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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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三月中旬正是都城桃花开的正盛的时节,夜间万家灯火通明的街道,官宦子弟多是邀约吃酒。
从皇宫驶出的寻常车辆停在都城主街的巷子,只见身着朱红祥云纹衣袍头戴玉冠的翩翩少年郎,先从车辆里轻松跃下,模样生的唇红齿白,眉眼间更是灵气逼人,右手执白玉折扇神情雀跃叹:“快下来吧,外面好热闹啊。”
而紧跟着从车辆下来的是一身玄青竹叶长袍的俊俏郎君,模样较之少年郎更多几分英气。
熙熙攘攘的长街里人流拥挤,谢川眉头微皱的与他人保持距离,那清玉楼栏前已经停了数辆马车。
赵然手里握着扇子看了看不远处的暗卫,心下也多了几分底气,打定主意不能在谢川跟前失了面子:“我们进去吧。”
谢川还未进清玉楼便已经闻见浓重的脂粉味,心里其实不太乐意让赵然进入这种地方。
可若是自己不跟着她,改日她贪新鲜偷偷的去,那反而更麻烦。
“哎呦,好俊俏的两位客人。”最先迎上前的老妈妈,模样瞧着有些年岁,精明的打量两位客人身前,“正好今日烟儿姑娘正招闺中客呢,两位客人兴许能有缘入闺阁夜谈。”
“先挑间上好的厢房吧。”赵然被这突然蜂蛹过来的姑娘们吓得不轻,忙从袖子拿出一锭金子。
“请。”
老妈妈眼疾手快的拿走那一大锭金子。
许是金子太过照耀,周遭的姑娘们都凑近过来,赵然忙拉住谢川的手忙上楼。
待入厢房,老妈妈打趣看着这两位手拉手的女客很是意味深长的笑道:“两位客官这是打算一块招,还是各自招两姑娘?”
还没缓过神的赵然不解道:“什么?”
“客官莫害羞,这既然进清玉楼自然都是会享乐的主,不妨都试试?”老妈妈一看见这挥金如土的女客,最是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谢川看着全然没回过神的赵然无奈道:“不急,姑且看看你们这头牌姑娘姿色如何。”
老妈妈一听也就没有急于一时,便道:“好嘞,那便让小厮上些好酒好菜。”
说完,老妈妈便出了厢房,赵然细细回想好一会,才将老妈妈的话回过味来。
脸颊瞬间通红了起来,赵然出声问:“她怎么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
谢川靠着栏杆,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清玉楼的布局,听及赵然的话方才回过头来应:“寻常男子哪有像我们这般手拉着手的?”
赵然忙松开手解释:“我这都是怕你被那些姑娘占便宜。”
绝对不是因为赵然被当时的场面吓得不轻,所以才紧紧抓住谢川的手。
“谁占谁便宜可还说不定?”谢川哪里看不出赵然的心虚,想起她先前的信誓旦旦,不由得取笑了句。
这话说的颇有歧义,尤其是在这等烟花柳巷处,方才老妈妈的话还在耳旁响起,赵然刚退下的红晕又重新攀上耳垂嘀咕道:“完了,怎么感觉谢川是在故意撩拨自己呢?”
清玉楼内莺歌燕舞,从包厢向外望去,最显眼的台面应当留给将要出场的头牌姑娘。
谢川暗自思量为何那些官员会选择清玉楼作为聚集地,难道仅仅是因为掩人耳目?
“你在想什么啊?”赵然见谢川眉头微皱的望着堂内来来往往的宾客,还以为她是看见什么熟人。
“这都城里难道清玉楼是最有名的吗?”
赵然想了想应:“好像也不是,只是最近这家的头牌姑娘比较出名。”
那可就更是透了几分古怪。
两人谈话间,大堂内忽地闹出一声茶盏破碎声,随即便有人大打出手。
谢川看着底下那几个仆人将那人打的奄奄一息,而周边却没有人敢出声。
“真是不长眼的狗东西!”一仆人拎住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吐了口唾沫。
余下的仆人一同将昏倒的人拉了出去,正当堂内不少探头张望。
赵然眉头微皱道:“谁家的奴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私刑将人打成这样?”
“他们是谢家的家仆。”谢川神情淡漠的应。
这话一说,赵然还有些懵,偏头望着那由着仆人簇拥的少年郎。
那趾高气昂的少年郎正是谢家公子谢咏,往年在宫里曾见过几面,只不过他大多数都表现极为安静,因此赵然也没怎么注意。
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一个纨绔性子。
“他这般年岁当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才是,非但不学好竟还跑这种地方来鬼混,真是该好好教训才是。”赵然一本正经的说,完全忘记自己来此也是有好奇的心思。
谢川倚靠栏杆看着赵然挑眉反问:“你既然知晓道理,怎么还想着来这种地方?”
额……
“我这是为公事而来,又不是来鬼混的。”赵然想起先前老妈妈打量的神情,视线心虚的落在谢川面容,“再者我不是同你一块来的吗?”
“你应当庆幸是我同你来才对。”谢川抬手拿走赵然别在身侧的白玉折扇轻扇了扇。
赵然不解的问:“难道很热吗?”
“我只是不习惯这里面过于浓重的脂粉味。”
大堂中央的灯火照的整个堂内尤为亮堂,赵然呆呆的望着谢川手握折扇慵懒的倚靠栏杆。
只觉得她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总是格外撩人的紧。
赵然心神荡漾的靠近了些,只见忽地一声锣声时,四周灯盏缓缓熄灭,只留位于中央台面的灯盏。
那缓缓散开的帘中隐入一女子,其中琵琶清脆悦耳,唱的词曲亦是婉转动人。
不少宾客探着脑袋张望,赵然跟着好奇的看了看,只见那朦胧灯火中的女子缓缓露出面貌。
恍若池中莲,娇美至极,身形婀娜多姿,如弱柳扶风,惹人怜爱。
堂内顿时传出一阵阵惊叹,赵然还没来得及赞叹,身侧便传来谢川清冷的声音:“莫不是看呆了?”
赵然转了转眼眸看向身侧的谢川,明明仍旧绷着一张脸,可是却感觉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有点怪怪的。
“你不喜欢她吗?”赵然试探的询问。
谢川微愣的迎上赵然的目光,仿佛像是被她识破心思而有些许慌张。
没有得到回话的赵然,以为是四周太过吵闹,所以她没听清便主动靠近过来。
谁曾想却被谢川握白玉折扇敲了下额前,赵然疼得捂住脑袋念叨:“好好的,你发什么脾气啊?”
谢川握紧白玉折扇眼眸微微慌乱的抿紧薄唇道:“谁让你突然靠的这么近?”
“我这不是怕你听不清嘛。”赵然揉了揉额前,生怕肿起来,怨念很深的嘀咕,“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以谢川冷漠不在乎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多看一眼头牌姑娘而吃味。
唉,果然谢川上辈子一定是个尼姑,否则怎么能做到如此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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