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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雪衣说到这里,羞涩地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而道,“那时不论是在瑶池仙境般的莲乐宫,还是后来无人问津的冷宫之中,互相陪伴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与你。”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赵坦坦的手腕处,目光柔和:“许是你身上带有护身法宝,时日久了,在你身边的我受到影响,便逐渐开了灵智……而当我真正有意识时,唤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你在喊:‘娘子!’”
雪衣抬起头望向赵坦坦,眼中涌动着璀璨的光:“从此日日夜夜、年复一年,我虽都同未开灵智时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子’、‘娘子’……但不同的是,我知道我在喊的这个人,是我的‘娘子’。那时我虽并不完全明白‘娘子’所代表的含义,心底深处却盼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雪衣说着,羞涩地又垂下眼眸,再一次问道:“所以,主人,可以答应我吗?在将来,让我也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甚至在我换了个身份后……”
雪衣本就是色若春晓的美少年。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面颊微侧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因心中的惴惴而轻轻颤动,藏起了那双若秋水又似朝露的眼睛,却遮不去他的羞涩与期待。
此情此景,恐怕世间大部分女子都无法抵抗,更不忍心让这般的美少年失望。
赵坦坦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串佛珠,是曾令雪衣复苏,并促使其在千年间修炼成为佛妖的佛门至宝。更是万年前师兄飞升时,留下给她护身的。
她不知道当年身为道修的师兄,为何会给她留下一串大德佛修舍利子制成的佛珠,但她还是戴在手上万年之久,从不曾离身。哪怕是后来那些镶金嵌玉、工艺繁复的镯子手链,亦或者宫人内侍们暗地里的嘲笑,都未能令她摘下这串在凡人眼中朴素无华的佛珠。
直到那只本应被娇养的雪白鹦鹉,翅羽凋零、筋断骨折地死在她脚旁,她看着地上大滩的鲜血,和那颗被鹦鹉临死前推到她面前的果子,心中终于有什么彻底崩塌……
等恢复意识时,她只记得自己已经挣脱了束缚,正遍体鳞伤地蹲在地上,抱紧了死去的鹦鹉,沾满脏污的额头紧紧抵着它小小的身子。空荡阴森的大殿里,只有她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回响,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哭声还是笑声。
她冲出了早已人烟绝迹的冷宫,在湖畔亭旁用手指挖开泥土,直挖得双手十指根根鲜血淋漓,然后葬下了陪伴自己直到最后一刻的雪鹦鹉。而那串佛珠,被她摘下来,放在了鹦鹉身旁,一同被泥土掩埋。
再后来……
赵坦坦伸手抚了下额头,散碎的记忆断断续续在她脑中汇聚,然而回想到这个画面,神魂便像往常那般突然痛得厉害,让她完全无法再继续想下去。
待神魂的剧痛略略减轻,她重新望向垂眸忐忑地等待回复的雪衣:“雪衣,你这般圣洁祥和具有佛性,无人不欣赏你,在凡界你是是名满天下的修士,在修真界你也同样是受人敬重的佛妖。有你当我的灵宠,是我的荣幸。”她轻叹了声,“但我不能为一个自己注定无法兑现的承诺,而答应你。何况永远这个词,太沉重了。”
永远……
这世上关于永远的承诺,有多少能被实现?为何世人依旧如此期盼“永远”?莫非……就是因为太难得到?
雪衣眼底火焰般耀目的光芒,随着赵坦坦的话而逐渐熄灭。他却仍低头垂眸,唯有那不停眨动的长长睫毛,以及上面慢慢凝聚的水珠,让赵坦坦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和失落。
“雪衣……”赵坦坦心中顿生不忍,想开口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时,雪衣却抬起了头。
“主人。”他面色苍白双眼泛红,长长的睫毛上沾满泪水,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们快走吧。你不是还要去找魔尊问话吗?”
赵坦坦怔了下,已被他伸手挽住自己的手,转身向御花园飞掠。
这个禁法的皇宫之中,唯有曾负责为帝王加固结界的雪衣,受到的影响较少,还能施展比较简单的御风术。
等他们回到假山处,时间不过刚过去一炷香都不到。
然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原本躺在假山后的魔尊,却不见了身影。
赵坦坦对着空荡荡的假山后,愣住了一小会儿,回过神后疯了般将假山翻了个遍,连草缝石隙都没漏过,甚至将整座皇宫都找了一遍,仍是没能发现魔尊的踪迹。
“怎么可能……”在这个到处结界阵法的禁法区域内,与常人无异的魔尊,怎么可能会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消失得如此彻底?
眼见黎明即将到来,赵坦坦站在宫殿的房顶上,耳边只有经夜不断的笙箫声,远处还有隐隐的人语声。而魔尊的下落,则依旧毫无头绪。
“主人,是我不好,都怪我那时拉着你跑开,才给了魔尊离开的机会。我真该死!”与她分头寻找魔尊,此时才回来会合的雪衣,满面愧疚地单膝跪地,在她面前请罪。
赵坦坦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仔细侧耳倾听着。那远处的人声愈来愈清晰,似是说话人正向这头过来。
重要的是,这人声之中,有几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由于禁法的关系,她等到这几人继续走近一段距离,才终于看清楚来人里头都有谁。 师兄总是要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