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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白如雪盖,四野寂静无声。
她抬起了头,眼中同样星光璀璨,她说:“将军,你的远方不在我,甚至可能没我,我改变不了命运,危险这条路我走了很久,比你知道的还要久,而且还会一直走下去,我是顾青临手中最利的剑,我不能软弱、害怕、后退,就是喜欢你这件事也要排在后面,我不只是我,我是金武王朝的砥柱,你知道砥柱吗,就是石桥碎了河流枯竭砥柱也要屹立住。”
她很少说这么多的话,戴岳的眼眶红透了,“你的未来没有我,为什么还要说心里有我。”
顾长安伸手拂上他的眼尾,“将军,喜欢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中指点在他的眼尾,拭掉那滴眼泪,“我的未来有你,可我不能确定我能活到未来,所以你的未来不必有我。”
“你想要什么?”这是他第二次问她想要什么,上一次她说天下清明。
顾长安收回了手,转身面对着苍茫四野,过了良久,她才开口,“他称帝时我们就决定——要给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给这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让金武国号成为这个民族永远的名字。”
戴岳与她并肩,一同眺望远方,“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是。”
“那你自己呢?”
“变革总得有人要流血牺牲,天下无人敢迈出这一步,就从我江北王开始,用我的鲜血撕开这场战争的帷幕。”
“我懂了。”戴岳说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黑色袍子在空中飞舞。
顾长安负手看着他的背影,不悲不喜,直到各位将军都出来,何老和杨固边走在最后,众人一一与她告辞,到了何老这时,他停下了,“小王爷,多谢。”
顾长安微微侧头看他,不悲不喜,她想起幼年时何老送她进山学习时的场景,她想问不在同一立场我就是你敌人了是吗?可是问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何老,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杨固边扶着何老进马车,随后自己也进了马车,他坐在何老对面,正襟危坐,“老师,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我们一直对王爷都有成见,成见是人们心中的一座大山。”何老摇头,“固边,记住,永远都不要后悔,后悔会侵蚀掉我们的心,如果错了就补救,补救总比你什么不做要好。”
何老又道:“小王爷这个人,史书也难写得清。”
杨固边拧着眉,的确是他先入为主,可这位江北王实在是毁誉参半,就说前一阵子没的那位王爷,旁人不知道,可他清楚得很,这事还得从活着的母子俩说起,那日他独自去村落勘察地形,看见有俩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孩子一脸的血,母亲哭着让他救救她们,待他抬头看果然母子俩身后有两位汉子追了出来,他也没多想,把人带上马就跑了。
他的马是匹好马,片刻便甩开了两位汉子,只不过看着这母子俩却感觉棘手,只得带回到自己城中的私宅,当他说他们二人可以离开时,孩子母亲又哭了起来,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又妩媚,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无果,他只好让他们留了下来。
又是一日,他负了伤回到私宅独自饮酒,夜黑月明,美妇人,昏黄灯光,草药香,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等他凌晨酒醒时,看着身边的温香软玉瞪大了眼睛,露在被外的雪白皮肤直晃人人心,他起身到书房,看着院中的枣树,一直抽烟到天明,他定了亲,陈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等他回去就成婚。
等到天亮她来书房寻他,他身上凉透了,握着长烟杆,哑着嗓子说:“你走吧,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们母子这辈子衣食无忧。”
眼前人一头黑发铺在背上,盈盈秋瞳满是泪,红唇被咬肿了一块,脖子上也是青紫斑驳,她只是哭,不说话,细腰不堪一折,簌簌发抖。
他看她这样,握紧手指,狠狠闭了闭眼睛,“你要多少都行。”
她扑了过来,伏在他膝上,捧着他手放在自己脸上,温热的泪浸透了他指尖和他腿上的布料,然后他就知道了关于她的一切。
他低头看着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完了,“别哭了。”
他终于说话,抱稳扑向他的人,他又在书房坐了一天。
他知道了顾长安隐瞒的秘密,而他在背着她藏匿她要握在手中的人,十分荒唐,离经叛道。
“固边,固边。”直到何老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
何老担心地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怎么总走神。”
杨固边安慰道:“没事,老师,就是太累了。”
何老点点头,“到你宅子了。”
“哦,那老师我走了。”杨固边别过他跳下马车。
何老摇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一天都在干什么。”
马车远去,杨固边有些飘忽的往宅子走,直到门口,他停了下来看着门却不想进,便折身向巷口走去。
巷口有个酒馆,他欲进却生生止住了脚步,迈进了对面的饭馆。
他这个住处较偏僻,幕僚都不住这边,选时图个清静,却也是真清静,府中多了人这么多日子幕僚也没人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庆幸。
他坐在窗口往自己宅子看,只能看到枣树褐色的枝干,那棵枣树他很喜欢,若是在夏天,枝叶茂盛,能把整个院子都盖住,他最喜欢躺在枣树下看书,有时雨落,他还能赤膊在电闪雷鸣中舞一套剑法,酣畅淋漓,十分痛快。
他看着出神,这事他知道不对,可到如今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一开始他狠一狠心不留下她们就好了,管她们是死还是活,可哪有如果。
小二上好了菜,刚要走,被他叫住,“刚才点的再打包一份,多加一份酱牛肉,等我快吃完时做。”
“好咧,客官。”
他夹着菜,听旁桌上的聊天,城中也没新鲜事,不过附近新开了一家羊奶铺子,每天早上给送到家,其中一人说好,他家小儿子刚刚五岁喝这个正好,另一人说你得了吧,死贵死贵的。
杨固边不动声色,一板一眼地吃着饭。 江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