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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之行

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6190 2021-04-05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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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情和凌霄、元捷等一行人顶风冒雪, 基本昼夜不停,刚过了天南要进入青海, 在驿站旁的官道上碰到了专程在此等候的一位身材颀长、肤色黑亮三十岁出头的将军。

  余情倒也不在意, 凌霄在安西军中是实职副手,早就封了震军将军, 进了安西地界一路上来紧急请示汇报的将军士兵也不少。

  ——直到凌霄翻身下马,行了半跪屈膝的大礼,余情才感觉惊诧, 心道难道安西军中还有大官她不知道的?

  凌霄单膝跪地的抱拳施礼:“合燕将军是专程在此接应的?少帅军务缠身,不能擅离职守,合燕将军可否送我们去一次青海?”

  这个合燕将军也不回礼也不说让凌霄起身, 好像忘了凌霄的存在,只是好奇的大喇喇打量了余情几眼, 一张口说话余情差点惊的脸上绷不住, 听声音才知道原来是位女人, 那女将军直不愣登的问道:“你就是凌霄信中所说的余家少主?怎么从北疆来了,找我弟弟去了?”

  凌霄担心余情接不住,直接起身接话道:“余掌柜和少帅是故交, 这次向北疆押运物资,正好和我一起前来, 她账目各方面熟悉一些。”

  凌合燕听到账目问题, 也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问题全出在她身上, 不说话了。

  余情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凌合燕, 只见凌合燕穿着男装甲胄,身材比一般行伍中的普通男兵还高了半头,常年在太阳下暴晒,皮肤变成了铁黑色,说话时皱着眼眉眯着眼睛,好像随时准备找茬。

  她不禁想起凌安之、凌霄之前和她说过凌合燕的坏说,尤其是光棍嘴损的凌安之,一边说起他这堂姐一边还不自觉的缩着脖子打冷战,看来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什么凌合燕是成天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连他这眼神都没看清过五官究竟长什么样;什么性格泼辣,打遍了青海的兵营十三部,从不女红打扮,专爱舞刀弄枪,一点也不三从四德。

  凌安之还声情并茂的表达恐惧:娶一个温柔的女人,男人会获得照顾,娶了一个悍妇,可能被逼成状元,可是如果娶了母老虎,就只能变成骨头渣子。

  凌合燕就算是母老虎,那都是最凶猛的蒙古西伯利亚虎,三十多了还嫁不出去,反正十三部也全不是对手,万一娶了母老虎被家暴了估计九死一生,索性死了嫁人这条心。

  凌安之早年不服气的很,十六七岁的时候也挑衅过,那时候想的是这女人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就算了,成天欺负天下的男人成何体统?

  别人不说,就单说小凌霄,因为练武的事被凌合燕打了两次之后,每次见到凌合燕全是反射性的行下跪屈膝大礼,典型的吓破胆了,说什么也得给凌霄出这口气。

  他年纪虽小也得教教堂姐怎么做女人,在军营里设下埋伏,骗堂姐说有事,想来个下马威,告诉堂姐带兵打仗是男人的事,没事少掺和。

  结果凌合燕丝毫不惧,持刀前来,进了中军营一刀就把二哥凌云的战袍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凌霄本就畏惧凌合燕,这回直吓得凌霄不敢露面,凌安之见人单势孤,不敢再起刺,灵机一动跪下称是请堂姐是来阅兵的。

  凌合燕犹在生气,顺手抄起一根门仗对凌安之说兵练的不好,阅兵结论是不合格,要用家法处置带兵的,凌云是统帅,就不打了,由幼弟凌安之代为接受处罚,说罢举起门仗就要打。

  凌安之也忘了是来给堂姐下马威的,吓得抱头鼠窜,被全军将士看了笑话,从此之后凌安之就吓出了后遗症,每次看到堂姐全犹如老鼠见猫,再也不敢触堂姐的霉头,每次看到都是低眉顺眼。

  余情当时还以为是凌安之使坏不成还在堂姐那里吃了亏,所以在背后叽叽咕咕的埋汰人家,哪有女人能这么凶的?今日一见,几句话下来,才感觉到确实是凶神恶煞、粗枝大叶。

  她不自觉的观察了凌霄几眼,结果凌霄拍拍刚才半跪大礼膝盖上粘上的土,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

  她有点想笑,凌霄威震安西,在北疆军中也是声名赫赫,人送外号玉面达摩,这怎么吓得和小家雀儿似的?她想到这几年跑到蜀地时候的见闻,等找到空了,当做笑话讲给凌霄听:“凌霄,你看到过大象吗?”

