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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话 恶行其二

　　“你得补偿我，都是因为你偷走了混沌之心我才会被母亲大人关了这么久。”莲生梦这样说着，也拦住了乌鸦恶魔的去路，在这样人流攒动的火车站如此任性地停住脚步应该会对别人造成不小的困扰——如果一般的人类可以看见莲生梦和乌鸦恶魔的话应该会抗议的。可是这些急躁的人群只会从乌鸦恶魔与莲生梦身体中穿过去而已。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与恶魔做交易肯定会付出代价的。不要总是在付出代价之后就来说我们这些恶魔又欺骗了你们。而且你只是被莲花妖王禁足在了莲花妖王的莲花池里，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关押吧。”乌鸦恶魔没有过多地理会莲生梦，说着他又往火车站的出口走去，“只不过是被禁足了几年而已，对于寿命很长的妖物来说可能还算不上是禁足。”也许最多就是在家里蹲了一会儿而已。

　　可是莲生梦没有听信了乌鸦恶魔有利于自己的解释，跟在了乌鸦恶魔的身后，“如果不是你非要偷走混沌之心，我才不会被你给欺骗了。而且你现在也没有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安煞特在哪里？其实根本就是你随口捏造出来的人物吧？”

　　“我虽然经常欺骗别人，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欺骗你。那个安煞特是真实存在着的……就算我这样说了，心中有被莲花妖王禁足这么久怨气的你也听不进去吧。所以在知道你被放出来之后，我就刻意地把你引导到了这里。”

　　说着，乌鸦恶魔停下来不知道回去到哪里的步伐，用手指指向了火车站最高处的标志——江州南站。“我口中的那个安煞特现在就在江州市里。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妖物们的世界中，就算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安煞特也不会有多少惊讶。”

　　“那你还不赶快带我去找那个安煞特。”然后就从乌鸦恶魔那里夺回混沌之心，莲生梦是这样打算的。可惜，乌鸦恶魔已经读出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的话，接下来就是你要向我索要混沌之心了吧……我还没有那么愚蠢，而且，就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想解除到安煞特，大概只会被当成某个路过的妖物而无视吧。就让我再来帮助你一下吧。就当是用这个来暂时堵住你的嘴。”说完了这话，乌鸦恶魔伸出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

　　在松开了右手之后，一颗光亮的小珠子立刻从他手中漂浮到了空中，在眨眼之间就先消失不见了。“这个是我之前为了现在而准备的道具。具体来说，这是一个人类的灵魂，但是和我待在一起有这么一段时间了，现在大概已经变成名为游魂的妖物了吧。释放出这个东西，安煞特会因为与这个灵魂曾经有过片刻的牵连而被吸引过去亲自处理这件灾害。那个时候才是莲生梦小姐你最佳的出场时机。而且同时也可以确定一下安煞特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的、可以带给人类与妖物不一样未来的人。”

　　只要亲自见证安煞特怎么对付“丑恶”的妖物就一目了然。莲生梦最后同意了乌鸦恶魔这样的建议。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安煞特在游魂事件中遇到的那些事情。明明就是来处理游魂事件而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安煞特身边的莲生梦，这一次安煞特始终没有搞清楚的相遇从一开始就莲生梦的阴谋——即使不用阴谋这样显得有些主观偏见的说法，也是莲生梦早有预谋。那么莲生梦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满意吗？

　　至少在看见安煞特是怎么处理游魂与獬豸的事件之后莲生梦觉得乌鸦恶魔这一次没有欺骗她。安煞特的确是那样可能会为专家与妖物带来改变契机的人。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对于妖物，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安煞特其实并不是那种贪图省事而偷懒的家伙。应该说就是在做任何事情都力求“正确”的极端思想让安煞特劳累不堪。

　　即使很疲惫，安煞特也会在复杂难懂的事件中找出寻求正确解的线索，从心底里，安煞特只是讨厌会带来悲伤后果的灾害而已。对于人类和妖物安煞特都是一视同仁，都将他们看做灾害中的受害者，不希望明明只要处理了灾害事件却还会伤害到任何一方。

　　莲生梦并非是没有见过其他的专家，在刚刚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她就见到了现在专家的领袖——兰萧。虽然兰萧对自己也没有展露出专家们一般都会带有的对于妖物们很深的敌意，可那也是建立在莲生梦并没有引起任何灾害的情况下。

