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雍州,大战1
热闹结束,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哄而散,守卫们也休整队伍回到了丞相府中。
夜胥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快步向书房走去。
他进入书房之后,将门紧紧的关住,并从里面用门闩上。
他走到一把椅子前,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上凸起的圆木块,书架朝两边打开,密室之门缓缓开启。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密室,拿起蒲团前的一块地砖,从地洞里面拿出钥匙,又很小心翼翼地拿起二夫人的灵位,拿掉灵位底部的木块伪装,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塔一声,灵位的背板掉下来,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什么!”夜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他摊开手,里面抓着的正是另一块绘着龙兰宝藏藏宝图的碎羊皮。
当时何文然在他的耳边说了四个字“龙兰羊皮”,他才答应将夜铃迩嫁给靖王,以此来换取藏宝图。
何文然也确实守信,在夜铃迩上轿后就交出了羊皮。
夜胥想着要快点将羊皮藏好,却没想到自己的那块早就已经被夜铃迩偷走了。
会是谁偷的?
不可能是何文然!
夜胥第一个便否定了他。
他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羊皮,与他原本的那块不同,确实是新的羊皮,如果是何文然所为,绝对不会用羊皮与他交换,否则就是在直接提醒他,他的羊皮丢了。
也不可能是萧慕英!
他有羊皮的事情一直瞒着萧慕英,萧慕英连书房的密室所在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二夫人的牌位早就不保。
更不可能是夜清雪,雪儿虽然有些小心思,却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是铃儿!
想到夜清雪,夜胥也记起了夜清雪曾经告诉他夜铃迩往书房来了。只是夜清雪这丫头向来不喜铃儿,而且他进入书房后并未发现有何一样,所以没有怀疑,难道就是那天,是铃儿?
确实,铃儿在苏醒之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他请来的安沉香和后来救了铃儿回来的王靖玦,以及易容成铃儿的画丝,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夜胥得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论:夜铃迩是假的。
但是安沉香说过,脸可以易容,脸上的黑斑却是不可以伪造的。
虽然安沉香说的话不一定可信,但是之前夜胥就知道这种说法,否则他也不会请金蚕谷的人来医夜铃迩的脸了。
想了一堆,好不容易理出头绪,却越理越乱,到头来还是一头雾水。
夜胥将这块羊皮藏好,关上密室前往夜清雪的住处问个究竟。
夜清雪的屁股还痛着,她自小调皮,但十分尊敬她的爹爹,这还是第一次,夜胥发这么大火,对她用家法。
“给本小姐好好按!”夜清雪趴在躺椅上,几个丫鬟正在为她按摩手脚。
突然,一个丫鬟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冷气,怒道:“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弄疼本小姐!”
那个丫鬟赶紧趴在地上,头磕得“砰砰”直响:“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算了,那个丑女终于嫁出去了,本小姐心情好,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有半点差错,看本小姐不打死你!”
“多谢小姐不杀之恩。”那丫鬟感激涕零地又磕了好几个头。
“起来吧,再给本小姐按按。”
“是。”
“舒服,舒服。”夜铃迩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夜清雪正舒服着,忽然,所有按摩的力量都消失了,她气得再次大吼道:“你们这些死丫头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本小姐还没说停呢!”
一个黑影笼罩了夜清雪全身,夜清雪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她回过头去,夜胥正背着手,表情严肃地站在她面前。
“参见丞相。”
“都下去。”
“是。”所有的丫鬟都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夜清雪强忍着屁股上的痛,翻过身来:“爹爹,您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问你。”
夜清雪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夜胥虽然心里着急,可也体谅自己女儿身子娇弱,挨了那么多下现在屁股一定还疼着,于是道:“你躺着。”
“多谢爹爹。”夜清雪心中窃喜,看来爹爹还是心疼我的。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请爹爹放心。”
“可还记得那日你对爹爹说铃儿偷溜进书房的事?”
“自然记得。”夜清雪心中不快,怎么那个丑女已经嫁人了,爹爹张口闭口还是她,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爹爹怎么又问起这事,莫非现在要责罚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亲眼见到铃儿进入了书房?”
“真、真的。”夜清雪突然结巴了起来,因为她没有看见,所以底气不足。
夜胥眯着眼睛看着夜清雪:“雪儿这丫头在我面前从不隐瞒,现在不敢直视我眼睛,想必是说谎,莫非有隐情?”
“你莫要再欺骗爹爹,否则就不只是家法这么简单了。”
夜胥此话一出,夜清雪立刻从躺椅上滚了下来:“爹爹,雪儿知错了爹爹。其实,那日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
“什么?”
“是、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
夜胥瞪大了双眼,语气盛怒:“再说一遍!”
