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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 恶魔再现

　　“你已经把那个问题给解出来了吗？”电话那一头的姐姐说话的声音中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你最后一定回来请求我的帮助呢。是我小看你了吗？还是说这件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以解决。”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是姐姐少有的误判。上一次姐姐的误判还是对于自己与武德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那个时候姐姐还是觉得不行。

　　可是在那个时候，安煞特突然杀了出来。导致最后的结果超出了姐姐的预料之中。这次也是一样，因为牵扯到了与安煞特有关的事情，姐姐又一次产生了误判。“那当然是因为你妹妹我机智聪明又勇敢、勤劳朴素又和善，所以才可以想起来姐姐你们都忘记了的莲生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曾经遗忘过那个待着安煞特身边的食梦妖，可是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而且也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安煞殊。

　　在安煞特解决游魂事件的最后一个突然出现的食梦妖缠上了安煞特。并且在之后安煞特处理妖物带来的灾害事件中充当了安煞特不可缺少的助力。甚至于在饕餮的事件中也是因为这只食梦妖坚决的态度才导致了安煞特最后选择帮助了姐姐和武德。这只食梦妖的名字就叫做莲生梦——也就是在安煞特笔记本上写下了无数次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我们意识到莲生梦存在过之前，那些名字都莫名其妙地被无视掉了。

　　安煞殊给的解释是“这绝对是凤凰羽，虽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凤凰羽了。但是我曾经听兰萧说过，那是一个可以让人复活一次的强大宝物。除了可以让人复活之外，凤凰羽还有一种更加浪费的用法。它可以消除和篡改人类的记忆，凭借着使用着力量的不同，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全人类的历史。”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安煞特也是利用了兰萧手上最后一支凤凰羽消除了白凤鸣有关于自己的记忆。而我们有关于莲生梦的记忆又是谁在何时消除了的呢？而且为什么安煞特会说是我在他面前提起了莲生梦呢？难道说我没有忘记了莲生梦吗？

　　就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前方的路灯忽然就熄灭了——不过就在一瞬间之后，路灯就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在那个路灯之下多了一只乌鸦。一只红色双眼的乌鸦，电话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杂音所取代。这里本来就是通往我家的必经之路，原本在我周围虽然不多但是还算是有几个的路人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个恶魔就这样突然地降临了。我没有忘记安煞特说过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要逃走，可是当我想要移动自己身子的时候，四肢都好像是不听我使唤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就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给固定住了一样，一寸也无法移动。

　　“呦……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路灯下明亮的乌鸦又像上次一样毫无征兆地就开口说话了，声音也是和上次一样的沙哑少年音。“我原本以为你还得花更多的时间才可以想起来有关于莲生梦的事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笨蛋不会感冒’吗？之前你没有被凤凰羽消除有关于莲生梦的记忆，我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现在看来我上一次的清理还不够彻底啊。”

　　“果然与你这个乌鸦有关啊。安煞特之所以会离开江州市也是为了要向你夺回自己有关于莲生梦的记忆吧！”我已经想起来了，某一次与安煞特在地铁上的相遇之后，我对他提起了“莲生梦”。就好像是打开了安煞特脑海里被紧闭大门的钥匙，让安煞特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人利用凤凰羽给修改了。但是在与安煞特分开之后，我一个人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一只红色眼睛的乌鸦——也就是这个恶魔。

　　“大概是因为饕餮灾害在你身上并没有真正解决的缘故。凤凰羽再怎么是宝物力量也是来源于凤凰这种妖物的，两种力量相互克制，最后是饕餮战胜了凤凰。所以你才没有失去有关于莲生梦的记忆。”乌鸦如此说道，在离开安煞殊家时，安煞殊也是这样推测的。但是乌鸦的话语并没有结束。

　　他又接着说道：“也是因为我的粗心并没有发现你身上的异样才让安煞特有机会想起来莲生梦的一些事情。也才让我多了他这么一个难以解决的麻烦。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是和你不一样，他并没有完全恢复了记忆。只是恢复了一点点零星的印象而已。我还是有补救的空间，这一次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把有关于莲生梦的记忆删除掉的。我会给你一个更加完整合理的记忆，顺便也让你对于安煞特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一些吧。”

