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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目厓对王氏母女的评价一点都不错。

　　怕的不是蛇蝎心肠，怕的是蛇蝎心肠的人很有脑子，知进退，懂分寸，极难拿捏。

　　这样一个摆明了扯淡的理由，都能让王氏顺着杆子往下爬，就坡下驴还演绎的情真意切。

　　“对对对！都怪我，起床气重，又太直了，这才没能考虑到夫人和大小姐的心情。”王氏笑的灿烂无比，踩在这个烂台阶上，准备开溜。

　　“那现在大小姐既然醒了，我瞧着也没什么大碍，便同婉真先回了。钱姐姐，你看，都这个时辰了，过会儿还要去给老太君请安，若是老太君见婉真不在，当下是要寻的。”

　　她莞尔一笑，当即俯身行礼。

　　却见夜千羽脑袋一歪，明知故问：

　　“姨娘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夏萱院的奴婢要把夜府的小姐抬到火堆里烧了的事情，祖母知道么？”

　　就坡下驴，谁不会啊！

　　夜千羽笑里藏刀，让王氏母女捏了一把冷汗，张嬷嬷一听这话，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猛磕头。

　　“大小姐！大小姐！老奴不敢啊！老奴冤枉啊大小姐！看在老奴几十年对夜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大小姐绕了老奴这一次吧！”

　　张嬷嬷也是个聪明人，眼见王氏打算过河拆桥，只能自谋出路，若真是让夜老太君插了手，那她一定必死无疑。

　　此刻，只有夜千羽心头明镜一般清楚，她想要的效果，已经全然到位。

　　这张嬷嬷，左右都是死。

　　看着王氏女俩的神情，夜千羽轻易就能揣测出她们两人下一步的行动。

　　必经，如果让张嬷嬷在一向不信神鬼驱邪的老太君面前，为求一线生机，抖出王氏母女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儿……

　　夜千羽轻笑，又加了一把火：“王姨娘，这相府里，尊卑不分，以下犯上，是以何罪罚之？”

　　两张牌合在一起，将王氏逼到了弃卒保帅的死角。

　　谋害相爷嫡女，尊卑不分以下犯上，她王氏的夏萱院，脱不了干系。

　　此时此刻，王氏心中愤恨无比，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张嬷嬷。

　　但比起这个，她现在更在意的是突然变得如此犀利的夜千羽，没想到遭了这落湖一难，竟然变的这般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很是难缠。

　　王氏咬牙，向着张嬷嬷厉声呵斥到：“你这混账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她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当下，不知道这夜千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贸然应对不是个法子，王氏果断往后让了一步。

　　“千羽啊，这谋害嫡女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事关人命，你定然也不愿意平白拿了性命不是？且待姨娘彻查个清楚，再做定夺，好嘛？”

　　“姨娘真是有意思。”她咧嘴，冲着王氏笑了起来。

　　到此为止，刚刚好！

　　夜千羽点头，做出也让了一步的模样，往后退了半步，抬手一个请的姿态。

　　“行了，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还在这里惹大小姐眼烦么？还不快滚！”王氏一把将张嬷嬷提起来，往门口的方向推了一把。

　　而后，以转脸，王氏笑颜如花：“婉真，待天一亮，你快些去把大夫请来，给你姐姐好好瞧瞧，这人啊，躺久了，哪哪都容易出问题，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子。”

　　边说，边扫了一眼夜千羽，只见她微笑点头，也没有驳了她的话，却看得她毛骨悚然。

　　直至这两人迈出春芳阁的大门，夜千羽也都一个字没有再说。

　　而王氏和夜婉真，则十分忐忑，惴惴不安。

　　在春芳阁吃了一鼻子灰，还是这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不过两个月而已，这蠢货仿佛脱胎换骨。

　　夜婉真想不明白，走在路上回头扫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春芳阁，面色铁黑，尤为渗人。

　　对于当下，王氏见情况不妙直接撤退，这让夜千羽丝毫不觉得奇怪。

　　张嬷嬷何许人？是王氏的左膀右臂，在她身边跟随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同时，也是一个知道她许多秘密的关键棋子。

　　王氏就算是个傻子，也是会拼尽全力将她带出春芳阁，不惜向夜千羽低个头。

　　那般蛇蝎心肠的母女，手段腌臜但心思缜密，决然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不确定因素。

　　还真是母慈女孝。

　　夜千羽盘算着手上的两张牌，以下犯上，以及拿不到实证的妄图谋害嫡女，指望这两张来扳倒夏萱院，那不够，远远不够。

　　看来这在所难免的一场争斗，是得持续个不少时日了。

　　回夏萱院的路上，王氏终究是气不过，斥责起夜婉真：“你到底是怎么办的事，顶好的机会怎么办成这副模样？”

　　夜婉真也奇怪：“这蟑螂就是命大，一颗霜毒化了水，喝的一滴不剩，再加上压泡菜坛子的石头，都没能砸死她。”

　　“压泡菜坛子的石头？！”王氏不由咋舌，以前瞅夜千羽的八字，可没人说这小贱蹄子命有这么硬，斗大的石头居然都砸不死的。

　　“算了，反正她也蹦跶不了几天。”夜婉真冷笑一声，“明日让王大夫来瞧瞧，下点猛药，谁能知道今日这一醒来，会不会就是回光返照了呢？”

　　王氏闻言，顿觉心情大好，搂过她的肩膀笑了起来：“嗯，还是我的女儿最聪明，最漂亮！孺子可教！”

　　“也只有我的女儿，才配得上这大西国太子妃的位置！”王氏咯咯轻笑，附在夜婉真的耳旁，轻声说道。

　　她脸颊一红：“哎呀，娘！”

　　娇嗲嗲的轻轻推了王氏一把，两个人的笑声在这夜色中格外的突兀。

　　而今，便只剩下一个麻烦了。

　　王氏回过头，睨着张嬷嬷的脸。

　　“哎……张嬷嬷，你如今被人抓了把柄以牢狱之灾要挟，那夜千羽没心没肺非要拿你的命，可你跟了我几十年，人心肉长的，我不能不管你。”

　　情真意切，极尽温柔。

　　她轻轻拉起张嬷嬷如枯槁般粗糙的手，深情注目，满是怜惜：

　　“这样，我给你拿些银子，你暂且出府避避风头，也要不了多久，待我收拾了夜千羽你再回来，你我主仆依旧，你看这样可好？” 穿书后我被王爷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