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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抱膝坐在黄鹂鸟屏风下,嘴上起干皮,一打眼就知道过得不好,她不似往常穿着那珠宝满身,富贵逼人的皇后礼服,而是着一件淡粉色常服。
仕女站在她身边劝着娘娘吃点东西吧,皇后不说话,现在已经不能叫她皇后了,她把头埋在膝盖上,拒绝交流。
仕女没得法子只能退了出去,她低声喃喃道:“我叫白春礼。”伸手飞快抹掉眼角的眼泪,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是越忍耐越难过,一滴一滴的泪落在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厚重的殿门又开,顾青临伸腿迈了进来,李公公候在门口看着围着院子的四季常青松柏。
他也没坐,背手站在窗前,推开窗看着屋外。
屋里光线不太足,有些昏昏沉沉,顾青临穿着的袍子料薄,贴在他身上,显得他身高腿长。
白春礼抬头看着这个人的背影,目光里有眷恋、爱慕、不舍,还有浓重的悲伤,白家选她出来做这个皇后,她是极其欢喜的,她有喜欢的人,可那个人站得太高,高得她够不着,她不喜欢白家这个身份,但是也多亏这个身份她才能跟他站在一起。
可只是站在一起哪里够,她多想这人心里有她一席之地,可他心里没她,她知道,他喜欢很多人,包括她,却只爱顾长安,所以她难过、她嫉妒,像有一只魔鬼在抓挠她的心,让她犯错,让她不像自己。
终究还是做错了事,她用袖子抹掉眼泪站起来,喊了声皇上万安,却没有行礼,只是躬了身便起来。
冬天冷,寒气扑了他满面,放在窗上的那只手指尖已经发白了,可手的主人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朔风猎猎,吹得他头发纷飞,“信使说,小王爷保住了命,伤了身体,差点死。”最后三个字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白春礼听这话低了头,她跟自己说别哭,别在这人面前再哭了,太丑。
他问:“我对你不好吗?”
“极好。”浓浓的鼻音从她那里传来。
顾青临长叹出一口气,看那白气消失在风里。
“我不想要喜欢,皇上喜欢这后宫里很多人,我想要爱,跟小王爷一样的爱。”她抬头,目光明亮,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这么看她,这是她学了顾长安那么久最像她眼神的一次,偏执,倔强,飞蛾扑火。
他双手用力捏住窗沿,良久后,“你们都想要爱,张张嘴就是爱,都想要那独一份的东西,可你们也没给过朕那独一份的东西。”
白春礼张嘴欲辩解,顾青临扔给她一厚褃书信,她看了一眼就闭上了嘴,那是她传给白家密信,她想说一些什么,可怎么说,说她迫不得已?说她若不听话白家就会换一个听话的来?
顾青临从进这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苦笑,“皇上对我失望了吗?”
他终于转身,捏住她下巴,他个子高只能低下头,“别再找朕要那种东西了,皇后。”说完便转身走了。
在他未走出屋门时,她终于崩溃,大声喊:“您爱她什么?她凭什么?”
他站住,回身,怒极,“你对她一无所知,没有她就没有我,没有她就没有你们这些世家在这里跟朕叽叽歪歪,没有她就没有你还能站在这里!”他发完怒火,冷静下来,极其平静地问她:“她对你不好吗?”
这次他转身再也没有停留,留下她一个人捂着嘴哭出声来。
顾长安对她好吗?好吗?好的,这个人很奇怪,不会去说那些漂亮话讨你欢心,却会在在背后帮你安排妥当一切,白春礼不是嫡长女,刚入这皇宫做皇后很不服众,总有人明里暗里嘲讽她,那日她第一次安排宫宴便遭了排挤,是这个人站她旁边问了她一句可有难处,她明明不爱宫宴,却陪她坐完了整场。
是她忘记了,是嫉妒让她变成了坏人,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仕女急忙进来扶起她,劝说着娘娘眼光放远些,咱们往前看。
另一边塞北,戴岳在院子里武拳,顾长安坐在窗前,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七巧说:“姑娘别丧气,咱们以后长着呢,得往前看。”
顾长安接过茶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目光放远,万事皆悲。”
七巧一听动作一顿,然后麻溜给她加了件大氅,“嗨,姑娘福气多大,阎王取都取不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顾长安喝了一口那茶,端着茶杯,问她:“我后福呢?”
这下怔住,想着怎么说,抬头就看到她似笑不笑,带着几分揶揄的眼神,没事找事是不是?
懒得理她,七巧欲走却被她拽住了袖子,她放下茶杯,指着心口,“去叫裴清正过来,我这里疼。”
七巧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往裴清正的院子跑,看得戴岳一愣,他转身便进了屋里。
“七巧怎么了?跑得都带尘土了。”他擦着头上的汗问。
“没事。”她翻着书,头也没抬。
戴岳坐她对面,双手撑在膝上,低头问她:“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她这才抬头,挺费劲想了一会,“都行。”
戴岳一听这两个字就头疼,都行就等于都不行,难顶。
他也没打呗,接着问“甜的咸的?”
“甜的。”
回的挺快,他心里有谱了,问她看的什么。
“山海经。”细长的手指指书上火红火红的,六只脚丫四只翅膀没有脸的鸟问他:“可爱吗?”
他低头仔细看着,没看出哪里可爱,甚至有点丑,便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帝江,又称帝鸿,就是我们常说的混沌。”
戴岳点头,听不懂,“有没有威武的?”
只见她刷刷的翻着书,指着一个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的动物道:“辟邪。”
他凑过去仔细看看,恩了声。
“我有一只玉雕辟邪,南亭阁老送我的,你要吗?”
戴岳闻此话抬头看她,“要。”他说完这话又飞快低下头,状似看那动物问:“这个是不是也叫貔貅?”他眼熟,他们军旗背面就是貔貅。 江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