　　“所谓人与人之间的这种联系与羁绊真是烦人啊。明明都已经剪断了，还在用各种方法试图去修复……真是可笑啊。”乌鸦一边这样说道，一边张开了翅膀，飞到了路灯之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俯视着我。

　　“放心好了，这里是我利用恶魔力量设下的结界。就算现在的安煞特能够熟练地运用专家力量，也是进不来的。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会来救你。”就好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只需要等待结局出现一样，乌鸦的声音在沙哑中又有些许的无聊。“消除记忆也好，篡改记忆也好，都不是什么痛苦的过程，对于我来说只需要一瞬间就好了。而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在路上稍微发了一秒钟的呆而已。只会了一点根本就不需要的记忆。”

　　就算我不愿意，我也反抗不了。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普通人类——最多也就是得益于饕餮的灾害饭量大一点而已——但我还是在这样明显弱势的情况下问道：“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拥有这么强大力量的你一定要这样对付安煞特呢！”

　　他明明就是一个为了帮助别人义无反顾的孤独的烂好人。为什么乌鸦恶魔一定要把莲生梦从安煞特身边带走呢？就算是把莲生梦带走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莲生梦给予安煞特的记忆也全都要带走，这样做就算是恶魔也太过于残忍了。

　　“……既然如此我就多花一点时间吧，反正就算把一切都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反正也要一并销毁掉的。”令我没有想到，那只乌鸦接下的回答会是这样的：“这件事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那个利用凤凰羽修改了你们所有人的记忆，将莲生梦从安煞特身边彻底消除的人……不，应该说是妖物。做了这件事的主谋就是莲生梦自己啊，我只不过是帮助她完成这件事以及处理后续善后工作的帮手而已。”

　　主谋是莲生梦？！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只不过是在说谎，安煞特和我说过了，与其说你是一个恶魔，倒不如说你是一个骗子。”满口谎言，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不要以为只靠这三言两语就可以——

　　乌鸦看穿了我的想法，对于恶魔来说，我这种蠢人的想法就相对于是写在了脸上。他立刻就打断了我：“可以什么？就算我要说谎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就算是你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真相也只会是我所说的这样。莲生梦为了要离开安煞特身边，为了让安煞特绝对不会再想起她，特意这样做了。而且，我反倒是希望莲生梦可以一直留在安煞特身边。”

　　接着，乌鸦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真正如同地狱回响一般的话语：“只有莲生梦一直待着安煞特身边，我所期望的地狱才会降临。安煞特才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噩梦之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帮助莲生梦呢？这不就是与你的计划相悖了吗？“如果莲生梦不在安煞特身边，你的计划就实现不了。可是——”

　　“是那样没有错，如果莲生梦就像现在这样离开了安煞特，就算安煞特的脑海里还留有一点莲生梦的印象，但是人类可是很善忘的。20年，10年，不，大概只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安煞特所剩无几的印象也会完全消失的。”

　　“这的确对我很不利，可我还是只能选择帮助莲生梦。”似乎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那只乌鸦又摇了摇头，“莲生梦真正的身份可不是你们以为的一个普普通通食梦妖那么简单。就算是现在专家的领袖们也不敢轻易对她出手。”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尊贵的身份，她才得以接近观察专家们。她才会对于专家们的事情产生兴趣，她才会像命中注定的一样来到安煞特身边。只不过她现在厌烦了，从安煞特身上感到了厌烦。本来有趣的安煞特居然也会像无趣的人类一样产生什么‘爱’，所以莲生梦就要离开安煞特身边了。不留痕迹地离开。”

　　此乃谎言。

　　“你在说谎！我用百分百的信心如此说道，“你绝对是在说谎！莲生梦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她根本就在安煞特身边待不下去。安煞特最开始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是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莲生梦他才慢慢得以改变。”

　　“不光是这件事情你在说谎，之前所谓的希望莲生梦留在安煞特身边，也是谎言才对！”我同样也敢这样说，“肯定是你用了谎言蒙蔽了莲生梦吧！”肯定是欺骗了莲生梦，让莲生梦以为自己的离开是对安煞特最好的结果。

