惊叫,接着是碗盘落地的声音,西念琴惊觉回头:“谁?” 埙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