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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莲花舟内能清晰地望见外间,但此时莲花舟升得太高速度又太快,赵坦坦只觉得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那是白云被急速打散后环绕在莲花舟周围所造成的。
她愣怔了一下,朝已经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崔尘急急道:“师兄,我们立刻返回门中吧!”
崔尘顿了顿,睁开眼,却没有看向她,语气平淡:“为什么要回去?”
“你没有看到吗?刚才门派方向好像出事了!”
赵坦坦正要再说下去,崔尘已重新闭上眼:“那是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
她转头望向来时路,依旧只能望见白茫茫一片。
何况莲花舟速度如此快,早已远离门派数千里,哪里还能望得见门中的情形?
赵坦坦呆站了会儿,忽然用力去推进来时的门——或者现在那里已经不能称作门,在她被拉进来后,这处入口便消失了,与周边融为一体化为透明的结界。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想离开莲花舟,冲出这片一成不变的白色云雾,回到门派去瞧一眼。
身为清源剑派的一员,保护门派是身为弟子应尽的责任。
赵坦坦运起灵气,使劲推着面前透明的结界,希望能找到出口。可是不管她怎么推,面前的结界始终纹丝不动。
她心头升起怒意,一阵青光闪过,麻花剑已经落在手中。
就在她要执剑去破坏结界时,肩头被一双手轻轻按住。
“主人,去琼华派要万里路,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下?”雪衣的声音轻柔地在耳边响起,听来让人心中的焦躁为之缓和。什么时候他又恢复了人身?
赵坦坦转过身,反手一把抓住了雪衣的手:“雪衣,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
就算刚才崔尘身在莲花舟内没注意到门派那边,雪衣一直站在她的肩头,她看到的雪衣一定也看到了!
她紧紧地盯着雪衣,急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雪衣垂眸罕见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眼睑微颤:“刚才有什么吗?我……没看到……”
他这样心虚的否认,却令赵坦坦愈发肯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也愈发察觉到她所看到的事情有多不寻常。
想起刚才清源剑派方向出现的黑色魔气与最后的神秘紫光,赵坦坦咬牙再度举起了手中剑。
“师妹。”沉默地坐在一角闭目打坐的崔尘,睁开眼喝止了她,“不过是魔人滋扰门派,区区小事而已,别忘记门中还有师父和诸位长老坐镇。你这般沉不住气,如何在仙剑大会中沉着应战?”
赵坦坦一怔。是啊,门中还有元婴修为的师父在,还有诸位长老在……看那魔气并不炽烈,应该并不是魔族的大规模进犯,想来师父和长老们应该能顺利退敌吧。
只是仙魔大战结束之后,修真者与魔族之间已经许久未起干戈。这次的事不弄清楚究竟,总让赵坦坦感到不安。
“那……我们自己离开了,其余要参加仙剑大会的同门怎么办?难道只有我们两人参赛吗?”赵坦坦忐忑地想了半天,最后冒出来一句与心中所想完全无关的话来。
“莫急,你且休息片刻,随后便会知道。”崔尘依旧那么不紧不慢地说着,向莲花舟内部示意了下。
赵坦坦这才发现莲花舟内竟还有数间房间,因莲花舟的造型特殊,这些房间也是门向外环绕着中心位置呈放射状排列,就仿佛莲花中心被摆了一圈的莲子般。
崔尘说完后,已径自走入其中一间房。
她便也随意推开一间进去,也没心思细细打量,直接倒在了房内的床上。
“主人,要不要先用些茶点再休息?”雪衣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壶茶一盘点心,站在她床边,眼中含着担忧。
赵坦坦躺着没起身,只摇了摇头。
雪衣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将茶点放在桌上,默不作声地转身要离开时,赵坦坦叫住了他:“雪衣。”
他欣喜地回头,容颜含笑若娇花绽放。
赵坦坦此时却无心欣赏,只是盯着他道:“是不是你也早知道有魔族滋扰我清源剑派?却帮着我师兄一起隐瞒?”
她想起来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间,雪衣是曾经有几次出去过水芝境的,回来时神色有些沉重,只是从未同她说过什么。当时她并未在意,但此时想来,必定是雪衣知道了门派出事,却故意瞒着她。
这件事,崔尘知道,雪衣也知道,却单单瞒着她一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又有些气恼:“你修行千年,修为比我高了不止一层,我一直觉得占了你太大便宜。所以尽管认了主,我却并不真将你当成灵宠来驱使,只把你当成同伴来对待。但此时我却想问,你连这样大的事都瞒我到今日,是否在你来说,也未曾真的把我当主人?”
雪衣看到赵坦坦眼中的怀疑与责怪,脸色一阵苍白,突然直接跪倒在赵坦坦床前,声音带了些微颤:“主人,我当时只是不想你心神受到干扰,再次走火入魔。而且清源剑派有护山大阵在,一二魔人来犯根本奈何不得……你……你是在怪我隐瞒吗?”他停了停想到什么,连花瓣般的唇都苍白了,艰难地问道,“还是你在后悔收我做灵宠了?”
说完,他眼中一阵水雾浮起,竟有泪水将落未落。
赵坦坦被雪衣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她原本只是恼雪衣隐瞒自己,所以怪了他两句,哪想到对方竟然会面色苍白地跪在她面前,好像害怕被她抛弃一样。她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忙起身走到雪衣身前:“你先起来。”
雪衣却只是低头跪在她面前,看起来脆弱得好像赵坦坦再多说一句话,他便会就地枯萎。
赵坦坦伸手用力扶了两下,他都纹丝不动。他的千年修为竟然在这种时候让赵坦坦感受到了实力上的差距。
这年头连只修佛的鸟儿,都有倔脾气了。
她有些无奈地喊了声:“雪衣,你起来!”
雪衣却没有动弹,依旧跪着,只是在赵坦坦扶着他的手离开那刻,伸手紧紧捉住赵坦坦的手。
“主人。”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身前的少女,“我以后再也不会隐瞒你了,有什么事,我都立刻告诉你。”他长长的睫毛上沾满泪水,轻轻颤动间,仿佛清晨露水间扑翅的蝶,挠得赵坦坦心中一软。 师兄总是要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