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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没有玫瑰这个词,只有月光、青草、露珠、牛羊和路边的野花,还有田间的羊肠小道。我会和小伙伴一起,采摘许多野花,把它们编制成各种各样的梦;我会和朋友一起畅想在田园草地里,听牛羊的歌唱,欣赏牧童悠扬的笛声;我会和同学一起,沐浴在阳光下,陶醉在月光里,编制着各种各样的童年梦想,歌唱着美丽的童年歌谣。
记得在我七岁那年,那是我第一次过“情人节”——中国的七七巧姑节。传说,织女牛郎私下幽会,被王母娘娘发现一条簪子划成银河把他们永远分开。据说,王母娘娘立下仙言,七月七日之前,除非银河相接,除非银河搭桥,否则他们永远不能相见。
七月七日这天终于来到了,瞩目共望,银河还是无情的银河,河水还是冰冷的河水,两岸遥遥相望,远不可及,失望笼罩着整个天空,大地处于黑夜的朦胧里……。星星出来了,月亮出来了,奇迹出现了,真情感动了上苍。所有的喜鹊就着月光,踩着星际都往银河赶去,她们用自己的身躯搭起了一座美丽的鹊桥,织女牛郎踩着鹊桥相会了。
为了表达对喜鹊的感激之情,感谢天下人们的祝愿,织女便在每年的七月七日夜晚,趁星星、月亮出全的深夜,暗自教给七岁以上小女孩精细的针线。据说还挺灵验的,经织女教授过的女孩的手就是比一般的人巧。奶奶、妈妈、姑姑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代一代继续着这样美丽的传说,以便使自己也能够顺利的加入淑女的列行。奶奶要我们在黑夜来临之前把针线放在月光之下,对着星星,对着月亮,这样,织女就会看见,就会教你针线。我们以激动的心情坚持到深夜,当然,也有人熬不住便睡着了,醒来时不免后悔一通。以后在每年的七月七月这天,我都会很虔诚的学着奶奶教我的样子,过着我少年时期的情人节,做着我童年时期的美丽梦想。
后来,我真的学会了做鞋,学会了缝衣服,还学会了绣花。直到再后来我参加了工作,还为我儿子缝过漂亮的棉衣,为我自己做过漂亮的裙子,老公也自豪的身着我为他缝制的合身的衣服。不管做什么,别人都夸我手巧,也许真的是巧姑娘娘对我的指点。因为,当时我表现的很虔诚,每次都做的非常认真。这种认真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甚至成为了我个性里重要的特点。
自从我考上大城市的学校,离开了我童年的故乡,就永远的离开了我童年的梦想。后来,我工作了,留在了大城市。这里,没有了童话,没有了童年时期的梦想,只剩下灯红酒绿的世界,只留下实实在在的人生。于是,我便再也没有过过我喜欢的七七巧姑节,我童年时期的“情人节”。
九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使得世界性文化旋风式的大感染。中国作为世界超级大国,自然而然成了首当其冲的时代宠儿。一时间,世界性的文化,世界性的节日,一窝蜂的冲向了中国市场。于是,什么圣诞节、情人节、母亲节、父亲节接重而来,冲击了中国的文化市场,中国也开始走向世界文明,实现了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的正式接轨。
我的先生因为和我一样,是从另一个年代里走过来的人,受封闭思想的影响,使得我们保守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敢想象自己也会有浪漫。随着时间的迁移,随着周围文化氛围的侵袭,熏陶,耳濡目染,我们在自己的心里也逐渐接受,开始琢磨,慢慢认可这些所谓的世界性的节日。
为了表达心中的爱意,一向默守陈规的先生也在心里盘旋着自己的情人节,也想学人家样子过个浪漫温馨的节日,也想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罗曼蒂克。
记得,那是96年开春,我的先生从郊区回家,意外的从外面带来一束美丽的鲜花。十几朵玫瑰红的花朵竟相开放,漂亮极了。先生看我喜爱的样子,神秘而陶醉,可爱而快乐。咪着眼睛说:“老婆,情人节快乐,送你一束红玫瑰,人美花美心更美”。我接过鲜花,抱着花束,爱不释手,陶醉极了,我真的醉了,我醉的说不出话,我醉的合不笼嘴,我醉的忘乎所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的红玫瑰,收到的爱的礼物。我急忙拿出结婚时买下的花瓶,装满了水,把那束美丽的玫瑰花浇灌了起来。先生看着我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满足的躺在了床上,乐呵呵的,脸上洋溢着满是幸福的微笑。就连我们家里的空气也和主人一样,芬芳着幸福的微粒。
次日,有朋来串们,走进我们的家,一股花香惹的朋友神清气爽,房间里充满了春满花开的气氛,近前欣赏,眉宇间露出的是羡慕的微笑。你们还有这闲情逸致,真是浪漫,这些月季是从那里买来的,我也要去买几支,摆在家里,多好看呀!看你们这么浪漫,真是幸福。我们两个相视着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神秘,笑的是那么的灿烂,朋友看我们幸福的样子,眉宇间露出的是羡慕的笑容。朋友走了,送走了朋友,我们两个一进家门,便相对着笑翻了……。原来,先生买给我的是月季花,先生也乐了,还辩解到,我看了,明明是玫瑰,还带着刺呢,你看,这刺还扎人呢。我说,是玫瑰,是玫瑰,真的是玫瑰,不管它是什么花,那将是我心中永远永远的红玫瑰。
2004年2月 素心散文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