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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淑伟握紧了双拳,沉声道:“王忠壮公倒也不愧千古明将,早已暗中嘱咐军卒留心,等到蒙哥一来,城中当即万炮齐发,一举打在蒙哥面门上,当即让这作恶多端的异族皇帝死亡当场!”
“霸气!”
学生们纷纷称赞起来。
“先生,我就要做这样的人!”
王石头咬着牙,心中荡漾不休。
多么厉害的大将啊!
若是他能够从军,也要这样从军卒之中爬起,坐镇城头,做那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
不对!
还要像这王忠壮公这样,急智与强悍并存!
孙淑伟转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学生:“为师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上不得战场,提不动刀子了,你们都是好儿郎,若是想去报仇,为师不拦着你们!”
王石头等人大喜,急忙再三感谢。
孙淑伟摸了摸王石头的脑袋:“你这孩子,虽然是壮家儿郎,却也是我华夏苗裔,你既然也姓王,为师便给你送一个字吧!”
“请先生赐下!”
王石头急忙弯腰。
他虽然学习不好,学了两年私塾,也不过才刚刚念完了千字文。
但是,王石头却知道,按照汉人的规矩,有了字,可就意味着成年了。
孙淑伟摸了摸王石头的脑袋:“你这孩子长得真快,刚进了学堂的时候,不过到了我肩膀,现在竟然和为师一般高了!”
这些儿郎,他最少的都教了一年多。
师者若父,他早已将这些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子嗣,虽然平日了见到他们学不会文字,也曾严厉的责骂。
但是,一想到这些孩子就要上了战场,指不定就会死在哪个无人角落里,孙淑伟不由得一阵心酸。
他的崽子,他能打,别人却不能碰啊!
孙淑伟红着眼睛,拍了拍王石头的肩膀:“我给你取了字,叫做继坚,希望你能够发扬王忠壮公的精神,给为师拿一个鞑子脑袋回来!”
“先生放心,只要石头遇到了鞑子皇帝,哪怕是千刀万剐,也要将他拉下马!”
孙淑伟点头,眼眶里热的不行,那止不住的骚臭眼泪,总是想要滑落。
不能哭,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上不得战场拿不起刀,但是,这些苗裔孩子,自小就会打猎,自小就在野兽嘴下长大,却是能够杀敌报国的!
我被读书人,所为的不正是这个吗?
孙淑伟深吸一口气,压抑了自己几欲汹涌而出的眼泪,又走到丁克成面前:
“克成,你年龄最大,参军以后,要多照顾这些师兄弟们,记住了,你们都是我孙淑伟的学生,都要给我守望互助!”
丁克成认真的点头,素来沉默寡言的他,只有用这个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你名叫克成,我就给你取字攻坚,克成攻坚,此既然是你们师兄弟的排行,也是希望你能够攻城克寨,无往而不利!”
丁克成认真的点头:“放心吧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孙淑伟又看向了裘振。
他的学生,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汉家儿郎。
“裘振,你是我的养子,按理说我是不希望你离开的。”
“先生,”裘振哭出声来:“裘振只有对不起先生了,先生常说国家大义,请恕学生忠孝两难全了!”
“好孩子!”
孙淑伟笑了,眼泪却在也止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我还能动,还能教书,先生饿不死,你去吧!记住了你是我的养子,是我的半个儿子,老师没有别的赠送,唯有赐你‘破坚’二字,希望你能收复失地……”
孙淑伟恶狠狠的摸了一把泪水,用变异的腔调沉声道:“待到国家安定之日,先生我与你共醉!”
裘振跪在地上,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先生教裘振的诗,裘振还记得!”
他轻轻的哦咏:“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孙淑伟笑了,脸上的泪水再次划满脸颊。
他带着裘振,一路从南阳逃到了这里。
犹自还记得家乡,那是大明最大的六个城市之一!
民间有传言,单单是南阳城内,就有两百四十余万人,整整三十余万丁!
然而……
都没了!
疯狂的屠杀,让这个处在茶马古道转折处的城邑,让这个辉煌了两千年的古城,白骨累累……
裘振的父亲,是他的好友,那一天,两人正在学院里听着城墙上激烈的枪炮声,正在做着四不像的诗句,却不想城池已经摇摇欲坠……
清兵是怎么杀进来的,孙淑伟的记忆里已经一阵模糊。
他还记得面对鞑子凶残的狞笑,那个瘦弱的老先生,双手死死的扣着门框,身上已经血流成河,却犹自扭头怒吼让他们快走!
映入记忆的,是老先生那飞起来的脑袋,嘴巴还在一开一合……
而门口一个清军,已经举起了火枪……
裘振的父亲,一把扑倒了他……
他还记得,等他醒来之后,成群的野狗在瓦砾间啃着尸体和白骨,吃完了死人吃活人,南阳城的大街上几无可行之人。
“裘振啊,你记住了,你父亲的尸骨,埋在望仙台!就在南阳望仙台啊!”
两人哭成了泪人……
“都走吧,都去吧,去报仇吧!”
孙淑伟一把推开学生,这才对着最后一个学生开口道:“徐开来,你的字是唯坚,老师希望你们几个兄弟,都是最坚硬的,纵然砸死了敌人,也要坚硬的像是一块铁疙瘩!”
四个半大孩子,看着蹒跚离去的孙淑伟,纷纷跪在了地上,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先生虽然待他们很是严厉,但是,骨子里又何尝不是希望他们成材呢!
“裘大哥,你和先生竟然不是云南人啊?”
王石头很是好奇,南阳那边离这里应该很远吧?
裘振叹息一声:“我不知道,我记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是先生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的,甚至就连师娘他们,也是先生后来娶进门的。”
他的年龄太小,哪里记得当年的事情呢!
先生说的南阳大屠杀,都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四五年了,他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只有先生喝醉的时候,才会诉说当年与他父亲是多么亲密…… 我大哥叫李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