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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邶看着她的时候连眉梢都温柔的,身上即便是带着些血腥味,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柔情。
他伸手为薛浸衣挽起散开的一丝头发,他低声道:“薛司首,昨夜一夜没睡啊?”
“那你呢?你有多久没有睡过了?”薛浸衣盯着他,以同样的语气问他。
宋邶微微怔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过薛浸衣会第一时间关心他,以至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冲着薛浸衣轻轻笑道:“放心吧,我没有事。”
薛浸衣轻轻点头,她瞬间又冷下声音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就带我去看看槲叶吧!”
“走吧!”宋邶对于薛浸衣变脸速度之快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波澜了,他还特地走在薛浸衣的左侧,为她挡住了从左边吹过来的穿堂风。
等他们一走,其他的锦衣卫才敢朝他们的方向看去。
“诶,你们说,关于宋大人和薛司首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我看八成就是真的,这一次和刚刚到事情就不说,看看上一次,就薛司首到北镇抚司来,结果指挥使在背后说宋大人的坏话,还被薛司首给骂了一顿。”
“啊啊,那以指挥使那么小心眼的性子岂不是会给薛司首和宋大人使绊子?”
“那可不是嘛!”
……
诏狱里的氛围确实是比青藤司的地牢要恐怖许多,薛浸衣从走进来就感到一阵阵的阴风吹来,随着阴风吹过,还有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冷吗?”宋邶凑到她耳边问道。
“还好,只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冷,上一次来还不感觉。”薛浸衣实话实说道,她上一次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到诏狱来确实还没有觉得诏狱这么冷。
宋邶莞尔道:“可能是那个时候心热一些吧!”也心软一些,对他也心软一些。
薛浸衣听他这么说倒是停下脚步,她不知所措的往四周看了看,更让宋邶觉得不知所措了。
她转了转头,然后看向宋邶,她很是认真的问道:“你是觉得我心冷吗?”
宋邶知道她是说真的,而非是开玩笑,宋邶轻轻勾起嘴角,他道:“心冷不冷我不知道,但就是一颗冰封的心,我也可以捂热。”
“你!又戏弄我。”薛浸衣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哪有!槲叶还在等你,”宋邶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推着往前走,他在后面低声说道,“日后还有很多时候要戏弄你,做好准备吧!薛司首。”
以后,他原来都已经把自己归到他的以后了。
槲叶在薛浸衣和宋邶离她还有几个拐角的时候就听到了属于他们俩的脚步声,只可惜她现在被用铁链绑着,还被打得皮开肉绽,连开口都不行,更是没有办法抬头看究竟是不是薛浸衣来了。
薛浸衣见着她的时候想过她会被严刑拷打,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被打成这样。就只是一眼,薛浸衣看见的就是她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全身上下可以说是没有一片血肉是好的。
可这些伤都是伤皮不伤骨的,可见动手之人是个刑罚的行家,下手轻重分明。
一直在角落里的柏峙终于是站起来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上去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是见着薛浸衣进来才起身的。
“薛司首来了,审了槲叶一晚上,她什么都不肯说。”柏峙打了个哈欠,很是无奈道。
薛浸衣指着槲叶身上的伤口,她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你弄的?”
“那倒不是,”柏峙立刻解释道,“我也就是在旁边看了一夜,这都是你那位宋大人的杰作。”
薛浸衣点点头,说:“我知道。”
柏峙皱眉,他惊呼:“你知道?”
“嗯,槲叶身上的伤口都是有讲究的,伤皮不伤骨,但是动辄就会伤口俱裂,生不如死。”薛浸衣指着槲叶脖子上的那道伤口道,“这种伤口都是需要本事的,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柏峙:……呵呵,好吧。
“不过,”薛浸衣话锋一转,问,“就这么严厉的刑法,她一个晚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邶给她拿了件披风,应当是他自己的披风,不过一直放在最边上,他给薛浸衣披上的时候说道:“关于她和温枳策划的事情都承认了,还有她和暹罗国师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关于温枳的藏身之地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锦衣卫们看着这一场面都纷纷侧目而视,但是都忌惮于薛浸衣时不时向他们扫过来的目光,都只敢用余光看。
宋邶瞧见他们那副做贼的样子,他都担心这些人到后面会不会把自己眼珠子给瞪出来。
正当他担心着锦衣卫眼睛的时候,薛浸衣已经走到了槲叶面前,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堂堂的一个暹罗公主,暹罗国的圣女,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暹罗太师知道了会不会很伤心。”
“呵,我师傅都已经死了,他伤不伤心我怎么知道!”槲叶冷冷道,不过她的嘴巴也被划了一刀,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确实,对于你来说自己的性命不重要,但是你要死在了大明,让暹罗国师回去了,你的大哥在暹罗皇室里日子怕是更加难过。”薛浸衣准确的抓住了她的命脉,但一个人到了绝境的时候,不一定会在意自己的命脉是什么了。
槲叶听了薛浸衣的话是很伤心,可她也是一个十分看得开的人,她如今已然沦落到大明的阶下囚了,她已经是不可能在毫发无损的回暹罗了。薛浸衣之所以到她面前来戳她的心窝子,不过就是为了让她露出破绽,然后套出温枳的藏身之地罢了。
“薛浸衣,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枉费心机了,我是绝对不会把温枳的藏身之地告诉你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槲叶冷笑道,“你也别管温枳了,他是不会伤害见月的,毕竟我认识他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在意一个人。”
这世间已经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这么在意了。
柏峙叹了口气,对槲叶的冥顽不灵感到遗憾。他看了眼完全不在意这段对话的宋邶,宋邶的目光全程都在薛浸衣的身上,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偏斜。
“你想多了。”薛浸衣转身看向满墙的审讯工具,她随手拿起来一把剔骨刀,轻轻刮着刀刃。
宋邶咳了咳,薛浸衣看他的眼神应该是在提醒自己小心,不要拿着刀伤到自己。
薛浸衣放下刀,她又看向槲叶,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要救回见月,而是要你们所有暹罗人的命。”
“你说什么?”槲叶不解道,“你就不在意见月的命?”
