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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话

　　其实语言本来就是最容易掺杂谎言的，要想佐证一个人是否说了实话往往需要多方的验证与调查。所以比起用语言来解释有的时候身体力行才会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满满的诚意。因此为了让莲小姐彻底信任我，我把自己给倒吊起来向莲生梦赔罪。

　　“你有什么意见吗？”站在树下的莲生梦整个人都上下颠倒了，但是难看的脸色我还是可以分辨地出来的，“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吧？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你最好说实话，我可是有妖物的方法来检验的。”一边说着，莲生梦的手指冒出了一点的红光，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让人感到胆寒。

　　“我只是恰好在散步的过程中看见了她，因为看见她没有穿鞋子所以才想要来帮助一下她。”只不过运气不好恰好被莲生梦撞见了，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糟心的事情，我可能也不用在这里cos倒吊人了。假如我替身的能力可以在镜面上移动，通过莲小姐一直怒视着我的眼睛也可以脱身了吧……

　　“喂！继续回答我！”只不过是几秒钟我没有回答，她就显得怒不可遏，赤裸的右脚在树上猛地一踢，大树连带着无辜的我一起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本来就因为倒挂大脑充血有点晕，这么一晃，反胃的感觉便更加严重地翻了上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很丢脸地吐出来的——“我说我说什么都说，真的就只是看见她和莲小姐一样没有穿鞋子所以才好奇地帮助了一下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莲小姐也有责任，但莲小姐没有承认，又更加用力地踢了大树。

　　在更加快速地晃动过程中我甚至是听到了大树痛苦的吱呀声。“给我认真一点！你以为我是什么好欺骗的轻小说女主角吗？我既然这么问你肯定是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我看你是对早上的事情有所误解了吧。我之所以在那个时候露出那样的痴态完全是因为幻蝶的影响。”莲小姐说着并没有什么多余扭捏神态。

　　本来就不应该有那样的状态，她对我一直以来都只是看待实验对象的态度而已。我与她之所以会那样都是因为“幻蝶”——也就是停留在莲小姐头上的那一只黑白翅的蝴蝶。

　　最早见于《庄子》一书中《齐物论》篇章中的妖物。几乎对人无害，唯一可能带来的后果就是会让人产生一点点的幻觉，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与后遗症。除非是像庄子那样的大贤才可能会思考出“庄周梦蝶”的哲学问题，对于一般人它所带来的幻觉几乎难以被察觉。

　　顺便一提，这个幻觉对于妖物也是有效的——莲小姐就是受害者之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莲小姐在妖物中也弱于幻蝶。

　　“我还是再说明一次好了，我并不想与任何人类有太对的羁绊。我并不会对人类生出那样奇怪的爱恋之情的。”莲小姐又摆出了那种高傲的姿态，是真的踩在了大地之上傲视着我，在拨弄了一下丝滑的长发之后，她又更加靠近了我。仍旧是四目相对，用她墨绿色的双瞳盯住了我黑色的眼睛。

　　接着莲生梦在我耳边说道：“我读过很多关于人类与妖物的爱情故事，不管双方有多么恩爱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先是从寿命上就说不通，人类的时间对于妖物来说实在是太短了。而且不管是怎样的故事到最后一定是妖物受伤，人类得救。我并没有愚蠢到为了人类而受伤。”

　　就算是现在待在我身边观察我，莲小姐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成为妖物们的专家，想要通过了解人类来帮妖物们解决灾害。我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会自作多情。早上的事情完全是幻蝶带来的幻觉，让我忽略了莲生梦这个根本目的。

　　这个时候，她往后退了一步，也将她身上青草般沁人的香气从我身边带走，“不要再那里光听着啊，是时候和我说明了吧，到底是为什么让你会去帮助她？在给她鞋子的时候，我稍微探查了一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妖物的气息。到底是我出现了失误，还是说这次的妖物又和獬豸类似是我探查不了的存在吗？”

　　“瞧你说的，我又不仅仅是在处理有关妖物的灾害，我还是会处理与妖物完全无关的事件。应该说我最主要就是在处理这些与妖物无关的事情，只不过在你出现之后处理妖物的事情就一直没有停下来，现在只不过是恢复了正常。而且这次事件既然完全与妖物无关，莲小姐也没有必要继续跟进了吧。”只不过是一点点人类内部的矛盾并不会有莲小姐所期待的妖物部分，当然最好连妖物的事件也少管。

　　可是这样美好的愿望莲小姐这种恶妖是不会让它实现的。

　　“想要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吗？安煞特，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想的是要观察人类而不是单纯地知道你会怎么处理妖物。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张某人的照片我可是要在网上好好传播一下。”又是这一招，在莲小姐摆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后不论多么她有可爱的脸都让我生厌。

