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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薄薄几张纸,我先大概看了下字体,看得出安格难平时并不注意练字,但是这次写得虽然不怎么漂亮但是一笔一笔写得很认真,我如他所愿地给他加了印象分。然后开始看分段,看得出来他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文学素养,分段有不合理之处,但估计看出了一些《昶梅》的益处,所以也不乏一些标准用法甚至有些可取之处。接着我开始不管具体内容先逐句编查错字漏字,有些意外于这个孩子居然没有留下两位数以上的错漏给我,要么是他在文学上的天赋有些偏斜在用词上,当然九成的可能还是他寻了一位文学不错的同学好友先帮他过目了一遍。最后,我才开始逐句认真阅读,看看这个小朋友是如何说梅的。
其实《昶梅》这一本书,是集合了数位大贤的智慧,由普罗的父亲,前安明社社长多米诺大贤亲自交付印刷,是安明社出版的唯一一本se情书,也是唯一一本被禁了的书。
但是它的辉煌如今已经少有人知,除了因为它上面没有任何大贤的签名或安明社的印记为它正名,还因为一些历史人文的原因,其中人类与精灵的文明碰撞在《昶梅》的沉沦之中起关键性作用——精灵们真的不太能接受这种有些侮辱斯文的文学——涉及太多自然露骨的描写和刻画,人所公认的se情书,实在无法进入神圣、高雅的文学殿堂。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因为这本书是我负责记录的啊。当时的我,恰好是几位大贤手下一个书童性质的“编抄”,为几位大贤很是记录了一些他们的智慧成果。其中因为几位大贤都是男人,你们懂的,偶尔有些偏题的关于女人的“智慧”,后来就整理编修成了这本《昶梅》。它有点类似于《红楼梦》和《金瓶梅》的结合体,在情节上足够跌宕起伏,也有足以衬托大贤等级的文字水平,经得起咬文嚼字。而某些可以说重要也可以说是边角料的描写也足以让太监了的“我”都心旌摇曳,对俗世男女的情欲方面,有几乎可以称为灵魂导师的作用。而对于崇尚力量,面对俗尘极易舍本逐末选择堕落的黑羊们来说,读梅,非常容易让这个选择提前,而选择的对错,只需要看他有没有闻到梅的香,而不是仅仅看到梅的媚。
说多了都是屁话,如果安格难不是要和我讨论洞房三十六式或者做ai七十二变,那他还是有救的。如果他能编出一些虚的大道理,那更好,可以说是可堪重任。而我一开始并不急于看具体内容而是做文案编修文字,是因为如果安格难没有将梅一书读进心里,是不会注意到并震撼于其中大贤级别的遣词造句,也不会因为心理落差而产生自卑感,这些都没有的话,他与知识会渐行渐远。只是胡诌一些大道理也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对他的心理期待可不小,绝不仅仅是推出一位强大的魔导士那么简单。
不成为编写《昶梅》的黑暗系魔导士兼贤者佐格拉斯•B那样的人,他都算无用。
活了那么久,看了那么多东西的我,当然有能力提供足够的知识让一只黑羊成长,但他不能走歪路。而他的起点对不对我的口味,只看现在在我手里的这几张纸。
“我是带着一种好奇而兴奋的心情偷偷阅读这部禁书的,虽然有院长先生的推荐和许可,但我依然无法光明正大翻阅它——被其他女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安格难的第一句话给了我很好的印象,足够平易和真实,是我喜欢的风格。
“但是,阅读第一天尚是如此,第二天我就已经没办法专心上课了,只能分神甚至翘课来品读这一本书。越读我越惊叹,惊叹于这一本禁书的思想性和文学性。本因为我有些过目不忘的天赋,对于院长先生两天读完这本仅有172042个字的书有些不忿,也有好好表现让院长先生惊讶赞叹一番的心思。但第二天忘我捧书拜读后,我才真实感受到自己的孤陋和自大,给我三个月,或许三年,我才有信心提出一些简单的评鉴。”
后面还有一些对我的滥美之词,我笑笑跳过,又回头对架好遮阳伞的七号致谢,然后没有理她,继续翻到了后面,看他写的看法。
“梅一书,本身有一些反驳叛逆之气。反媚俗、反贵族、反特权、反压迫。可以以一个女人、一对男女、一堆男女,或一个家族的故事为背景,从其中的复杂与阴暗,推及了国家和宗族、家族之弊。关键是,它讽人讽物讽世却不乏抒情,而它的抒情也没有排斥市井的俗气,因为本书看各阶层的各色人物更加全面而深刻,更严厉,也更慈悲,为其中其实很明显的大道理增加了不少的立体感和厚度,任何人读来都能入胜,无论是入胜于其中浅表上的情爱世俗,还是入胜于其中的人文道理。谨在此拜服,此书的作者,天人也!”