宋邶接话道:“你刚刚不是说,温枳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见月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咳咳咳!”槲叶边咳血边怒吼道。
柏峙的目光在这三个人中间流转,他终于是明白了薛浸衣和宋邶的意思了。温枳心爱见月,不会伤害她,但见月怕是巴不得亲手弄死温枳。
薛浸衣想起了阿莒他们,她道:“你们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是什么给了你们我会放你们回暹罗的错觉?杀人,是要偿命的,暹罗圣女。”
“薛浸衣,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就不怕温枳会带着见月一起死吗?”槲叶厉声道。
“如果会,那就只能证明他不是真正的喜欢见月。”薛浸衣的语气斩钉截铁。
槲叶愣住了,她在薛浸衣的言语间只听出了她对见月的不在意,她只在意能不能杀了温枳。槲叶想到这里不禁冷笑道:“薛浸衣,你够狠。”
但槲叶显然还没有真的看懂薛浸衣到底有多狠。
薛浸衣走到宋邶身侧,她伏在宋邶耳边低声说些什么,宋邶面无波澜的问了一句:“即刻就要吗?”
“当然,你亲自去帮我找,别人我不放心。”薛浸衣说。
在一旁站着的柏峙莫名其妙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他往后面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是一副低着头,当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柏峙大人。”柏峙听着好像是薛浸衣叫他。
柏峙抬起头看着薛浸衣,他问:“薛司首,在叫我?”
“是,麻烦柏峙大人先出去,我想单独和槲叶谈谈。”
柏峙点点头,笑着把剩下的锦衣卫都给推出去了。那些锦衣卫一出去薛浸衣还关上了门,他们都有些异议。
“柏峙大人,这里是北镇抚司,也不是她青藤司,为什么我们要走?”
“就是,锦衣卫又不是归她管。”
“得得得!”柏峙语气暴躁的打断了他们,他说,“吵吵什么!没看见宋大人对她言听计从吗?”
“那是因为宋大人对她……反正我们不需要对他言听计从。”一个锦衣卫埋怨道。
柏峙翻了个白眼,他低声骂道:“蠢货,那薛浸衣是什么人!啊!堂堂的正二品大员,若她是个男子,今日怕是我们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那锦衣卫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柏峙打断了。
“薛浸衣!”柏峙的话又被刑房里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他们都听见了是槲叶吼了一句薛浸衣,愤怒中带着凄惨。
但接下来刑房里传出的就是槲叶的惨叫声,一直到宋邶回来的前一刻槲叶的惨叫才停下来。
而宋邶一回来就看见柏峙和几个锦衣卫站在外边,看起来面色苍白,身体都十分的僵硬,好像是很吃惊的样子。
宋邶看了眼刑房紧闭的房门,他皱了皱眉然后径直走到门口,伸手之时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敲响了门。
“咔哒!”门从里边被打开,薛浸衣一脸冷漠的样子,宋邶给她披上的披风被她放在门后的椅子上。薛浸衣看见是宋邶之后,她的神情还是稍稍柔和了一些,她道,“进来吧!我审完了。”
宋邶在踏进门那刻看见槲叶的样子,他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柏峙进来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皱眉,但其他锦衣卫进来之后就是被吓得满头大汗了。
槲叶被绑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道昨夜留下的伤口全部都裂开了,说是鲜血横流也是不为过。
柏峙轻轻的瞥了一眼薛浸衣,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向清冷淡漠的薛浸衣下起手来居然如此狠辣,这招招都是想让弄死槲叶啊!
“还是什么都没说?”宋邶又把披风给薛浸衣披上,他低声道,“下一次要动刑,我来就可以了。”
薛浸衣看他,解释道:“她练过暹罗秘术,不是谁都可能真正的伤到她的,”薛浸衣接过宋邶给她带的东西,她道,“知根知底,才知道打什么地方是最痛的。”
槲叶眯着眼睛,她痛的已经没有办法动弹,她就只能静静的看着薛浸衣拿出来一把白色的粉末往她这边走来。
槲叶当即便知道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了,薛浸衣和她一样,都学过烈火之术,烈火之术平日里也有护体的本事。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是被奉为暹罗绝术的烈火之术也有它致命的弱点。
“你干什么!薛浸衣,你要什么?”槲叶在猜到那是什么之后,开始死命的挣扎起来,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薛浸衣,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你不能这么做,薛浸衣!”
“那你就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薛浸衣很是冷静,她把手中的那把粉末递到槲叶眼前,槲叶立刻就偏过了头,薛浸衣道,“你也知道这是磷粉吧!要是这一把撒在了你的伤口上,你的烈火之术怕是要尽废了。”
身为暹罗圣女,要是失去了烈火之术,在暹罗人看来就等于废物,这样,原本在暹罗就要被放弃的槲叶,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可以死……”
“不,你不能死,”薛浸衣打断她的话,她伸出手,作出要撒下磷粉的动作,她说,“你要是死了,大明会担责,我也就找不到见月了,温枳就不会再出现了。所以你可以是个废物,但是不能死。”
柏峙在最后面看着这一幕,他手里生了些寒气,心中不禁对薛浸衣又刷新了印象。原本的清冷淡漠已经变成了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看着,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宋邶,他心想: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青藤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