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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我蜷缩在客厅的矮脚凳上,望着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春节,这个华夏国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就要来临了。
但国内的年味却越来越淡了,与我记忆中前世的种种颇有出入。
尤其是在我所在的小城里,我的感触颇深。
没有了漫天的烟花,爆竹声也少了许多。
还未过年,县内有关部门就开始了管制,城区固定区域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感觉到似乎少了点新年的那味儿,让我有那么些不适应。
种莱一家此刻正围坐在沙发上,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点心、零食,打开了电视,翘首以盼今年春晚的到来。
看春晚,似乎是他们家不可或缺的重要习俗。
而此刻的我,也被安排在了种莱的脚边,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种莱的另一边的唐若也盖着毯子,盘腿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据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种莱家过年,自打母亲离开她之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我,不禁对这个自立自强的女孩子多了几分敬佩与同情。
种父前段时间联系上了唐若的母亲,把他俩的婚事也敲定了下来,明年的九月份,她俩就要结婚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我已经有六个月猫龄了。
但是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着落,我的心里免不了有些着急。
有些事情,多想无益。
我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八点准时开始的春晚上。
嗯......其实也还蛮好看的。
熬到了12点,大家都有些撑不住了。
种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唐若,他则是选择和我在客厅沙发上熬过这一宿。
空调一直开着,我也不觉得冷,但着实有些困了,便把头搁在爪子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先兆和前奏,我的意识直接到达了那扇梦境中的深紫色大门前。
见到这一幕,我差点泪流满面。
等待了许久的沉睡记忆终于又要再次觉醒,不知道这次觉醒之后,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能力呢?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我上前用力推开这扇大门,一个又一个不停跳动着的场景在我眼前浮现。
一段信息涌入我的脑海:这是......第四世的我。
“老板,您这烤红薯怎么卖?”
一位年近花甲,头戴毡帽,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衣服,腰间别着一只玩具熊,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老人看向卖烤红薯的小贩,开口问道。
“4块钱一斤,要多少?”小贩瞟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老人从口袋里扒拉出一堆零碎的纸币,慢慢地数了起来,半天,才有些颤巍巍地说道:“只有3块2了,您给看着拿一个吧。”
小贩面露难色,想了想还是说道:“得,大爷,我还是给您拿一个吧。”
随后小贩从炉子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个头不算很大但香气四溢的烤红薯,递给了面前的老人。
“这是我这儿最小的一个了,但保准超过一斤,您拿着吧。”
“唉哟,谢谢,谢谢!遇上好人了啊。”老人双手接过,随即被烫的有些龇牙咧嘴。
“不好意思,要不我给您拿个袋子装起来。”小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打紧不打紧。”老人连忙挥了挥手,将钱丢下,便匆匆离开了。
老人一路小跑至街角小巷内,那只烫手的红薯在他两只干瘪枯瘦的手中循环往复地来回掂着。
小巷内的空地上坐着一只咖啡色的波斯猫,一身长而华丽的背毛,正有些无精打采地甩着尾巴。
旁边还放着一堆空的瓶瓶罐罐,以及乱七八糟的家伙事儿,看样子,这老人是个拾荒者。
“佩尼,来,有吃的了。”
老人有些兴奋地将手中的红薯掰成了两瓣,放了一瓣在波斯猫面前,自己则是坐在波斯猫的旁边,也顾不得烫嘴,只是有些狼吞虎咽地吃着剩下的那一瓣。
相对而言,那只猫的吃相就要优雅的多。
只见它先是用鼻子闻了闻,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
随后,嘴上的动作幅度才逐渐加大。
等到老人将手中的红薯完全吃完,就连红薯皮也不放过,一个劲地往嘴里塞,却是有些噎着了。
老人喘着粗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猫,却见佩尼早已吃光了属于它的那份,正盯着老人手中尚未吃完的一丁点红薯皮。