　　没有办法了，我只好放弃了抵抗：“那个人应该就是武德最近一直很在意的那个女生，我都是为了武德才会对她伸出援手的。”也是为了报答之前向武德寻求帮助的恩情，我决定要介入这个名叫“楚玲泉”的女生的麻烦事中。

　　“仅此而已？”莲小姐还是不能彻底地相信我，“你应该不是那种真心实意地会报答别人的类型啊？真的就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了吗？”

　　“那你说我还会有什么目的，难不成我帮助她是为了由骗她成为魔法少女好截取使之堕落时产出的力量吗？”实在是抱歉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卖萌的习惯，也不喜欢吃自己的尸体。我与某个爱的战士笔下可憎的奇异生物没有任何的关系。

　　被我这样一说，莲生梦也没什么办法来反驳，虽然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想从那里获得我说谎的证据。可是那里只能找到的证据都是在说明我没有说谎——事实当然也是如此，我是一个从来都不说谎的正人君子，尽管现在是被倒吊着，不过在解开了误会之后莲生梦也会立马放了我吧？

　　终于，莲生梦点下了头，倒吊着我的绳子也随之消失，虽然还是摔在了地上，总比之前上下颠倒要好。莲生梦瞥了我一眼，见我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又接着问道：“刚才的那个女生……武德喜欢比较年长的类型吗？那么你决定要怎么帮助他呢？”

　　“……这种事情当然是做好僚机的工作，最晚在明天早上武德就会知道我已经见过楚玲泉这件事，他也应该能猜到我会介入这件事。然后他就会让我不要再介入了。”我很了解他，相比起我家那个家里蹲的弟弟，武德是一个有非常强自立能力的人。

　　虽然在遇到了獬豸的时候会向我请求帮助，但现在摆脱了獬豸一个人生活的武德绝对不希望有一个人替他铺好什么路。“如果他是那种容易接受别人现有成果的人，他也不会留在这个城市里了，随便投靠自己父母哪一方都行。可武德并不是那种性格。他仍旧会向我请求帮助，但是不会希望我去做替他做任何一件事。”

　　可以投机取巧，但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这就是武德。“虽然他早就和我说过，想要我帮助他去接近这个女孩，我那个时候都已经因为要处理玄武而拒绝他了，武德也没有放弃。但是如果我不只是在幕后行动他就一定会拒绝、制止、抵触我。”

　　这样的解释之后莲小姐终于是理解了，也终于开始在我的话题中展开讨论了。“所以你决定好了不介入吗？只是在背后当一个善良的丘比特的话，这样有趣的事情我也会感兴趣的，让我也加入你吧，丘比特计划！”

　　一想到要帮助人类你就这么兴奋，莲小姐你还算是妖物吗？身为妖物你不是应该将残害人类视为乐趣吗？——不，事实上只有很少的妖物才会这样的残暴，而且这样的妖物绝对会被专家们最优先处理的，也许会罕见地同时吸引到不止一个专家的到来。

　　“虽然说让你加入也无所谓，可我并不会完全按照武德所希望的去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而且这样才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合理。得抓紧时间，在武德勒令我不要介入之前，将楚玲泉调查地清清楚楚。”如果说我有什么目的的话，更好地报答武德就是唯一的理由吧。

　　“这样才像你的作风，在表面正大光明的报恩之下也依旧隐藏着不小的恶意。这是你的特性还是人类的通性呢？”莲小姐这样问道，又不知道从哪里将饭盒给拿了出来，递到了我面前，“一边吃饭一边说给我听吧。”

　　说完，莲生梦坐在了我面前的草地上。本来就娇小的她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双腿之后更加显得袖珍，而她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又在这一刻盯住了我，期待着我将我的计划分享给她。让她变成我的共犯，就像之前一样，遇到了与妖物有关的事件之后无所顾虑地与她分享。

　　可我一直没有做到这一点。无论是獬豸还是玄武，我都不同程度度地对莲生梦隐瞒——那也许是出于使用了专家的手段带来的职业病，对于妖物的不信任。现在回想起来完全没有必要吧，莲生梦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只有帮助而已。

　　那么这一次与妖物无关，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吗？思考着，我看向了莲小姐，又再一次与她四目相接了。不过无论看多少次，那双眼睛都是极为美丽的，看多少次都不会腻的……

　　“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我拿到了这个。”说道这里，我拿出了刚刚在接住楚玲泉的同时从她的口袋里“滑落”出来的东西，“丢失了学生证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捡到了要即使地归还给失主才行。但是我现在很忙，走不开，只能等到放学之后亲自登门拜访了，实在是不好有意思了楚玲泉学姐。”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