后面还有一些对作者们的滥美之词,我笑笑为他念了佐格拉斯•B、让久查、略罗翰尔密、多米诺四位大贤之名,算是祭过。
“梅一书,令人作呕之处甚多,而令人惊艳之处甚是隐晦,引用其中一堆男女群乱时的一个词——丑态毕露。一个想要真正拜读此书的人,必须具有健壮的脾胃、健全的精神、成熟的头脑,才能够真正欣赏与理解,能够直面其中因为极端写实而格外惊心动魄的暴力——无论是语言的,是身体的,还是感情的。每每读到其中,我撸一管之后,就会对自己晋入一级四级时的那些心魔和犹疑,而流上一身冷汗——原来我走得歪了,几乎可以说与正途相悖!我依稀明白院长先生赠梅一书的用意,此是指路之情,此恩甚于生身!”
下面又是一些对我和大贤们的奉承,看得我从不好意思到冒出“难道我真是圣贤”这样的疑惑,转念一清,不由感叹这文笔也恁是了得。于是翻到最后,果然看见一个字体不同明显秀气一些的一句注释:“由安格难好友奎恩编修,属真心好友,请院长先生勿怪在下非请而赏书之罪。若有罪,请治安格难,都怪他太缠人了!”
好一个“真心好友”,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典型损友吗?我呵呵一笑,要说不开心的确有点,但是要说怪罪他就有些过了,我还不会或者还没有养成那种独断专权的霸道呢。从他修正的错漏字和加入的奉承来看,这个奎恩文字和嘴皮方面应该不错,在黑羊之中可能会是一个异类,与貌似有些觉悟的安格难倒可以凑成一对异类好基友。
我又翻回去,继续看他后面的文字。接下来就比较严肃正规了,抽了几个《昶梅》之中的实例来论述一些道理,整得有些论文的意思,看得我很没有意思。赤子先生说天下只有我和他知道道理的虚妄,我也认同某些时候道理实在是没什么卵用,所以我觉得,这位安格难小朋友符合了我的要求,但是并没有超出预想,只可以打个及格。
我从旁边的七号那里要了一只笔,在下面打了个“及格”二字,然后加了一些《弟子规》的摘选:“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方读此,勿慕彼,此未终,彼勿起。宽为限,紧用功,工夫到,滞塞通。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在翻译的时候很是头疼牙疼蛋疼了很多次,虽然前世觉醒感情后对“骂”了自己个狗血淋头的《弟子规》很有印象,但是背诵是背诵,跨世界跨领域跨种族的语言翻译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又跟七号要了两张白纸,好不容易翻译了个七七八八,想了想,又加了句自己的:“你可以搞文学,但是不要沉迷此道。拿着这些字,去找多维入课题组。”
看了看,觉得自己的字实在是丑,不自觉地添了几笔,更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这几张纸和笔递回给七号,示意她直接交给安格难本人,现在就去。
看着七号有些幽怨或者说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往坡下的魔法学院去了,我又突然想起,叫了她回来,没有在意她的表情,而是又要了一张白纸和笔,写了一组有点长的方程式,递给七号说直接拿给洛洛,但不要说什么塞给她就好。看七号直拿眼神示意我,我怒了,这明显地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我的选择和决定!我再次很不客气地把她给赶走了。
看她走远,我转头第一次正眼看跪在圣骑士身前老半天的马克思导师,心中暗叹能够在地盘这里谋职,哪怕只是生存下来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如果小看了任何一个,都可能有未知的后果,不过这次,我还是有信心掌握局面的。于是我说:“相信您已经知晓安格难的文字和我的批语,况且我也不避讳你。所以,我想知道,您又是怎么说梅的?” 不灭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