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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话 抉择其三

　　就算莲生梦下定决心做出了她认为对于安煞特最好的结局，这个世界也没有义务保证她做出了抉择就一定会有效果，莲生梦就是忘记思考这一点。她做了很多的防备，包括但不限于将所有有关于自己的记忆从安煞特身边移除。

　　这样的话就足以保证造成莲生梦从未出现过的效果——这只是理想化的预设而已，在莲生梦都要习惯被关在水牢里的时候，那只乌鸦趁莲花妖王有事未注意到的间隙来到了莲生梦面前。而且一见面乌鸦恶魔就给了莲生梦一个坏消息。

　　“实在是抱歉，你的那个计划看来是有点问题了。”字面上是在道歉，可是那个以乌鸦状态示人的恶魔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悔意，相反尽是一些挑衅的意味。“之前在按照你的要求去消除安煞特以及他身边所有人有关于你的记忆时，我的确是认认真真地做到了。但还是出了纰漏，那个叫做赵萱的人，并没有被消除记忆。”

　　“这个可是你的问题，在那个时候你并没有和我说起过，那个叫做赵萱的女生被安煞特引导了饕餮灾害的降临。因为饕餮灾害无法被解决的特性，可以说赵萱一直在被饕餮的力量所引导着的。这样问题就出现了，当凤凰羽消除记忆的力量波及到赵萱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影响到赵萱，而是被饕餮的力量给吸收掉了。”

　　乌鸦恶魔这样一解释，莲生梦就意识到这样巨大的纰漏绝对会被安煞特利用起来的，只要安煞特与赵萱相遇了一次，那么自己的计划就绝对会泡汤。

　　“乌鸦恶魔你发觉到了这个纰漏也没有做任何的补救吗？”莲生梦又责问起了对方，“你还有时间来北海之境和我说这种风凉话，看起来你已经做好了应急处理吧。”但是凤凰羽已经没有了，想要再一次改变大家的记忆已经不可能了。

　　而且改变记忆本来就是一个谎言——再怎么说也是乌鸦恶魔给大家编造出来的记忆，谎言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脆弱。在被戳穿之前，不管是多么拙劣的谎言都有它的力量，可是但凡被戳破了，那么就一定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但是，那个乌鸦恶魔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做什么紧急的补救措施。应该说我做不了补救的措施，在我发现这个纰漏产生的时候那两人已经相见了。而且就在我眼中，安煞特回忆起了与你有关的记忆片段，虽然并没有到真正想起来的地步。”

　　“我在篡改他记忆的时候就刻意地加深了对于原来记忆的封印程度，所以暂时他是不会想起来有关于你的事情。”说到这里，乌鸦恶魔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他独有的恶魔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的确是可以做好后续的善后处理工作，也不会再额外地收取报酬。毕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居然会完全相信了你，真的是太过于松懈了。”

　　“……那么你要怎么做？”如果是恶魔会用什么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法吗？有那种方法吗？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动手……莲生梦也明白这个想法太过于天真了，而乌鸦恶魔的回答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担心。

　　“因为我是恶魔嘛，所以总要做一些恶魔应该做的事情。虽然现在没有凤凰羽给我来方便地改变人们的记忆，但这也不是说我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人类的记忆。我有那种能力的，在一瞬间对于人类的大脑释放巨大的魔力毁掉人类的记忆，然后在植入我设置好的幻觉，就可以近似地做到凤凰羽的那种效果。”

　　但并不完美。

　　“在怎么说凤凰羽的能力都是它特有的能力，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能力。我虽然可以通过恶魔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来模仿凤凰羽的能力，但是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于直接造成人类的死亡也说不定。毕竟是人类啊，毕竟太过于弱小了。”

　　就算是死也是自己太过于弱小的问题，想要让乌鸦恶魔感觉到负罪感根本就不能够，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普遍的道德观念就根本不适用于乌鸦恶魔身上。

