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番外篇: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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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并无实质,却又存在着的表盘破碎。
爆炸声响起,身体支离破碎的感觉袭来。
巨大的冲击波卷起他的身体,猛地被摔在墙上。
想喊痛,却说不出声,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不过他早就不在乎了,因为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黑色的衣裳早已破成碎布,身躯破败不堪,在下一秒断气都是不稀奇的事,倒不如说,本应如此。
“(五秒还是太短了啊....)”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无论是身体,还是“存在”,都已经无法支撑他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他顺着目光朝上仰望,此时无云,新月当空。
“(心跳在减弱...看来活不了几秒了...)”
“(我死后,也许再没人会记得我吧...)”
“(天,已经黑了吗...咳咳...)”
半口鲜血半口空气进入肺中,一种力量逐渐开始充实他的身体。
“(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回光返照....呵呵...‘回光’,可真讽刺。)”
他支起了身,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走进了自己的地下室。
他按下按钮,一首曲子开始播放,那是他最喜欢的曲子,生前。
他靠着墙,缓缓滑落。
无力感再次袭来,看来这次,他真的要休息了。
“(呵呵,咳咳,对不起了你了,红,我还是,没能活下去啊.....)”
回忆如走马灯般闪烁。
他毫无记忆地初到世界,被收养,被抛弃,被实验,被欺骗,因为他那不被感染的体质。
他逐渐认识了大地的全貌,他逃离了那里,为了保住秘密,他也得成为一具尸体。
他倒在地上,刀刃袭来,却被挡下,一道红色的影子带着笑意看着他。
红色的影子救下了他,直到他苏醒记忆为止,一直照顾着他。
他逐渐在与同伴的旅途中找到了自己的真我,还有记忆,同样的,他也找回了那道红色影子的过往。
在一次因他的体质而起的战争中,他一人挡百——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了。
那道红色的影子,击杀了对方的头领,然后,毫不意外地死在了那里。
就算是临死,他也用法术最后一次治疗了他,最后一次为他挡下了敌方的刀刃。
鲜血染红了大地,五种不同的颜色飞舞,交织。
它们同那鲜血一齐,飞上空中,那振动,似在奏乐。
一曲送给已故之人的,镇魂曲。
他倒下了,倒在血染的大地上,倒在敌人的尸丘上。
他的伤太重了,身上的刀口如鱼鳞般密布,却如荆棘般杂乱,一旦合上双眼,便是他的死期。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时,那位洁白的王,仁慈的王扶住了他,救下了他。
她就像一朵白玫瑰,朴素而迷人。
他加入了巴别塔。
那里有着一群和他一样天真的人,一群和他一样命运注定以悲剧结局的人,一群和他一样,不信命运的人。
不会笑的人,爱偷懒的人,机器般的人,尚为年幼的人。
以及,那洁白的人。
战争在继续,战争从未改变。
他们处于弱势。
他们毫不畏惧。
那位王是仁慈的,因为那仁慈,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陆出现了一点光,也正是因为那仁慈,那道光为了让护卫光的人能活下来,为了让那黑暗不再感到威胁,那道本就濒死的光选择了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那位王找到了他,以及所谓的“恶灵”。
听到王口中的语句,他感到绝望。
他是拒绝的,他不可能去杀死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对那所谓“卡兹戴尔的魔王”之位也毫无兴趣。
至少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的....”他曾如此说道,但是每日愈下的战况再次打碎了他的幻想。
他一度试图不顾一切地击杀对面的首领,对自己无力的愤怒充满了他的脑海。
直到他在一次行动中被救回来,伴随着许多干员的牺牲,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接受,但他必须接受。
于是,他接受了那噩梦般的提议——所谓的“博士”来谋划刺杀计划,他来做那个刽子手,但是继承力量这件事,她却没有再提。
他如计划那般,来到了她的身边。
双拳紧握,泪如雨下。
那位王安慰着他“我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那么,不如死的有意义点。”
有意义?
见鬼去吧。
那位王,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救了他。
那位王,在他进入巴别塔时指引着他,帮助他走出那道红色的阴影。
那位王,让他见识到了世界那少有的,似乎不应存在于这个大陆上,却又如野草般吹又生的东西。
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她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是拯救感染者的关键。
他与她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相比,他们之间的爱少了占有欲,显得更加纯粹,让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也理应付出一切。
那是君臣之爱。
但是他此时,却不得不杀掉他所敬爱的人。
守卫早已被支走,此时此刻,只有他和那位洁白的王,那位将死之人。
薄薄的布料根本没法挡住刀刃的刺入,洁白被鲜血染红,她带着微笑,倒在了他的怀中。
她就像一朵红玫瑰,美丽而决然。
那不会笑的的人,终于变了表情。
那是愤怒,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愤怒。
她很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与愤怒的理由无关。
怒气转换为滔天的恨意,巨大的怪物一把抓起他,好像要拧断他的脖子似的。
但她不能。
“不要怪吴尘,他能做出如此决定,已经....”
她松开了他,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转身离开。
他当时很惊讶,一是惊讶她居然也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
二是惊讶他居然还能惊讶。
与红色的阴影逝去之时不同,他的心中完全没有悲伤。
原因很简单,人类接受死亡有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否认。
否认死亡的事实。
第二阶段,愤怒。
为无力感到愤怒。
第三阶段,交涉。
试图去欺骗自己。
第四阶段,抑郁。
所爱之人的逝去。
第五阶段,接受。
自己已无力挽回。
他的心已经死了,随着那位王的逝去。
但那点光芒,仍闪耀于他那空洞的胸膛中,为他之后的旅途提供了动力。
她既然死了,那就由我来继承她的意志。
他一路颠沛流离,他再次经历了许多,记忆也在一次次战斗中苏醒。
他坠入无尽深渊,他见识到了虚空的源头——虚空之心
那颗黑色的心脏填满了他的胸膛,将那光埋没。
他获得了阴影和虚空的力量,同时,他的存在感也被虚空吞噬,一旦他死去,所有人都将把他淡忘,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用这份力量,斩杀了散播障目之光的无上之神,从她那里,他夺得了操纵心灵的力量,同时,他觉醒了前世全部的能力,获得了掌控时间的力量。
然后,他最终还是死于那道光,那希望上。
一如那位洁白的王,他也死在了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这件事上。
讲来可笑,他居然与那位王殊途同归,也算是所谓的命运吧。
视线逐渐模糊,那洁白无瑕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残破不堪的手,无力,却又决然地举起。
最后的话语,从他口中滑出。
“我王,你往哪里去——”
像是回应他的呼唤,那名王,转身扶住了他,就像她第一次救下他那般。
“你已经很努力了,吴尘。”她带着温柔的微笑,这么说道。
得到了允许似的,手臂颓然地落下,他带着微笑,咽了气。
来自阴影的诅咒显现,他被几乎所有人遗忘。
但是他没能就这么回归那位王的怀抱。
他死前所用的剑,随着落下的手臂,阴差阳错地,切碎了地上落下的试剂瓶,上面写着【C-MOON】。
奇迹般地,病毒寄宿在了他的身体上。
那名不知名老者留给他护身符从他的脖子上脱落,摔碎于地。
“这个护身符能救你的命,拿好,小伙子,我们有缘再会。”
红色阴影的血液从中流出,与那病毒结合,同时唤醒了那戒指中他和他的灵魂。
他的身体开始了呼吸,尽管很微弱,但是的的确确,他活过来了。
触手缠绕成一个红色的血茧,包裹了他,与那把剑一起。
之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明日方舟的原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