老人看了看猫,又看了看手中的红薯皮,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半块红薯皮放在佩尼面前。
轻抚着波斯猫的脑袋,看着它吃完了那半块红薯皮,老人这才背起旁边的麻袋,拿上剩下的瓶瓶罐罐,踩扁,装进身上的口袋里,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了巷子。
波斯猫见老人走了,便也急忙起身跟上。
此刻,我脑中记忆深处的某段记忆碎片蠢蠢欲动,重新排列组合之后融入了我的记忆之中。
老人名叫陈福海,今年63岁,身子骨还算硬朗,可就是精神上似乎有些问题,时常出现幻觉。
其实3年前的陈福海过的很幸福,家庭和睦,有贤惠能干的老伴,有工作稳定的女儿,有可爱活泼的孙子,人生圆满。
之所以会沦落至今天这般惨淡的模样,都是源于3年前的那一场车祸。
3年前,陈福海过60大寿,女儿女婿,亲戚朋友都前来祝寿,这只波斯猫便是他女儿在他60岁生日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取名“佩尼”,意为“陪你。”
女儿开车带他们出去玩,陈福海和他的老伴、女儿女婿和孙子坐了满满一车,佩尼则是趴在后窗,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车上,一家人玩玩闹闹,其乐融融。
看着女儿买的新车,刚拿到驾照的陈福海来了兴致,有些心痒痒,忍不住想摸两把。
老伴知道陈福海的车技,一个劲地劝他收手,不要祸祸女儿的车子。
但陈福海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老倔头,哪里肯听老伴的话。
女儿女婿想着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平日里要求的也不多,而且老人都拿到驾照了,自己在旁边看着应该不碍事儿。
为了不扫老爷子的兴致,女儿下车,与老爷子换了位置,想让陈福海感受一把驾驶的乐趣。
一开始都挺好,陈福海开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随着渐渐掌握了门道,他便也不害怕了,胆子大起来,开始加速。
红绿灯口,正等着绿灯的陈福海早已跃跃欲试。
这辆动力十足的轿车似乎满足了陈福海在赛道上飞驰的臆想,绿灯还未完全亮起,陈福海便轰地一声踩下了油门。
就在这时,路边一辆赶最后一秒黄灯的大货车疯狂地飞驰而来,不停地按着喇叭。
似乎被巨大的货车轰鸣声刺激到了神经,陈福海一时有些慌乱,想要踩向刹车的脚却不知怎地伸向了油门。
于是在一片叫喊声与金属碰撞声中,轿车与货车狠狠撞击在了一起,而后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翻,落在了地上。
半晌过后,陈福海瘸着腿从侧翻的车里爬了出来,由于撞击角度的问题,他除了腿部受伤,居然并无大碍。
然后是那只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的波斯猫,它的身上插了不少碎玻璃片,正汩汩地向外渗出鲜血。
陈福海看着被挤压变形的不成样子车身,目光呆滞,双腿渐渐弯曲,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的面前,一只染血的玩具小熊从车里孙子的手中掉了出来,而那四五岁的孙子此刻也已经咽了气。
他大张着嘴巴,仿佛想要呐喊,又或是哭泣,但他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始终没有办法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警察和救护车赶到,才将他和猫以及大货车司机救走,在那期间他的精神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不说话,不吃东西,也没流一滴眼泪。
后来,当医生告诉陈福海除了他和大货车司机以及那只猫,其他的人全部罹难的时候,他当场就发了疯,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医院,跑回了家。
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停地呼喊着家人的名字,却没人答应他。
他累了,坐在墙角,积攒了多日的泪水这才从深陷的眼窝里流了出来。
这时,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波斯猫,正在磨蹭着他的腿。
打那以后,陈福海便开始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有家也不回,喜欢在外面呆着。
那只玩具熊,他一直带在身上,没事的时候,喜欢拿出来把玩把玩,有时看着玩具熊能够发上一下午呆,有时无意中瞥见,却会泪流不止。
人类的情绪就是会这么无常且反复。
可能是因为思念过度,玩着玩着,有时还会出现幻觉,仿佛能够看见死去的亲人。
每当出现幻觉,他便神情激动,一边嘴里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一边兴奋地向前跑。
这么一来二去,渐渐地,他便远离了家乡,为了生存,陈福海不得不过起了拾荒的生活。
而那只波斯猫,始终伴随老人左右,一人一猫相依为命,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度日。 有只灵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