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依然垂着头,轻声道,“小女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儿。”
“哦,怪道呢,原来是安家小姐的女儿。”诚亲王妃想来也认识安敏,不由慨叹了一声,“想必罗探花就是你的父亲了?”
“正是!”在这样显贵人物面前,锦心谨言少语,生怕行差踏错了一步。
“可惜了,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诚亲王妃一边说着,忽然就探身拉过锦心的一只手,笑道,“你这丫头方才胆子也挺大的,怎么这会子倒拘谨起来?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诚亲王妃的声音很柔和,像萧恪的,但温和里还透着一丝威严。
锦心不得不抬起头来,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完美地呈现在诚亲王妃的眼中。
诚亲王妃顿时就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蛾眉臻首,雪肤花貌,杏眼桃腮,那微微一颦,就能让人跟着牵肠挂肚。
漫说男子了,就是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也难免怦然心动!
真是好一个绝代佳人!
诚亲王妃暗暗惊讶,怪不得儿子近来总是寝食难安,原来为的都是她!
如此美貌如此身姿,当真少见!
诚亲王妃这会子终于明白为何女儿要独独针对这位姑娘了,敢情是女儿从小儿娇生惯养的,见不得人家比她长得美吧?
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出身差了些,只要儿子喜欢了,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成全了。
一把攥过罗锦心的手,诚亲王妃就温温存存地和她叙起话来,“罗姑娘已经及笄了吧?有没有订亲?”
大庭广众之下,诚亲王妃的话罗锦心不得不答,可又无从说起。
一个闺阁女子,被一个长辈问这样的话,只要不傻,就明白什么意思。
罗锦心哭笑不得,哪有做母亲的这么替儿子问人家姑娘的?
就这般迫不及待不成?
萧恪坐在一边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拿手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尴尬地开了口,“母妃,吃橘子。”
手上已经剥好了一瓣橘子递给了诚亲王妃。
诚亲王妃哪里不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
只是自己儿子好不容易遇着这么个绝色,她哪里肯放手?
斜了自己儿子一眼,诚亲王妃没有好话,“你自己吃去。我和罗姑娘说几句体己话,你瞎掺和什么?”
锦心听着这对母子的对话,就想笑。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这可算什么?
诚亲王妃这是高高在上惯了的,顾不得别人的脸面,只管由着自己的喜好了。
硬着头皮,罗锦心咬了咬牙,小声答道,“回王妃的话,小女再过几日才及笄,眼下还未订亲!”
诚亲王妃听得心花怒放,这么说,就差遣媒人去提亲了?
好,当真好极了。
性急的她,已经频频冲萧恪使着眼色了。
那神色间,是遮也遮不住的得意。
萧恪看懂了,他母妃是在向他炫耀:看吧,好儿子,我可给你打探清楚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萧恪有些羞涩地朝他母妃笑笑,并未多话。
诚亲王妃就明白了,儿子这是十分中意这门亲事了,盼着越快越好了。
看来,她接下来就有的忙了。
正盘算着,忽听身边端惠郡主冷哼了一声,“听人说,她可是个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天煞孤星的命!”
好端端地被搅了场,萧恪很是不快。
妹妹阴阳怪气地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看中的人,怎能由她多说一句不是?
狠狠地瞪了端惠郡主一眼,萧恪不快地皱了皱眉,“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下九流的东西?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端惠郡主没想到一向疼她宠她的哥哥竟然这般呵斥她,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她不由又气又恼,眼圈儿立时就红了。
“哥哥凭什么这么说我?不信你到外头打听打听,她是个什么名声,不就一清二楚了?何苦被狐狸精迷了眼,弄得亲疏都不分了。”
她狐狸精叫得挺顺口,说完还斜着眼挑衅地看着罗锦心,仿佛罗锦心就是那个狐狸精!
罗锦心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只要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都和她对上。
安清如此,端惠郡主也如此。就连那个坐在端惠郡主身侧,眉眼细长的那个女子,看她时,目光也是不善。
她知道,这一切什么都不为,就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
可是长得美不是她的错,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坏了心肠地骂她?
她到底有什么错?
冷冷地抬起头来,罗锦心一瞬不瞬地对上端惠郡主那双挑衅的眸子,忽地笑起来,“郡主说这些话好没意思,其实咱们无冤无仇的,也犯不着这么对待我。郡主为的什么我也知道,无非就是因为我在后花园子的亭子里见到了林世子罢了,郡主想必以为我勾搭了林世子,就一直误会至今?”
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她不明白。
这些人三番五次地挑衅她的底线,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忍下去了。
端惠郡主又如何?
只要骂她辱她,她都会毫不留情地还击回去。
端惠不就是为了她在花园里见了林珏了吗?
那她就挑明了说,把这件事儿摆在桌面上,看看谁丢人丢得多!
果然,端惠郡主一听这话,就红了脸。
带点儿婴儿肥的脸上布满了红晕,那脸上的神情,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被人说中心事,真是很尴尬!
端惠有些恼羞成怒,差点儿没有急晕过去。
她爱慕林珏,那是偷偷摸摸的,她身份再怎么高贵,可自己心底的那点儿小秘密,还是不能露出来的。
谁知道,就这一句话,她就被揭穿了老底。
她脸色涨红,难为情地晃着诚亲王妃的胳膊,“母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你听听这位罗姑娘嘴里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诚亲王妃也有些不喜地挑了挑眉,这位罗姑娘难道就不知道矜持些吗?竟然和她女儿对上,真是不知好歹!
本来还拉着云暮雪的一只小手的手,也立即缩了回去,她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萧恪被妹妹的胡搅蛮缠给搅合得头晕目眩的,明明是妹妹出言不逊在前,这会子又开始冤枉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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