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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的柔婉仪闻言,整张脸更是煞白煞白了,可是因为淳贵嫔的阶品比她要高,只得勉强扯出一抹笑,恭敬地回答道:“谢娘娘关心,嫔妾并无大碍。”
淳贵嫔仿佛没有看到柔婉仪眼中的难堪一般,越发妩媚动人地笑道:“无碍便好,只是这柔婉仪身子单薄,到御花园赏花可得多带件衣服,不然这石子路怕是会磕着柔婉仪的膝盖了。”
“是……”柔婉仪听着她这般嘲笑讥讽的话,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低头紧拽着帕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浅晴则悠闲地看着殿中美人,只觉得这美人说起来话来抑扬顿挫十分悦耳动听,即使是戳人心口的话语,也能听出几分柔情蜜意来。
“本宫记着淳贵嫔当年进宫时也十分喜爱到御花园里赏花。”
要说淳贵嫔如空谷幽兰般冷傲洁净,那这殿门之人则是那雪峰之上的圣莲,白洁无暇,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藏着冷意和傲气,惊鸿一暼,宛如那清流流入心间,让人心惊心动。
楚楚纤腰,一袭淡蓝色拖地烟笼兰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绿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
比那九重天的仙子出尘飘逸,清灵俊秀。
殿中内,除了皇后,所有妃嫔都起身以示尊重。
“见过昭贵妃娘娘。”
昭贵妃嘴角含着几分淡漠的笑,冷冷地看了看一旁低着头不敢出一言的淳贵嫔,随后才向皇后福身行礼,柔声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赎罪,因着大公主怎么都离不开臣妾,臣妾便是又来迟了。”
“妹妹快起来吧。”皇后脸上的笑僵了僵,宽大的袖子之下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带着十分的亲昵:“这大公主年幼舍不得亲娘也是常情,这可辛苦妹妹了。”
谁人不知这祁曜最疼的不是德妃所生的大皇子,也不是皇后的二皇子,而是昭贵妃所生的大公主,就在大公主出生那日,祁曜便龙心大悦,大赦天下,更是为表重视,在大公主周岁那年便赐名温宓,甚至有了自己的封号:河邑公主。
昭贵妃本就宠绝六宫,又生了受宠的大公主,在这五年里,后宫之内,即使是皇后娘娘也是要避其锋芒。
“谢皇后娘娘体恤。”昭贵妃优雅地坐在上首后,才轻声道:“各位也请坐吧。”
“是。”
昭贵妃随意地看了看众人,待她摄人魅惑的目光落在了浅晴身上时,丹唇轻启道:“听说淑妃昨日被某些不懂事的人给顶撞了?”
浅晴没想到这一向不爱理六宫事务的昭贵妃会突然问这个,表情愣了愣,随后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姐妹间的玩笑话罢了,妹妹谢谢姐姐关心。”
昭贵妃冷然地看着淳贵嫔和柔婉仪,美眸中闪过几分厌恶,“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以为身上有几分陛下的宠爱便目中无人,愚蠢得让人厌烦,确实该给些教训,好让她们记着自己的身份位置,不要拎不清的好。”
这般直白的话说得两位美人脸色越发苍白了,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而淳贵嫔俏脸更是如敷白粉般,满脸慌乱,早已没了刚刚在柔婉仪面前的盛气凌人和颐高气使。
她又怎会想到就在前一刻她还无情地嘲笑难堪着柔婉仪,后一刻便被昭贵妃当众为难。
又看着昭贵妃那冷傲似霜的天仙脸,淳贵嫔只觉得心中越发悲愤难堪,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扯得变形了。
浅晴敛下眸中的寒意,只安静把玩着袖口上的刺绣
在这后宫之中,永远是靠身上的阶品说话。
而在殿上的皇后看着殿中无一人敢开口应昭贵妃这话,仿佛都以昭贵妃马首是瞻的模样,恨得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之前淑妃不小心落水,不知身子可否好全了?”今日的昭贵妃似乎对浅晴格外有好感,一直拉着她说话。
浅晴嘴角勾了勾,余光看了看一旁的德妃,柔声笑道:“只是受凉有几分咳嗽罢了,几日便好痊了,倒是劳烦娘娘记挂了。”
那时,原主在御花园中偶遇五岁的大皇子宏彦,小孩子贪玩爱闹,竟一不小心将原主推下水了。
当时原主在众人眼中已经是“失宠”了,但她毕竟是皇上的表妹太后的外甥女,皇后也不敢马虎,马上带人前去探望了。
而年仅五岁的大皇子知道自己闯祸了,当晚便吓得起了高烧,直说胡话。
经过太医院一众御医不眠不休一整个晚上才将那高温降了下去,而祁曜见到儿子虚弱可怜的模样,也不好太过呵斥大皇子,只是让大皇子康复后到关雎宫里给原主赔了不是,这事便也算是揭过去了。
只可惜祁曜那时因为公务繁忙而没有来探望过原主,而原主本就郁结于心,随后念及祁曜的狠心无情,只觉这宫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万念俱灰,最后竟被这小小的落水给弄丢了性命。
昭贵妃眼底露出几分嘲讽,眼角一挑道:“幸好水浅才只是受凉咳嗽,要是水深……”
这话只说一半,却已让殿上的人脸色各异了。
德妃脸色更是霎时变白,划过几丝怨恨和不甘,不过她马上站起来,愧疚抱歉道:“请皇后娘娘赎罪,都怪臣妾教子无方才会让淑妃妹妹受如此大罪。”
随后更是满脸内疚地看着浅晴道:“淑妃妹妹,姐姐在这里再次替宏彦给你赔罪了。”
想起祁宏彦那骄纵跋扈的小脸,浅晴便觉得奇怪了,德妃这么一个心思城府都如此之深的人,怎么养出了祁宏彦那不可一世的性子?