  凌霄和余情吊在队伍的尾巴上:“看兵书上,两广蛮夷之地有用大象当做象军的,不过倒没有见过,大象真的有岗楼那么高吗?”

  余情拿着马鞭子当道具比比划划:“那当然了,大象的腿像马肚子这么粗,我骑着马,一点也不用低头,可以直接从大象肚子下边走过去。你知道那些训象师用什么把这种庞然大物拴住吗?”

  看着余情伸开双臂,用纤细的小体格努力表现出大象的样子来,凌霄看着好笑:“马肚子那么粗的腿?还不得用房梁那么粗的铁链子,拴在几人也抱不过来的大树上?”

  余情正襟危坐的摇摇头,伸右手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圈:“非也,就用一根小小的铁链子,也就和马鞭子差不多一样粗细吧。”

  这就奇怪了,凌霄用拇指摸了一下下巴沉思:“为什么拴得住?”

  余情憋着坏,摇头晃脑的给凌霄讲她做生意时候见闻到的这些故事:“大象也不是生下来就长这么大的,刚生下来的时候比马驹子也大不了太多,驯象人就用小铁链拴着他们,小象开始的时候觉得受到束缚,就拼命挣扎,可是怎么也挣扎不开,后来就认命了,等它长大了已经极其强壮了,还是从来不会去挣脱这个绳子。”

  看余情一本正经编排他的样子,凌霄宽容的笑笑,摇了摇头,确实调皮,没个大家闺秀的端庄。

  ******

  余情和凌霄早就在路上把怎么做想好了,到了青海抓紧时间安排人手,将四个矿藏的经营开采摸了个门清,各个矿藏本身就是昼夜不停的产出,付商每年有几个月的时间要耗在青海,用在提高产量、分门别类的开采,以及打开渠道销售出去上。

  知道兹事体大,可能牵扯到泽亲王和翼王,付商直接将销售的数年来账册拿给余情,余情和安西军中入账修补后一一匹配,缺什么材料补什么材料,总共没用上一个月,做出了跨度三四年一整套的大账。

  凌霄宵衣旰食的反反复复对了三遍,认为问题不大,再和特定对接点上的人反复校正说法,无论怎么问,就是一套说辞:“凌将军早年因为安西军军费困难,私访青海发现的矿藏,向官府缴了开采费想产出补贴军费;最开始不知道如何打理。”

  “因为凌将军数年前专门负责安西军的军备后勤等,和从事这一部分贸易的付商多有往来,就直接请了付商代为运营;后来按照西北督查使四殿下翼亲王的要求,一切产业都要放在自己名下,凌将军也就更到了自己名下,这四个矿藏不算富矿,产出有限,每个月只能给安西军做填头。”

  凌霄又数次印证的和凌合燕等人把故事说圆,无论怎么问,对着账目就是这一套说辞。

  余情和凌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请凌合燕先回到安西军中,将宇文庭换了过来,让宇文庭随意查账,看是否有马脚。

  宇文庭本身出身商贾世家,只不过心思不在做生意上罢了,查账水平一流,一看到余情作出的旧账就笑了起来——

  纸张从旧到新,旧纸已经发黄卷边,上边的墨迹深深浅浅,有一些还有晕染,闻起来有旧纸的腐味,上边还有一些记错了的小涂小改;新纸就是上个月的账目,明显管理已经趋于完善,错漏没有了,任谁看来都是数本从旧到新的陈年老账。

