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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压制其实并不准确,我的杀气和石明治的魔力对冲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仔细看,被舍身卧底的石明治捞出来的谢克多连本体的小虫身上的甲片还是鳞片已经开始缓缓消散。我没有管身后原本威胁最大的分身,看了一眼对面的石明治。大爷现在一副落魄模样,但是双眼神情没有一丝动摇和放松,甚至在我看他的时候,还闪过了一丝惊讶。这丝惊讶甚至让有些脱力眼睛发黑的我都看出来了,我心中想了下,明白谢克多连还是有变故——老人果然都没有吃素的。然后才转移视线,看向了双掌之间的那只渺小的泥色小虫子。
此时的小虫子已经褪去了外面那层泥色的表皮,也许那是它的防护,也许是它的伪装,无论如何,它晶莹剔透的虫身都显了出来。我越看它,越觉得它其实非常地漂亮。我避过了这种感觉,也抵制住了觉得它很可怜放他一马的冲动,最后还是咬损了舌头,才压制住自己破坏如此美丽的事物的罪恶感。我知道,这些都是谢克多连擅长的控制情绪拿捏人性的本事,我都能够抵制,相信可以直接无视寄生控制的石明治也可以抵制这种人性和情绪上的影响,可是我没有办法挪开视线,只是一直盯着这只小虫子,而它也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大,越来越仔细,越来越精巧。我——
看见了它人性化表情的脸面,然后神智不受控制地一阵迷糊,那脸面,就变成了一个青年——
青年的谢克多连!
我惊了一下,那种被吸引的感觉也就消失了。不过我四下一望,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落脚的地面一处还勉强可以看出一点。在这白茫茫的场间,只有几乎赤luo的我,连地精们给我的那些劣质纱布都没有一丝幸存,还有一个身上依然冒着怪异粘液的石明治,以及被我们围着的,看起来最为安逸的,相貌俊朗的青年谢克多连。
“其实我知道自己少年时候是最好的状态,所以一直在把自己往回塑造。”谢克多连很真诚地看着我,诚恳地问道,“老师,我这样做对吗?比你帮助我回头,会好点吗?”
“不好。”我果断摇头。
“只要我这次的虫身化茧,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不好?回去少年之后,用过一次古·昻藏阵的我可以凭借古魔法阵给我的经验去修炼,成神都不是问题!老师,不要太拘泥于生死血腥,这不像你。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的,不是吗?”
“首先你低估了成神的难度和重量,其次你低估了罪孽的深度和重量,最后你低估了我的能力,和分量!”我微微一顿,再次稍微翻了一下积勃的记忆,自己一旦闲下来就不断翻涌起来的,积勃的记忆,确认自己是有权力和底气说这个的,“你的眼光,不要说我,也不要说佐格拉斯先生,就是说我收入课题组的那个小胖子,潘德鲁的眼光,你都比不上!”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没有自知之明,还试图通过看似最捷径的泯灭人性,来成神!”我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不是完全被谢克多连掌控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依然气定神闲义正词严,“米粒之光,却好高骛远,你远离了我们这些老师指的路,已经废了!”
谢克多连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沉默的石明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类似“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意指我们道路不同。的确如此,也许在这个残酷的玄幻世界中,他的道路更加合适,但是我们最大的区别只是在于理念相悖——都是起码活了几百岁的老人了,要在这一点上争出个谁对谁错,的确是在做无用功。
“我现在基本可以推理出你们配合的路数。”谢克多连平和地说着,“无外乎是苦肉计之后,以石明治坚定的意志为保证混入我的分身队伍,以便更精准地寻找到我真正的本体。我承认自己错了,居然小看另一位老人,小看了他的意志,殊为不智。我现在只是好奇,石明治,我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天赋让追不上我的你疯魔,我也一度引你为对手,甚至知己,这也是我愿意与你合作,或者坦白说愿意利用你的根本原因——我们没有任何冲突,没有敌对的理由,为什么你宁愿和彻底亵渎了吉泽历弥亚的积勃合作,也要阴我一手呢?”
