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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坠得太快,迎面风很急,我很快没办法怪叫了,只有憋着口气四下乱看,看已经大亮的天空,看丝丝的云朵,看光明的太阳,看如同太阳一般显眼的太极,可是这些都帮不上我。我不断狗爬,挥舞手臂,如同游泳一般在空气里游着,可是这些都不可能让我瞬间拥有飞行的能力。
粗略换算我给自己加的体重术,我现在可是数十上百倍的体重啊,就算体重基数小,也耐不住倍数高啊,如果运气不好摔的地面硬一点,我当场就会被碎尸!虽然依然不会死,但是那样也太疼太可怕了,而且,那样假死再活可太难看了!
在我焦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却陡然看见圣山那溜圆的坑里爆发出了无数的银色丝线,瞬间凝结成一片布匹一般,又瞬间横跨了半个地盘,咚地一声狠狠戳进了一处地面,碎裂了无数的泥块。自此,这片“布匹”算是彻底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扎根了——正是千变万化的“拿稳别掉了”。
见此情状,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和迷茫——雷这是对我什么想法?
没有给我太多时间去思考,我的身体已经触到了那幻变的布匹,雷很聪明地让布匹只是稍微一托我的身体就软了下去,但是我依然被反震得有些眼晕,耳边也听到了很明显的金属断裂声。看来我的体重超标太多了,是对这精密的武器造成破坏了。
我的眼角一跳,又看见从布匹上跳下一个绿油油的影子,唰一下眼明手快地抱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向上的拉力,但是依然不够,我和福米尔依然转眼就碎裂了“布匹”,往下继续落去。
离地面不远了,我已经看见了地面,以及地面上刚刚直起腰来的夏普。夏普破碎的脸面向下望着地面,敦实的后背一阵剧烈抖动,我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大量的斗气都在转变成魔力。很没效率的转换,十去其五,但是他依然转换得毫不犹豫。
在我又下落了三秒后,他似乎完成了转换,陡然爆喝一声,一拳擂向了地面!
随着他的这次擂击,地面一处之前根本无法看出来的魔法阵被他的魔力激活,转眼放着大光明往我和福米尔直直袭来。福米尔低喝一声,一手执着“秋水”,狠狠地顶撞向了那片光明——
比刚才更加强大很多很多的力量推了我一把,我和福米尔几乎在半空凝滞了一瞬,可是这片光明并没有支持太久,便支离破碎成为满天满地的碎片。
而此时,我再次看见了夏普,他仰着头,看了我一眼,破碎的脸面上的表情,和他的眼神,都透着谁都看得出来的坚毅,那把晶红色的“怎么会这样”被他挡在了头顶,然后我就眼看着“秋水”和“怎么会这样”两把神器也许是第一次的“全力”交击,发出了一声很清脆却很刺耳的声音,交击处更是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光明,我的身子好像再次顿了一下,然后,夏普脚下的地面碎裂了,无数泥块甚至被震得飞溅了起来——我们依然在往下坠,不过我应该受的所有苦,都被这两个小伙子承担了——
夏普下坠的速度很快——他脚下的泥土太软了!软得一直在崩塌!在碎裂!在飞溅!
我这么想的时候,无数的藤蔓从我们身下的开始崩塌的泥土里长出,转眼靠上了夏普,可是一碰到他就全部碎裂了。可是这些藤蔓还在不断地试图继续缠绕,我屏气凝神,终于在无数的杂声之中,听闻到了乔索那低低的微弱的吟唱念咒声,眼眶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地湿润了。
季和巴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上了我的肩头,他们一个帮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一个对我傻笑,然后一起搬着我的肩膀,使劲向上飞了起来。
我值得吗?我值得吗?我值得吗?我需要吗?我需要吗?我需要吗?
我激动得意识都好像有些混沌,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一声巨响,烟尘漫天,遮蔽了视野,可是,我总算是停了下来!几乎毫发未伤地停了下来!