  余情又带着他去矿上晃了几圈,这几个矿都是中小型矿藏,并不是流油的富矿,虽然是白雪皑皑的冬季,矿坑矿井里都能看到穿着羊皮或棉衣的工人出出入入的作业,轨道也是修的整整齐齐,一看就已经开采多年。矿山不远处有几处工厂正在冒烟,估计是烧制金属的场所了。

  刚进矿口,有的老伙计就像认识他似的纷纷和他打招呼,一副经常见面的老油条脸:“宇文将军又来了?这几个月开采情况一切如常,还新发现了一种碳化金,价值连城,就是产量太少了,要不可能有大用,您看看。”

  最近余情正在研究这种碳化金,在一个铜矿开采过程中发现的伴生矿,产量极其稀少,矿工发现新物质首要就是测一下金属性能,看看能有什么用。

  这个碳化金本来拿在手里比铜轻三分之二,看着亮银色,没抱什么能大用的希望,就是取个样以后保存下来留作慢慢研究罢了。

  这一测试发现碳化金和其他金属不一样,赶紧就报给了余情——碳化金极抗高温,燃点和黄金差不多,关键是只要成型,无论何种金属怎样敲打戳弄,上边连一个白点都不会留下;烧融之后拉为细丝,两匹马用力亦拉扯不断,坚固异常,令这些见多识广的矿工大为震惊。

  一人向余情禀告的时候说道:“这个碳化金就是产量实在稀少,估计一个矿也产不出五斤来,这要是产量和铁一样——都不用像铁矿那么产量大,像金矿产量就行,整出点盔甲来,这不是刀枪不入了吗,哈哈,像带着免死金牌。”

  另外一人直接翻着白眼浇了冷水:“就这么点产量怎么筛选出来?一个矿出五斤每斤得卖至少上五万两才能抵回成本,一身盔甲几十斤重,我估摸着就算是富可敌国也买不起,你说是不是?少掌柜的?”

  余情手里拿着小小的一块碳化金陷入沉思,听手下矿工喊她才回过神来,问道:“全力开采,想采二十斤需要多久?”

  手下挠了挠下巴:“二十斤?天呐,四个矿各加派五十人专门用来收集和炼制,估计得至少两个月。”

  余情眼睛里光芒一闪,嘴角翘起笑了:“开采出来就好说,四个矿各加派一百人,用来专门收集和炼制,一个月内把货交给我。”

  两个手下互相瞅了瞅,都挠起头皮:“少掌柜的,这产量太小,得赔多少钱啊?”

  余情站了起来两手掸了掸:“哪这么多废话,按照我说的做,现在就去安排人手,我在这顶多还能再呆一个半月,少一斤扣你们所有负责这个事的人一年的工钱;此事不许透漏出去,出去一个字,唯你们是问。”

  矿上这些人老早就听说余情大手大脚,有时候好似心中没有成算,今天算是领教了。

  ******

  宇文庭不知道这些插曲,他去了矿上之后又在附近运输的商队随便走访了几家,一问起来主要做什么,几家回答的倒很同意:“这边买卖少,这几年就是把安西军的开出来的铁矿运到中原去,只赚个运费。”

  凡此细节,不一而足,问起来俱回答的相当自然,功夫是做到家了;宇文庭吹毛求疵刻意挑剔,又不死心的把能想到的点全都招呼个遍,依旧毫无马脚,这才安心的出了青海。

  凌霄和宇文庭回到了安西军中,看了一下这半年的军务情况,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只不过宇文庭对一个事深表忧虑:“突厥前些年都是四分五裂,可能是最近被咱们安西军打的狠了,再加上出了一个阿史那清的王子,正在弹压各部,好像有统一的趋势,咱们不可不防。”

  凌霄和凌安之对这个事情也有预见,他眼前浮现出突厥犹如禽兽的进攻:“少帅这次打他们残部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次让我回来,有一项任务就是看看怎么加建烽火台,增加驻军,只不过边境线太长,烽火台建少了也没用,粗略计算了一下,可能需要军费数百万两。咱们最近先看看在何处修建,先可一段修几个看看效果。” 何以安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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