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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岳快一米九了,长年习武一身肌肉,那腿鼓鼓囊囊快有顾长安腰粗,皇太后看着心里又开始打突突,她有点责怪瞅了刘侍从一眼,刘侍从赶紧低了头。
她开始问了,话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问愿不愿意娶她外孙女啊,戴岳面上恭敬,心里却开始转了,这是哪出呢,他也不是那只懂打仗的浑小子,这心里想不明白,嘴就没轻易开。
这时皇上过来请安,听到了这话,他进来眸子里泛着冷,问:“母后想君就嫁给谁?”
刘侍从心里泛苦,赶紧拉着他去了外边,这可真大胆,戴岳连安都没来得及请皇上就没影了,他瞧了个稀奇。
他琢磨了琢磨,当朝官家小姐们中确实没有比皇太后外孙女更富贵的,可这人与他来讲是九天上摸不着的月亮,如今这养月亮的人要把月亮给他,他得弄明白这是月亮还是烫手的火球。
他开口了,说:“皇太后,我没意见,不过得听听这姑娘的意思。”
皇太后想了想,叫了个丫鬟过来,吩咐道:“把君就叫来。”
顾长安进来时,皇太后旁边放着个雪中红梅的屏风,皇太后拉过她,终究是心疼,就是她惹了天大得篓子她也是心疼,顾长安拿着一副白狐皮手捂子,“新打的白狐,祖母冬天戴。”
皇太后这愈发心疼了,又开始说那转圈话,最后终于问:“这满朝里有没有中意的才俊。”
顾长安也懂了,她也分不清她和舅舅之间到底是什么,可终归走不长远,刘侍从也回来了,蔫蔫的站在太后旁边给顾长安剥那龙眼,顾长安吃了几个摆摆手,她瞅着外祖母,说:“我看不上。”
皇太后听这话就急了,她能看上谁,看上她舅舅吗,想着这日后两个孩子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她就湿了眼睛,都怪她,怪她只顾教道理忽略了二人的心理。
顾长安也是个人精,她怔怔瞅着皇太后花白的鬓角,问:“外祖母看上谁了?”
报了一个名字,此时这个名字的人正坐在屏风后,他看见温暖阳光透过小花窗映在她身上,顾长安这个人鲜少露面,说她什么的都有,他今日见,觉得不过是一个有点高挺贵气的姑娘,她垂着眼摩挲着手指,终于过了好久听她说:“按外祖母的意思办吧。”
她这话出口,屋外就砰的一声巨响,戴岳那双漆黑眼睛从屏风后往外看,只见一片金黄衣角消失在柱子后。
他这心里琢磨过点味来,本来娶谁不是娶,搁院子里放着就是。不过这事答应了好像得罪皇上,不答应又得罪太后。他在战场上滚久了,可也知道这后宫中的厉害,当年他家不就让这小人给害了。
他要光复门楣,缺一个贵女给他开路,如今贵女来了,他想好了,就是烫手他也要接。
顾长安说完话起身就要走,皇太后说留下一起吃饭,她瞅着那雪中红梅的屏风,算了,早晚都得一起吃这一遭。
又是小厨房做的菜,今天样式上得多,好看又好吃,还是那个漂亮仕女在旁边给她拆虾肉,小厨房自己酿的酱,酱爬虾特别好吃,顾长安爱吃不爱拆,要是没人给她剥她就干看着,可要是吃排骨时谁给她拆她又生气。
一到吃饭时皇太后就不免操心,顾长安这人嘴挑,她又不是传统那种挑食,她什么都吃就是按心情吃,今爱吃这个明爱吃那个,谁也摸不清她到底喜欢吃什么,有时候你给她做一桌子的菜,她就挑那碟咸菜吃,她不爱吃她也不说,就是吃的少,这么多年也就皇太后能忍她这个狗脾气,连带着小厨房也练出来了,她要是不怎么吃,就赶紧上别的菜。
皇太后又怕她饿,刚出门立府时,府里做得不合心她也不说,饿着,饿到来皇太后这请安,一个跟头磕了眼角,好半天人也起不来,呼啦啦来了一群太医,最后说饿的。
所以,戴岳搁那一碗一碗添饭时,顾长安还搁那吃那一小碗饭,她也不是夹一点,她就是不夹,用个勺子挖半勺米饭,等仕女把虾肉剥好放饭上,再加一点酱汁,加一点青菜,堆成一勺红绿相间漂漂亮亮的再一口吃掉,仕女剥得慢,她也不急搁那眼巴巴瞅着她剥虾。
皇太后瞅她吃饭着急,就她这么吃,用不了几口就又不想吃了,没办法,刘侍从上手剥了,他给顾长安剥了十几年虾,手里快得很,顾长安眯着眼睛瞅他笑,他也无可奈何,小滑头。
戴岳瞅着稀奇,得了,这是一祖宗,赶明娶回家得供起来。
她吃完那一碗饭就不吃了,任那虾肉堆在碟子里,旁边仕女端上一碗羊奶,她喝一嘴奶皮,戴岳也得了一碗,他一张嘴就没了,别说,还真挺好喝。
皇太后瞅她直皱眉,商量似的问:“再吃点爬虾?小厨房特意给你蒸的。”
顾长安想了想点了点头,刘侍从端出一碟子大爬虾,这回她还不用别人剥了,自己搁那像玩似的剥得飞快,一看就是没少吃。
这一碟子虾,剥了一半给祖母什么也没放,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剩下中的一半给了戴岳,递过去时她往上淋了一勺酱油蒜汁。
戴岳接过,觉得这人实在心细,一顿饭就知道他口味,不免多打量了她几眼。
她单眼皮,眼睛却很大,冷白皮,眼皮上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到,少年气很强,一副不知愁的样子,可她又是实打实的江北王干了好些子事,可那些手腕和她这个人却是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搁那安安静静剥着虾。
顾长安他俩走时天已经黑了,刘侍从拎着个食盒送她俩出园子,门口还是那个精壮汉子接过食盒,欲走时,刘侍从还提着灯搁那门边看着她,他年纪也大了,不似以前那般高,天下也冷,吹得他头发乱飞,见她回头对她笑着摆手,顾长安心下一动转回去,从怀里掏出个白狐皮手套,新做的,一只特别好看,另一只就有点不好说,像是拆了重做的,她把手套塞给他就走了。 江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