除了我肩膀上的季和巴,夏普和福米尔都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夏普的小腿甚至发出了折断了一般的脆响,他待我一停下就往旁边一滚,然后便躺倒在地,不再动弹了。我被三位大刺客拉着,轻飘飘地落到地面,看着血从夏普破烂脸面的缝隙之中溢出了很多,真的觉得心好痛,第一次大胆地伸手,帮夏普抹去了他脸上溢出的鲜血,却是抹都抹不完。
“我值得吗?我需要吗?”我抬头看着自己砸出来的天坑,以及天上的太极,很奇怪地问。
“值得,需要。”乔索看似很从容地从上面层层断裂的藤蔓之间飞了下来,可是我看得见,他身上不伦不类的的皮甲已经完全破烂,最重要的是,他的左胸口上,直直插着一截断木!
“那是什么!”我很惊讶地问。
“没什么。”乔索笑了笑,可是俊逸的嘴角也开始不断溢血,“你和阿都上去之后,那个被你戮死的阿丛居然跳了起来偷袭我,我们还是小看了贵族们的隐忍和手段。看来是他们贵族的什么秘术,可以短暂地诈死,他借我去为他殓身的机会暴起,把这根带诅咒性质的断木戳进了我的心脏。”
原来如此,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动,免得太大的体重再给身边的人造成二次伤害,心中却想——原来如此,并不是老人间的情谊给了阿丛一个全尸,而是基于贵族的隐忍和恶毒,我对贵族老人的强大还是有些低估了。
“我要回去了。”精灵老帅哥笑笑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去泡精灵泉水,也不知道我们几乎万能的精灵泉水能不能救我。可我必须得回去了,死也得回去。不过能看到如此精彩的黑白,也算无憾。而且我还拿到了多恼书,回去也算交差了。”
他最后看着我说:“不要留我,除了精灵泉水,没有任何适合我们精灵致命伤的东西,我不是夏普这样的半精灵。你也留不住我,队长们都伤了,雷队长,还有布妮小姐伤得甚至下不了地,季和巴也已默认,我将带着多恼书回去交差。”
“如果想看书,就来找我,或者,来精灵族。”乔索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了。
“啰嗦,不知道时间不等人吗,早该走了。”我低低说了一句,胸中闷得直发慌。
这时候扶着夏普坐了起来,也检查完了“秋水”和“怎么会这样”的福米尔走到我面前说:“没有值不值得需不需要,我们愿意而已,您不要介怀。”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说着话就有些哭音,我执着地问:“我值得吗?我需要吗?”
福米尔翻了个白眼,走一边去吐血不理我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带出来了一群普通地精的季和巴相视一笑,季带着地精们开始打扫地方照顾伤者,巴则牵着一个有点矮小的地精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不要问我们,让孩子来回答。”
我迷蒙的眼睛看向这个其实要仔细辨认才大概猜得出他还很年轻的地精,地精都太难认了,可是凭借积勃身份留下来的习惯天赋,我还是认出了她。我笑着问:“小姑娘,我值得吗?我需要吗?”
孩子乌黑的眼睛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巴见状,笑笑说:“别怪她,您的样貌变化太大了,他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我激动得没有一下反应过来巴的话的意思,可是我听到了巴用地精语对孩子的耳语:“古古勒沃,这个就是你们整天拜的大贤积勃,他和画像有点不一样了是吗?可他就是积勃。来,就和你平时祷告的一样,说出你的愿望吧。”
有名字的孩子,叫古古勒沃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却看得出起码还算新的衣服,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并不是普通地精的那种迟钝和固执,而是溜圆的、古灵精怪地一直骨溜溜地转折,看来,她是这些深渊里的地精们的希望。
这个仔细看就会觉得她很不错的孩子踟蹰了一下,对巴点了点头。然后她看着我,居然用结结巴巴的,但是很标准的大陆通用语,脆生生地说了一个词:“回家。”
我一愣,心中一恸,积勃身份的情绪瞬间更加翻涌。突然我又若有所悟,转头问接受着地精可能有些粗劣的照料的夏普:“你呢?也回家?”
夏普斜了我一眼,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对我不屑的年轻人。他说不出话来了,可是还是提着一根手指,在半空微微撇了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家,夏普的家,地精的家,我的家,还有……谁的家?
需要我不会马上假死,就是要我马上去找,需要我去找到家门,或者说……家人?
我环视着所有人和地精,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好重。 不灭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