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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静言和段夫人进状元府时,安初萦己经洗梳完毕,正打算睡觉。
她白天起的晚,晚上自然睡的晚。也因为太晚了,听到丫头通报时,安初萦有些愣神。
且不说这个时候城门都关了,管事小厮带着女眷们上路,按理说不该走夜路的。
“冬姨娘己经去迎了,夫人现在就见吗?”传话婆子问着。
安初萦起身道:“见,当然要见。”
宝珠拿起外衣上前,一边侍侯安初萦穿上,一边道:“时候不早了,夫人和小姐也是累了,小姐何不明天再见。”
安初萦摇摇头,道:“我要见。”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没有见过面,但自从得知她们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在期待着。
突然的亲友,会带给她什么消息,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改变?
宝珠笑着道:“夫人果然念情。”
因为是女客,再加上时间紧,安初萦只穿好衣服,长发简单挽个髻。
就听外头脚步声响起,步子又快又急,不似平常的丫头婆子走路。
“段夫人和楚小姐到了。”丫头一声通传,听着却中气不足,好似上气不接下气一般。
随即正房门被推开了,推门者力气很大,门都被震了一下。
安初萦不由的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夫人大步走来,神情显得十分激动。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样貌小巧可爱,眼晴环顾四周,十分好奇的模样。
安初萦下意识站起来,本想迎上去,只是段夫人动作更快,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安初萦的胳膊,眼泪也跟着留了下来,哭着道:“姐姐,姐姐……”
安初萦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这应该是叫她母亲吧,她的长相与母亲楚氏确实有几分相像。
“呜……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姐姐你。”段夫人呜咽哭泣着,双手紧握着安初萦的手臂,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安初萦没动,也没出声解释。她的情绪好像被段夫人感染到了,心中的悲凄涌了出来,让她的眼泪也跟着留下来。
说不清的悲伤,说不清的凄苦。眼前这个抱住她的女人,嘴里喊着她的母亲。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似一起生活了多年,是真的血缘相亲的亲人。
有着共同的悲伤与难过,在此时此刻一起暴发出来。
下人们站在旁边,冬至和宝珠都在,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因为安初萦也在哭,那是真切的,悲伤的眼泪。
终于,在两人如此哭泣不知多久后,楚静言只得上前,扶住段夫人,小声说着,“母亲,你弄错人了,这是苏夫人,这是表妹……”
哭泣的段夫人停了下来,被眼泪模糊了泪眼,怔怔看着安初萦,似乎是想发想发生什么。
安初萦任由她看着,眼泪也己经止住了。
悲戚的哭声中带着太的感情,她能感受到段夫人的真心,对她母亲的真心,不掺一点杂质的亲情。
“是啊,这么多年了,姐姐的容貌,怎么会一点都不变。”段夫人喃喃自语说着,虽然眼中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问了一句:“现在,姐姐她……”
“我的父母都己经过世了。”安初萦低声说着,心中的悲伤跟着一起溢了起来。
当了这么多年孤儿,寄人篱下这些年。许多时候,她对父母的早亡都己经麻木,直到此时,再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父母,提起亲人。
“都过世了……”段夫人重复着这句话,显得有些发怔,似乎是反应不过来一般。
稍微停顿之时,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带着无限的阴狠与怨毒,连声音都变得可怕起来,“也是,那帮狗贼,怎么会让楚家人活着。”
冬至听到这里,虽然知道自己身份不合适,也只得上前劝道:“夫人一路辛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房舍己经收拾好,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天再续话。”
楚家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些的。段夫人心中含怨,也可以理解。
但是此时这么多丫头婆子看着,要是段夫人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楚静言也趁机道:“是啊,母亲,而且你这么拉着苏夫人哭,连身份也不说一下,只怕她还不知道我们是谁。”
就是她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自己母亲姓楚,是过世楚大将军的女儿之一。
安初萦的母亲也是楚将军的女儿,但这个姐妹,到底是怎么叙的,是亲的,还是堂的,或者远房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段夫人止了眼泪,看向安初萦道:“是我糊涂了,只顾着拉着你哭。”
安初萦道:“也是我糊涂了,都没请姨母坐着。”
说着,安初萦扶着段夫人在临窗榻上坐下来,宝珠连忙端茶上来。
段夫人哭了半日,也觉得口干,喝了半碗茶,这才道:“我是楚将军的养女,承蒙将军怜爱,赐名楚锦。与姐姐,也就是你的母亲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安初萦心中涌起一抹失望,又觉得十分悲凄,起身向楚锦见礼:“给姨母请安。”
大老爷说过,楚家人被杀的干干净净,这个找来的姨娘肯定是远房的。
哪里想到,竟然连远房的都不是,而是养女。只怕连远房的,都杀的一干二净了。
“快别如此。”楚锦连忙扶起安初萦,“我乃楚家养女,生父乃是楚将军坐下大将,战场身亡后,楚将军见我可怜才养在身边的。我受楚家大恩,萦小姐愿意称呼我一声姨母,我十分高兴。但大礼,真的不用了。”
安初萦见楚锦执意不肯受礼,也不强受,起身道:“您是我姨母,这点不会改变。”
楚锦听得笑了,神情十分欣慰,又指着楚静言道:“这是我的女儿静言,我让她姓楚,你们……应该差不多大吧。”楚锦说着。
楚静言便上自己的生辰年月,果然是她大些。
“原来是姐姐,有礼了。”安初萦对楚静言笑着说。
楚静言笑着道:“妹妹好,没想到妹妹己经先成亲了。”
安初萦虽然看着也年少,但己经是少妇,让她这个姐姐当的有点心虚。
安初萦淡然一笑,对于自己的婚事,也不知道如何评价,道:“时候不早了,姨母和姐姐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续话。” 贵女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