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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思兮在太山。
欲往从之梁父艰,侧身东望涕沾翰。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路远莫致倚逍遥,何为怀忧心烦劳。
我所思兮在桂林。
欲往从之湘水深,侧身南望涕沾襟。
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
路远莫致倚惆怅,何为怀忧心烦伤。
我所思兮在汉阳。
欲往从之陇阪长,侧身西望涕沾裳。
美人赠我貂襜褕,何以报之明月珠。
路远莫致倚踟蹰,何为怀忧心烦纡。
我所思兮在雁门。
欲往从之雪雰雰,侧身北望涕沾巾。
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
路远莫致倚增叹,何为怀忧心烦惋。
八角楼的顶楼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浑天仪,所谓浑天仪,是浑仪和浑象的总称。
浑仪是测量天体球面坐标的一种仪器,而浑象是用来演示天象的仪表。
浑天仪主体是几层均可运转的圆圈,最外层周长一丈四尺六寸。各层分别刻着内、外规,南、北极、黄、赤道,二十四节气,二十八列宿,还有"中"、"外"星辰和日、月、五纬等等天象。
仪上附着两个漏壶,壶底有孔,滴水推动圆圈,圆圈按着刻度慢慢转动。
有个少年模样的男子盘腿坐在这巨大的浑天仪下面,他清澈如水的眸子看着铜仪的两侧的玉虬,吐水入壶,左为夜,右为昼。他表情安定,无欲无求,无心也无念,高高梳起来的发髻自然的披散在背后,他身着青色麻棉质感的褂袄,朴素又带着几分寒碜的衣衫却并不能让人将他与贫困、可怜联系在一起,少年好像自带着天生的贵气,只是坐在这里就将这个地方变得高贵起来。
少年看着这两侧的龙把水吐入壶中。
壶上分别立着金铜仙人和胥徒,"皆以左手抱箭,右手指刻,以别天时早晚"。更有妙者:台阶下还有内装机关与两壶相联的瑞轮、荚,靠着滴水的推动,依照月亮出入圆缺的变化,不停地旋转开合,表示着朔、望、弦、晦等日期。
实际上,是的,他已经在这里关了很久了,因为看着这不停转动的壶上的指刻。
月亮出入圆缺的变化,不停地旋转开合,朔、望、弦、晦一天一天的日子流逝着。
他只知道自己叫忆无煞。
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忆城的人,而且是忆城的叛徒。
现在是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至于什么事情叛变了。
为什么要叛变忆城。
其他的事情,没有人告诉自己。
而这里只是需要受罚。
而且是受罚的第一步而已。
把自己和这浑天仪关在一起。
深冬的忆城被一层层厚厚的雪覆盖。
已经一年了。
一年的忆城没有在变过。
除了烧成废墟的蓝阁楼。
忆城还是那个忆城。
不管是亭台楼阁还是游龙长廊都被一层雪白覆盖,厚厚的积雪将天空衬托得更加冰冷,而鸽白的天空又为这积雪的颜色盖上一层严寒。
忆城的清早亦如往常一样,后山虽然被雪覆盖,但是还是依旧有一群火分舵的弟子在练习剑法。
他们整齐如一,行云流水。
忆无双站在前方,监督着这群火分舵的弟子。实际上,这原本是忆无煞的事情。
忆无双稍稍叹了一口气,从嘴角里吐出的白色雾气好像将时间拉得很长。
忆无双身穿鸦青色长衫,领口、袖口却是多了白色的绒毛来抵抗这严寒,配上华丽的火焰发冠,还有发冠后面多加了两条白色的毛绒丝带,是忆城里身份的象征,深冬的忆城装扮好像开启了全新的气象,又或是除了死以外的一年又一年的轮回。
忆无双坐在了前面的一处石凳上,这石凳已经清理干净,并没有积雪。
不错,监督和传授武功给火分舵的弟子,却是是忆无煞的事情,但是自从霍妾妃的事情之后,自己在天宸馆那一次是最后一次见到忆无煞了。
忆城本身就很大,如果不是特意去找他或者有什么重要的集会,本身就很难遇见,但是忆无双知道这次不太一样。
主人将火分舵的一个叫做忆子翼的人提拔到了忆无煞的位子,但是由于他本身内力武功不够,所以忆无双暂时接了忆无煞训练火分舵弟子的任务,而忆子翼则是去了木分舵,暂时做着自己的工作。
忆无煞擅长用兵器、暗器,所以火分舵的事情主要是由忆无煞来训练的,因为火分舵是忆城最重要的分舵,也是位于金木水火土五个分舵之首,忆城向来是以打打杀杀闻名于世,所以这也是忆城的标记就是火焰。
而忆无双一向对研究毒药有天赋,所以忆无双一直是负责木分舵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忆无双就算在外面执行任务之时,也经常使用的毒粉而不是暗器的原因之一。
但是那件事以后,这一切都被打乱了。
忆无双的复仇计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就算自己现在已经练成神功,本以为可以无敌于天下,但是却不知道连主人的一招半式也招架不住,主人的那个可以抵抗御电神功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的忆无双也不得而知。
而在山泉边,因为下雪,水面已经结冰了,但是忆城的人怎么会惧怕区区寒冷呢,就算是忆城的小孩子都不会害怕寒冷的。
或者这也是锻炼成大人的一种方式。
拜茶和五六个师兄师妹一起背着篓筐,去河边洗自己的衣服还有整个火分舵里师兄师姐们的衣服。
寒冰正是锻炼的一种方式。
拜茶放下箩筐,拿起匕首,在河面上钻起洞穴来。
稍稍运功用力,拜茶一直都很努力的在忆城活下去。
“对了,拜茶,听说你之前和无煞师兄还有过交集。”这是火分舵里与拜茶年纪最相仿的一个小女生,叫做淌玉儿,也是拜茶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
“嗯,我之前被他处罚过。”拜茶挽起袖子,瞟了一眼玉儿,继续用匕首凿洞。
山间的雪已经停了,一层薄薄的阳光从云雾里透出来,照的整个山林闪闪亮亮的,像是一颗颗冰水晶藏在每一朵雪花里,不远处还可以看见跳动的羚羊。
“听说无煞师兄的位子变成了我们分舵的师兄了,你知道吗?”玉儿也跟着拜茶蹲了下来。
“忆城就是这样,你又不是新来的。”拜茶弯起眼睛笑了笑,“这样很好啊,我们的子翼师兄坐上了无煞师兄护法的位子,那么我们分舵就是几个分舵里最厉害的了。”
“我是才知道的,去年的时候,我好像才刚刚进来,根本不知道谁是忆无煞师兄。”玉儿这么说着。
“反正忆城别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了。”拜茶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
“嗯,我知道的。”
“我们反正在火分舵, 是整个忆城最好的分舵!”拜茶这么自我安慰道。
“对也,真好。”玉儿也跟着笑了笑,“我来帮你吧,我们一起来挖洞。”
“嗯!”
拜茶点了点头,很有力量的样子。
但是内心却一直都很担心忆无煞。
毕竟那个时候,和自己拉勾勾的忆无煞,好像和这忆城里的人有些不一样。
还有那个霍姑娘,好像突然就消失在了忆城,只知道蓝阁楼一夜之间被火焚烧成了废墟。
霍姑娘死了吗?
霍姑娘死了吧。
可她死不死,关拜茶什么事。
“太好啦,水出来了,我们可以洗衣服了!”
阳光金闪闪的落在水面上。
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忆城双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