　　“如果是这么危险，你肯定是不能答应吧。但是这次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得了的，”这个时候乌鸦恶魔心里有了一个坏主意，忽然就改变了话题，“——对了，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安煞特他好像又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那是不可能的。”莲生梦如此果决地否定，安煞特虽然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性格是不会发生什么改变才对。如果要安煞特喜欢上别人，一定是那个人让安煞特确实地感受到了她对于安煞特的爱意。那种会喜欢上安煞特的人是不存在的，所以安煞特也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至少现在的安煞特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这么决绝的否定可不对呢，毕竟是被移除过记忆的安煞特，毕竟是失去了莲生梦陪伴的安煞特，毕竟是经历过狐狸灾害的安煞特，即使没有主动去接近别人，在心里面也会期望着别人靠近自己。这个时候，那个可以填补莲生梦你原本位置的人出现了。”

　　乌鸦接着说了下去，计划得手的笑容也愈发明显，“而且那个人也叫做‘莲生梦’，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勾起安煞特在心中对你积累下来的好感。再加上那个人是专家的女儿，对于妖物和与妖物有关的存在，要接受起来更加容易。也就是说，那个‘莲生梦’是很有可能代替你存在的位置，真正地把你从安煞特身边给移除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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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真对安煞特抱有好感的话……”把安煞特让给她也是可以的——莲生梦想要说这后面半句话，但是如鲠在喉一般，即使要逼迫自己也说不出来，不愿意说出这种话。

　　“即使你不做出抉择，我也会采取行动。那个叫做‘莲生梦’的人类女孩，她的父亲也是安煞特与我交易中的经历者。虽然他及时地赶到了车祸的现场，一眼就看出来我并非是什么善类直接攻击了我，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专家。”

　　哼——

　　乌鸦冷笑了一声，“我杀死了那家伙，连尸体也没有给他留下，安煞特当然也不会知道，那天我与那个专家的大战。但是，现在他遇到了那个专家的女儿，很有可能会被拜托来探寻那个专家丢失的真相。”

　　“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会追查到我身上来，肯定会为那个女生而与我战斗。到了那个时候我肯定会采取行动。”

　　这就是乌鸦恶魔对于莲生梦下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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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恶魔前脚刚刚消失，莲花妖王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虽然有点意外，不过莲生梦还是接受了现状。莲花妖王怎么说也不至于察觉不到哪个恶魔的出现，只不过她让乌鸦恶魔出现了。虽然躲避了乌鸦恶魔，莲花妖王也不是因为惧怕它，也许是因为莲花妖王也想要知道乌鸦恶魔会带来的信息。

　　虽然也无法立即判断它口中事实的真假。

　　“那只乌鸦说的应该是事实才对，莲生梦你准备要怎么做呢？”莲花妖王在水牢外面问道：“这个水牢只要你想要出去就可以轻松办到才对。”怎么说莲生梦的本体也还是一滴泪水，要通过水牢比起其他药物要简单地多。

　　“可是我不想要出去，说不定这就是那只乌鸦恶魔想要做到的事情。”就算那个恶魔说的一切都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如果莲生梦真的出去了回到了安煞特身边，不光是她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安煞特的恶魔化也会重新加速。

　　“……我并不希望看见他变成和乌鸦恶魔一样的恶魔。”更多的是从安煞特那里确认了安煞特本人的态度，“他如果因为我变成了恶魔，我也会感到愧疚……”就像是莲生梦把安煞特一步步推到了恶魔的世界中一样。

　　“我不能够做那样的事情，所以说……”

　　“所以说就算是莲生梦你要怎么伤害安煞特都没有关系吗？”莲花妖王打断了她的话，“这就是你可以随意篡改安煞特记忆，放任着那只乌鸦准备伤害安煞特的理由？我所知道的，我所骄傲的女儿可不是这样的胆小鬼。”

　　但莲花妖王并非是要责备莲生梦，她只是对莲生梦投去了仍旧温柔的目光，用同样温柔的语气说道：“如果说因为会变成恶魔就退缩，而不是去战胜那只乌鸦，从他嘴里敲出停止，或者逆转恶魔化进程的方法，在我看来都是胆小鬼的行为。而且明知道安煞特在独自一人承受着恶魔带来的恶果，只是把自己关在水牢里躲着，而不去与安煞特一起去抗下恶魔化这个难题。我觉得也是胆小鬼。”

　　说着，莲花妖王挥了挥手，水牢也在一刹那间解体，为莲生梦让出了路。

　　“去吧，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应该做出怎样的抉择。如果做出了错误的抉择，立马就去改正，这才是对于自己的抉择真正负责的态度。” 不存在的我与食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