　　“安煞特已经说过了，与其说你是恶魔，不如说你是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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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你怎样说好了，反正我一个恶魔说什么都会被当做是谎言。也该是结束了的时候。”乌鸦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重新从路灯上飞到了我面前不远的地面上。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在我眼里，那只乌鸦背后居然由黑色的气体组成了一只诡异的手。就径直地向我伸过来，我却完全不能闪躲。

　　“只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而已。好了闭上双眼吧。就像上次我对你做过的一样。”在这个时候，乌鸦沙哑的声音又像是催人入眠的歌曲，本来听到了那样的声音更应该警惕起来的我却不用自主地泛起了困意。眼皮也十分沉重地压了下来……又要这样失去记忆了吗？

　　并没有。

　　在只乌鸦这样伸出背后诡异的手即将触碰到我之时，那只手就被截断了。干净利落地被斩成了两截，截断面光滑如镜。而那个将恶魔伸向我的手斩断的人，就是及时赶到这里，手中拿着铜钱长剑的安煞特。

　　依旧是穿着黑色的大衣，依旧是将马尾精致地扎成了辫子，依旧是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双眼。安煞特在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站到了我与那个恶魔之间。

　　“如果我只拥有专家的力量的确会对于你设下的这个结界束手无措，可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之前做过的交易，不要忘记了我被你施加的恶魔诅咒。也多亏了这个诅咒，让我有了恶魔的力量。”也就是因为这个，安煞特才可以来到乌鸦恶魔设下的结界之中，并且斩断乌鸦恶魔利用黑气凝聚出来的手。

　　仔细看一下的话，在安煞特手中那把铜钱剑上也浮着淡淡的黑气——这就是恶魔力量的体现。

　　但是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安煞特！”我喊了他一声，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听得很清楚，“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那些有关于莲生梦的事情。我现在就……”

　　“不用这么麻烦你了。”可是我的好意被安煞特自己给打断了，被他给直接拒绝掉了，“我知道这是你努力了的结果，也是你希望证明自己并非是我口中的笨蛋。但既然是那家伙从我这里抹去的记忆，那我就要亲自从这个恶魔那里夺回来。”

　　“不论是记忆也好，还是莲生梦也好，我都会夺回来的。”不知道是在像谁许下诺言一般，安煞特如此坚定地复述了一次自己的发言。同时也是用左手在已经开了刃的铜钱剑剑锋上一划，让自己殷红的鲜血滴淌在铜钱剑剑身上。

　　那股包围着剑身的淡淡黑气，也因为安煞特的鲜血而变成了红色的气息。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就来试一下吧。恶魔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那只乌鸦也是一边这样傲慢地说着，一边往后面飞去。想要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但是安煞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安煞特的步伐就好像是疾风撩过草原一般强劲迅疾，在常人眼中只不过是呼吸的片刻之间，安煞特就已经将手中的铜钱剑刺入了那个乌鸦恶魔的胸口。

　　“能够施展出这样强大的结界，现在在我面前这个肯定是你的真身吧。”安煞特就这样看准了时机，又继续将铜钱剑刺进去，直到将乌鸦都钉在了无辜的路灯杆上，安煞特前进的步伐才停下来。

　　但是那只乌鸦并没有任何的慌张。

　　“看来你是要来真的啊，那么就来玩个游戏吧。”明明就是被钉在了路灯上，那只乌鸦沙哑的声音中却没有任何虚弱的痕迹，“以你那条本来就是我赐予的姓名作为赌注，来和我厮杀吧！如果你真的可以战胜我，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你！”

　　这句话同样让安煞特愣了一下，只不过安煞特惊讶的不仅仅是乌鸦这些发言。还有就是明明被自己钉在了路灯杆上的乌鸦又化作了一缕黑气——这也是乌鸦恶魔的分身。

　　“既然是要来玩这么有趣的游戏，我也来展露一下真正的样子好了。”乌鸦恶魔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从四周响起，当安煞特和我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路灯之上已经蹲着一位少年了。

　　他有着看似普通的短发，穿着平凡的夹克与长裤，但是如此平凡常见的衣物在这位少年身上就变成了如同丧服一般令人不悦的感觉。

　　更不要说这个少年紧闭着的右眼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而睁开的左眼却是人类都不可能拥有的比鲜血还要鲜红的红色——就和那只乌鸦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

　　“来杀死我吧，或者让我来杀死你吧。”那位少年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俯视着安煞特这样说道。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