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师兄总是要开花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不用问,这必然是魔尊的手笔。
上一次来茶楼,说书的直接蹬了腿儿,这次听书的断了牙,看来这位魔尊算是跟茶楼杠上了。
那少了两颗门牙的茶客,在同伴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出了茶楼。赵坦坦看着他们自雅间朝大厅方向的窗口消失,然后又从朝着街道方向的窗外经过安然离开,觉得此人居然能在手段凶残的魔尊手里只断了两颗牙,其实应该庆幸一下自己的命大。
楼下大厅被这么一打断,气氛差了不少,茶客们也从窃窃私语变作了大声喧哗,哪里还有人认真去听书。
魔尊手指轻勾,雅间两面的窗子便自行关闭,隔绝了楼下的吵闹,也切断了赵坦坦向下观望的视线。
“你觉得这故事如何?”他竟还未放弃这个问题。
许是在魔尊身边待久了,赵坦坦已淡定了许多,没有先前那般几乎窒息般的恐惧。虽然神魂深处仍不断传来战栗感,但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身子不再颤抖。
她吸了口气,缓和一下情绪,才做出疑惑的样子:“尊上对这种凡俗的故事有兴趣?”
“别废话!”魔尊却丝毫没有被转移话题,漆黑的双眸仍旧盯着她看,似在执着于她能给出的答案。
怎么着,还真想听她说说对于这故事的感想不成?
赵坦坦本就对这故事非常唾弃,但魔尊此举定有用意,她即便想发表一下意见,此时也决计不敢随意开口。
因此她在屋中踱了两步,思索了下,委婉答道:“尊上,我昔时都在门中苦修,这凡界统共就没来过几次,更不用提如尊驾一般闲坐茶楼,品着香茗听人说书。我虽不知楼下讲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但就方才听来的那段,确实是唱作俱佳,情感细腻,动人处叫人不禁泪盈于眶,为那对小鸳鸯的生离死别忍不住长叹三声。想来,这必定是个精彩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好故事,难怪尊上爱听……”
她叩着身后的窗框,啧啧连声,还想再赞上几句,对面的魔尊却突然怒喝了声:“胡扯!”
魔尊喝罢,一手便拍向桌案。在桌案连同茶具化作齑粉的同时,一股威压将赵坦坦逼得连连后退,险些又吐出一口血。
而下一刻,魔尊便瞬移到了她面前,一把拉住了快要倒退到窗栏杆处的赵坦坦,漆黑的双眸中红光一闪,怒意涌动。
“她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逼视着赵坦坦,“这个故事她当年听过,她那时不是这样说的!她说的是……”
什么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简直就是个屎一样的故事!把自己结发妻子一丢就丢下十八年,最后功成名就带着另娶的公主回来。可怜王宝钏苦等了十八年,结果成了多余的那个,夫妻团圆不过数日便死了——这算哪门子的守得云开见月明?还夫荣妻贵?简直就是场笑话!
当年那个愤慨的声音,在他们的记忆深处同时响起。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对面不识。
赵坦坦扭过头去,避开魔尊的视线,藏起了自己眼底的神色。
只有她清楚,当年那个愤慨的莲纹,其实是在借机发泄自己心底一直深藏多年的情绪。
凡界有投军别窑的薛仁贵,有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而青云峰上,则有一别万年没有音讯的紫尘,以及一个独自苦修万年却飞升无望团聚无望的自己。
漫漫长日,唯有苦守过的人方能体会其中煎熬。
她是清源剑派的师叔祖,所以在徒子徒孙们面前,她一直要维持长辈该有的姿态,淡然慈悲纯净柔和。直到坐在凡界的茶楼中,听着一个相似的故事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积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怨愤与不甘。
再后来,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良人,足以托付一生,相守偕老。可是要与良人相守,为何必须接受那些品种多到难以分辨的胭脂香粉,必须懂得应时应节根据场合来穿衣着裙,还必须遵守那些数不胜数的繁文缛节……
或许到头来,她终究还是成了王宝钏,在夫君为王为帝时,接受世人所谓的夫荣妻贵,最后迎来了那样的结局……
魔尊依旧保持着逼视赵坦坦的姿势,但陷在回忆中的眼神里,却已说不清是恼怒多,还是失望更多。他钳制着赵坦坦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就在他松手的刹那,赵坦坦身后紧靠着的窗子突然爆裂开来,随即赵坦坦敏捷地一个后翻,便翻出了窗去。
后面传来魔尊的怒喝声,但赵坦坦根本无心去听,她翻出窗的同时,便在腿上贴了两张高阶神行符。这两张以元婴后期修士修为制成的神行符,令她瞬间便逃离了将近千里路程。
前方隐隐传来扑翅声,天际有个黑点正在迅速变大。那是雪衣正在疾飞向她,准备接应她。
她心头一喜,脚下速度愈加飞快,一百里、八十里、六十里……只要再往前二十里路,她就能坐在雪衣的背上,不管是飞回清源剑派,还是逃离到很远的地方去。只要能离开魔尊远远的,她就能继续去寻找救出师兄的方法来。
赵坦坦急急地喘着气,又向前飞奔了十里路。
雪衣洁白的羽翼几乎近在眼前,她却听到一个声音骤然炸响在天际:“哪里跑!”
随即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吸力,从身后传来,转眼便阻住了她向前飞奔的势头。
飞奔之中的她,因为这种突然而来的阻力,身子两边受力,猛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她感到整个人都仿佛要被撕成两半,顿时痛苦地自口鼻渗出血丝。 师兄总是要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