“是雪儿把二姐骗去书房的。因为雪儿知道爹爹一直很重视书房,若是谁私自闯进书房定不会有好结果。雪儿只是想让爹爹处罚二姐,所以才将二姐骗去书房。谁知道那日,等爹爹回来之时,书房内已经没有人了。”
“你确定铃儿进过书房?”
夜清雪却犹豫了一下:“雪儿……不确定。雪儿只一心想等着爹爹回来向爹爹汇报,没有注意二姐是否真的进了书房。爹爹,雪儿知错,爹爹。”
“行了,起来吧。”夜胥知道现在怪罪夜清雪也晚了,她不能肯定铃儿进过书房,也就是说不定是铃儿,况且铃儿即使阴差阳错找到了打开密室的机关,也绝对不会动她娘的灵位。
但夜胥却不知,夜铃迩并不再是那个二夫人的女儿夜铃迩了,动一动那个牌位又有什么。
“爹爹,书房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夜胥瞪了夜清雪一眼,夜清雪再也不敢多言了。
夜胥紧了紧双手,虽不能百分百确定是不是铃儿,但目前看来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爹爹,爹爹有没有觉得二姐自从投湖昏迷醒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嗯?”原来夜清雪也有这种感觉,夜胥道,“你接着说。”
“雪儿虽和二姐接触的不多,但二姐此前绝不是这样的人。她极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慢慢悠悠,而且二姐体弱多病,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却恢复得如此迅速。雪儿上次去二姐的偏院时,见她带着纱笠正和安沉香神医以及那个姓王的男人在院子里说话聊天喝茶,三个人有说有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字不假,雪儿不敢欺瞒爹爹。”
夜清雪这样一番话,坚定了夜胥的决心,他要看看这个玲儿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铃儿,是不是真的拿了他的羊皮。从长安到云州城,骑马一日便可到达,但以迎亲队伍此刻的行进速度,最快三日才能到达。
出了长安城后,何文然就遣散了整个迎亲队伍,这队人马是他临时在长安城里雇的,根本信不过。
留下的八个人都是他带来的亲信,各个武功高强,由他们保护,既安全又不引人注目。
夜铃迩被迫换下了喜服,当然,是夜铃迩自己换的。因为何文然竟然有软筋丸的解药。但似乎怕她跑掉似的,何文然并未给她服用所有的解药,只让她吃了半颗,让她有力气自己换衣服。并且在她换完衣服后又喂了她一颗软筋丸,夜铃迩也是醉了。
他们换了一顶极其普通的轿子,让夜铃迩坐在里面,由武功高强的八个人轮流抬轿子。行进速度瞬间快了一倍,以这个速度向云州城前进,明日日落前就能赶到靖王府。
夜铃迩坐在轿子里,好似睡在摇篮里一般,抬轿子的人晃得十分有节奏感,夜铃迩被晃得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睛快睡过去了。
长安和云州城之前隔着一个城池,那便是被誉为“心脏外盾”的雍州城。
因为雍州城破,长安城便破。
只要守住雍州,长安便不破。
何文然一行十人赶到雍州城的时候,雍州城门刚刚关闭。
雍州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城门关闭便不可再开,若要进城,需等第二天天亮之时。
当然,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何文然将从夜胥那里拿回来的升龙紫魂字玉佩交由城门士兵一看,那些士兵怕的自然不是靖王,而是何文然。
何文然在雍州城开了足有十几家店铺,有酒楼、茶馆、客栈,也有布坊、当铺、米铺,甚至还有当铺和妓院,雍州城的士兵都指着这些店铺上缴的税款换成军饷发放给他们,又怎么可能得罪何文然。
士兵立刻赔了个笑脸给何文然,打开了城门。
“多谢。”
“何先生客气,客气了。”
“走。”何文然招呼兄弟们进城,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个金锭塞进守城士兵的手中。
何文然知道,纵使自己有面子,但破例开城门这种事还是有极大风险的,给几个金锭慰劳一下,会让这些士兵开得更加心甘情愿。
果然,那四个守城门的士兵一看到这些金锭眼睛都亮了,这些可相当于他们好几年的俸禄了,那还得不吃不喝攒着,也不一定攒的到,守城遇贵人,四个人都要感激涕零了。
“何先生,卑职冒昧问一句,轿子里是何人?”有一个还算神志清醒的问了一句。
何文然道:“靖王殿下纳相府二小姐为妃之事,你们可知?”
古代虽然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相府二小姐是丑女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先是被少将军拒婚,后又被靖王提亲,简直是大邺开国以来最大的闹剧,连更远的城池里的人都知道了,离长安最近的雍州城的人怎么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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