　　怎么说也是曾经战胜过兰原的人，倘若莲生梦真的造成了什么灾害事件，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兰萧应该会露出真正让妖物胆寒的专家面目才对。但是，安煞特与兰萧不一样，他一直就不愿意成为专家那样的人，专家们天然地对于妖物的厌恶感会影响到安煞特的判断。不论一个人怎样给自己标榜“客观公正”也无法反驳自己的客观公正还是会受到自己与他人主观偏见的影响，安煞特也很清楚这一点。

　　要做正确的事情就必须要有自己独立思考的机会与能力。要在处理灾害事件中做真正“正确”的抉择，安煞特就必须是现在这样拥有着专家们的力量但又并非是专家的身份。而且在莲生梦的观察中安煞特似乎更加可以亲近妖物。

　　至少对于自己这个有些蛮横不讲道理闯入安煞特生活的妖物，安煞特至今为止还没有露出任何反感。就好像很平常一样就接受了莲生梦会跟在安煞特身边观察人类与专家，一点也没有排斥或者感到不悦，就算是被当成了小白鼠也无所谓。

　　……

　　但这样的状态并非是莲生梦所希望的，现在的安煞特能够被称为人类吗？一个对于自己没有任何的保护欲望的人，在行事风格上都是在希望可以在只伤害到自己一人的情况下将事情做到“正确”。与其说安煞特偏执到了这种地步，不如说安煞特已经扭曲到了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就不会正常的行事了。

　　无论是引导别人对自己产生恶意也好，还是引导一些更加罪恶的事情，都只是让这些事情目的都只是让人类因为灾害的产生而被激发的负面情绪正确引导到安煞特可以处理的地步。可如此棘手的事件就算是交给了安煞特去处理就不会有一点点的副作用吗？

　　当然会有。

　　莲生梦还没有真正见到安煞特的时候就先从乌鸦的嘴里听到了有关于安煞特的故事——准确来说是安煞特在遇到自己之前先遇到的那个叫做周莉的女孩儿。按照乌鸦恶魔的说法，那个时候莲生梦其实很危险，差一点就失去现在这样待在安煞特身边的机会了。

　　之所以安煞特对于妖物有比较高的容忍度，还得归功于安煞特本来就不会被一般的人类注意到。那种孤单带来的渴望有人陪伴的心情就算安煞特自己不承认也确确实实存在于安煞特自己心里的。所以当周莉不像一般人那样被动地孤立了安煞特，反而是可以和安煞特谈笑风生，安煞特自然而然就放下了戒备。

　　看上去对于别人防备地很深，无法接近的冰冷的安煞特其实是那种所谓“高攻纸防”的性格。差一点点安煞特就会在莲生梦出现之前就有了改变自己的机会，也许在那个时候，莲生梦最多也就是安煞特在妖物中的熟人而已——这样的关系对于莲生梦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幸好在无常事件的最后，周莉死了，在安煞特出院之后的第三天，安煞特准备再去看望她的时候，周莉恰到好处地死了。

　　乌鸦恶魔并没有做手脚，周莉是自然死亡的。虽然乌鸦恶魔自己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会动用一下下九流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可是乌鸦确实没有去干涉这件事情，只是躲在幕后观察着安煞特的反应——如乌鸦恶魔所希望的，在安煞特没有了周莉之后，那个他期待的那个不受人欢迎不引人注目又阴沉的安煞特就回来了。

　　可是无常的事件没有结束，为了创造安煞特与莲生梦相遇的契机，乌鸦恶魔困住了周莉的灵魂创造出了游魂让安煞特再一次去面对周莉。可是当安煞特再一次看见周莉——作为妖物的状态出现——安煞特的行动没有受到影响。

　　并不是因为是周莉，这个曾经让安煞特心中柔软部分为之一动的人，所以安煞特才会用那样温和的手段超度了游魂。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真正让莲生梦吃惊的是，安煞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哪怕只是一般的朋友，如果失去了的话也会有一丁点不想让朋友死去的愿望才对——这才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可是安煞特在看见了周莉之后就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手让周莉超度而已。完全没有想让周莉活过来的意思。

　　周莉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可以继续在人类的世界活动的。

　　这就是正确的事情，安煞特要做的就是正确的事情，不管正确的事情发生之后有多少人会经历多少的痛苦——即使要痛苦的是他自己也没有任何不去做的理由。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