敛下眸中的寒意,笑得越发温婉美丽了:“这事过去便过去了,德妃姐姐不用太过介怀,而且想必大皇子……也不是故意的。”
德妃闻言,望向浅晴的眸光多了几丝笑意,点头道:“孩子年岁还小,实在是顽劣了些。”
皇后看着德妃对大皇子袒护疼爱的模样,脸上端庄大方的笑更是深了几分。
昭贵妃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皇后,随后才对德妃道:“德妃慈母心肠当然是好的,只是太过宠溺孩子并非是件好事。”
德妃眼含无奈,语气轻柔却透着几分心酸:“妹妹岂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宏彦这孩子打从生下来后身体就不好,臣妾……只能多宠着些了。”
宏彦是她拼着难产的危险生下来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要不是她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细心照看,宏彦根本活不过三岁。
而因着难产伤了身子,太医更是直言她往后再无怀孕的可能了,看着日渐老去的容颜,又想到了后宫如同过江之鲫的美人,圣上不多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她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是宏彦这个孩子了。
昭贵妃望着德妃眉宇间真心实意的慈爱,眼神平静无波,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孩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道理。”
皇后笑道:“那自是自然的,哪有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宏彦最近的喘症可有犯了?”
德妃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自入春以来宏彦的喘症再也没犯了,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便不会有大碍了。”
皇后点头道:“如此甚好,大皇子的身体一直是皇上心里挂心的,可得好好照料着。”
“是,臣妾懂的。”德妃听着皇后暗讽大皇子体弱,眼底一闪而过几分狠毒,不过脸上依然是那柔美娴静的笑。
听着几人的话里玄机,浅晴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着她的茶,不出一言。
坤宁宫外,看着贵妃的轿撵渐渐远去,浅晴才扶着安儿的手慢慢在青石子路上走着。
一旁的德妃瞧见,温柔地问道:“淑妃妹妹不回宫中?”
浅晴轻摇琼首,笑得一脸娇俏道:“时辰尚早,又想着这几日一直在宫中,骨头都酥软了,便想着多走走。”
德妃扶着宫女的手,美眸含笑道:“妹妹好兴致,那妹妹请吧,姐姐先回宫了。”
“好。”浅晴点了点头,浅笑。
御花园中,依旧是嫣红柳绿,让人赏心悦目。
浅晴坐在亭子内,托着香腮看着不远处的洒水宫女,目光幽深。
安儿看了看被风吹起的薄纱,轻轻地为浅晴披上了披风。
“安儿,你看那宫女。”浅晴半眯着眸子,纤纤手指指了指不远处容貌秀丽的宫女。
安儿顺着浅晴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在为花草洒水,虽然容貌清丽温婉,身材婀娜有致,可是在这美人繁花的后宫之中,只能算是中下之姿。
“娘娘?”安儿疑惑地看了看浅晴,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要如此关注这宫娥。
“没什么。”浅晴移开淡漠的眼神,捧着一杯热茶,若有所思地想着今日早上的事。
这阖宫上下都知道昭贵妃不喜那淳贵嫔,只因当年淳贵嫔刚进宫时凭着与昭贵妃三分相似的容貌而在后宫站稳了脚,随后更是凭着皇上的宠爱而不自量力地冲撞过昭贵妃。
从此之后昭贵妃便视这淳贵嫔为肉中刺,只是可惜这皇上对这淳贵嫔确实有几分宠爱,昭贵妃不好下手除掉,只能每每逮上机会便出言嘲讽几句,当众落她的面子。
而这柔婉仪和淳贵嫔……
浅晴有些想不通了,这淳贵嫔为何要当众为难柔婉仪?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太阳穴阵阵发疼,这后宫女人的关系网简直比渔网还要复杂,错综交杂,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查查这些阴私了,不然一不小心踏进了某人的算计里可不好了。 后宫开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