“因为,咳咳!”石明治的声音有些变化,听起来好像是在恶心的粘液之中冒着泡地发声,有点恶心,不过他只是咳嗽了一下,脸色丝毫未变,继续平稳说道,“因为吉泽历弥亚小姐在我身边学**陆历史的时候,对我说过三次同样的话,话是这么说的——这个谢克多连他还活着的吧?老不死的还把自己整得如此伟光正,仔细一品却是诸多疑点,他让我很恶心。以后你有机会见到他就打他一顿,如果可以杀,杀了一定要告诉我。”
谢克多连俊逸的脸上有些囧,估计是第一次遇见美女的铁粉,但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却又继续问道:“还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们是什么时候交流拟定好方案的?要知道,以我谨慎或者说多疑的性格,如果不是一直监视到了你们,还足够确认你们之间没有魔力震荡或传音入密等等任何形式的交流,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不仅仅是坚信自己的意志可以抵制你的影响和操控,”石明治继续说道,越说话他的声音越正常起来,有一个武者身份,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也是极好,“你藏得很好,真的很好。即便是混入了你的队伍,依然看不太清楚你的位置,到处都好像是发号施令的光点。但是我的行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基本判断,那就是我坚信你不会放弃绝杀积勃的机会,在积勃最脆弱的时候,我只需要抓住离积勃最近的光点,那个,就肯定是你!”
“精彩。”听完解释,谢克多连不假思索地肯定了我和石明治的这次配合。
“其实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如果我没有足够的聪明,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足够大胆的猜测,我和石明治早就真正地死掐了,而不是留下被击晕的他来勾引你。”我说道,“不过我也很好奇,石明治与我的仇怨的确不假,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在与他的死斗中,还猜测他会帮我是足够大胆的。石明治,为什么?说说看?”
“如你所知,每一位美人鱼都是天生的歌者和诗人。”石明治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原谅你,就是因为我发现,吉泽历弥亚小姐在她的一首名为‘吉祥’的小诗里,藏头了一句文字,‘兰波无罪’。”
“所以,你就无罪。”狂热信仰者石明治如此说道。
兰波兰波,我默念了一句这个名字,知道这就是我曾经600年的记忆里,那遗忘了的,“我”的名字,随着这个名字被记起,我脑袋一疼,眉头一皱,的确再次翻出了不少的血色记忆,差点没让我再次抽搐。
场间不知道是不是暗流涌动的情况并没有因为我的分神而改变,谢克多连继续与我们问答着,不知意图,不知底细——说话如此多的时候,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谢克多连如此淡定,是有多大的底牌?
我们这些复杂的老人呐……
如今如果不计较隐藏实力,起码面上我的实力是三人之中最弱的,所以我的分神于这次安静得诡异的三人会谈来说显得无足轻重,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事情有变,我的身体会很自觉地作出反应,这种反应甚至和我的意识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个是我的想法,谢克多连依然先瞄准了我。
“老师总是出人意表,当年初次见到老师,尚是幼年,你颓老之极,无甚可取之处,却得到佐格拉斯等数人的极力维护,就给我这个天生带着高贵光环的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谢克多连左右观望着我们,气定神闲地和我们闲聊着,“其实纵观历史,一直都能找到你的身影。你一直以如此低微的实力,硬是在世界的顶级圈子里徘徊不去,寿命还近乎永驻,实在令人敬佩和嫉妒。一直在想你有什么资本,也借着师徒名分,得觑你智慧的冰山一角,已经惊叹到舍不得即刻取了你的性命。直到克哈尔顿试探出了你积勃的身份,我才知道,你意味着多深厚的智慧和经验财富。”
我楞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克哈尔顿是如今已经成为太空垃圾的阿都。
“我与你不同,我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不简单。”石明治接着谢克多连的话头说道,突然再次重重咳了一声,很没公德心地咳出一口恶心的浓痰,无所谓地吐在了地上,可是这口浓痰一到地面,就消散无影踪,不过石明治的声音倒是变回去了,“因为吉泽历弥亚小姐愿意陪着他,也很尊重他,所以他肯定不简单。”
嗯,我和谢克多连的眼神同时离开了石明治,狂热的人逻辑也太强大了。
我有些不耐烦了这种客套,这让我感觉自己也在装逼,怀疑自己被贵族们的习性感染了。虽然我的身体好些在抵制我这样问,一开口牙关就有些发紧,但我还是问了出来:“别啰嗦这些了好不好,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不灭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