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给他讲课的侍读学士们都不敢抬头看他了,偶尔瞟到一眼,都要脸红半天,这实在是让小太子升起了忧患意识——迷倒了女人那证明他魅力大,要是迷倒了一群大男人,想想就膈应好不好?
好吧,在老御医气喘吁吁被拽到暖香坞时,就看到大乾最至高无上的一家三口各自神游的场景。
见状,老御医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妙的大事,一边忧心自己的脑袋安全,一边战战兢兢地给皇后娘娘诊脉,然后被巨大的惊喜集中了——没事,他不但脑袋没事,还摊上了大喜事!
老御医喜气洋洋地大声宣布,“恭喜皇上,皇上洪福齐天——皇后娘娘有喜啦!”
这一胎,简直比十个元泰还折腾,当初怀元泰时,容昭亦有不舒服的时候,但如今却是觉得度日如年。
从两个月开始,容昭就开始孕吐。
吃什么吐什么,一度让容昭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否则,凭她的体质,怎么会发生孕吐这种事情?孕吐通常不是因为孕妇身不好才导致的么?她的身体看着轻灵飘逸,可实际上满大乾也找不到比她身体更好的女子了,遂百思不得其解。
老御医只道这是正常现象,她一不缺养分二不缺照顾,身体康健得不得了,所以孕吐,大约就是孩子过分活泼吧?
连老御医最后的语气都不太肯定,容昭也只有无奈了。
到怀孕三个月时,容昭瘦了近十斤,总算找到她吃了不吐的东西了,那就是糖蛋茶,最简单甚至简陋的东西,拿一个鸡蛋,搅得碎碎的,滚开的水一冲,再浇上几勺糖,这样一口气喝下去,勉强也能混个肚饱,也能应付怀孕前期的营养,事后胸口也会发闷,却不会受不了到吐了,这玩意儿其实也很腥,可却意外地对了容昭的胃口,居然成了这个阶段的主食。
至此,容昭对孕妇的症状基本上就持放任自流的态度了——这完全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只能归入神秘学了。
秦瑄对此除了心疼外,却只能扎手扎脚地帮不上一点忙,能找的吃的、能找的妇科圣手都找来了,偏偏孕妇的各种症状却是千古难解的问题,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他甚至连处理政务都难以专注了,时常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推给元泰,令同样担心母亲的元泰十分郁闷——就算他启蒙早天资绝佳聪明伶俐,可这么把政务推给他真的没问题吗?他十岁都不到,连四书五经都不能倒背如流,这真的是英明圣主会有的作为吗?为了琢磨这些对于他而言十分艰深的奏折,他连去看望母亲的时间都被削减了一半,实在是太过分了!
难道这才是父皇的真实目的?
元泰决心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无良父皇,秦瑄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英明极了!
既然儿子有过目不忘之能,思维敏捷缜密,擅长举一反三,打小儿就看完了御书阁的经史类藏书,虽然是个偏科的小子,万幸他没有偏向诗词歌赋,倒是大乾之幸,反正他这个储君位比皇位还稳,提前培养他熟悉并处理政务的能力不是更好?
秦瑄丝毫没有让不到十岁的童工儿子为自己工作的负疚感,围绕着容昭肚子里的“小女儿”,他简直是费尽心力,一方面对女儿这么折腾她母亲感到左右为难,一方面又担心女儿不会长万一没继承母亲的美貌可怎么好?大乾的长公主当然是尊贵的,而美丽出色的长公主当然更尊贵,简直是所有父皇的骄傲,足以让全天下的男子趋之若鹜!
秦瑄如今的日子同样陷入了水深火热中,容昭纯粹是身体上的被动折磨,而他则是精神上的折磨了,还都是自己折磨自己,完全不值得同情。
总算过了四个月,容昭某一天早上醒来,忽然很想吃苹果,于是吃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所有的孕吐啊,胸闷啊,头晕啊,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了,整个人就跟胖子甩了一百斤肥肉变得身轻如燕差不多,轻松惬意极了!
于是容昭给自己肚子里未知男女的小东西定下了一个土里吧唧的乳名——“吉祥”!
因为在这里,苹果不叫苹果,叫吉祥果,容昭觉得,她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纯粹是被一颗大苹果给安慰了,不叫吉祥叫什么?
小吉祥在六个月的时候,老御医给容昭诊脉,脸色纠结极了,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难题,斟酌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吓得秦瑄拿出了帝王的威势逼问,老御医倒也干脆,立刻愁眉苦脸地向秦瑄请罪,“微臣无能,实在无法确认小殿下是男是女。”
秦瑄长眉一挑,语调中隐含怒气,“怎么可能?你一手摸脉术可谓出神入化,五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差错!到底娘娘肚子有什么不妥?说实话!”
老御医迫于无奈,心道这一劫果然躲不过去了,干脆闭上眼一口气道,“老臣真的是摸不出来,老臣老了,老眼昏花,手也没劲了,经常颤抖,把脉越来越模糊——这主子娘娘的脉,一会儿显示是小皇子殿下,一会儿又显示是位小公主殿下……老臣无能,实在是惭愧……”
老御医恨不得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那表情都快要哭了,他养生有道,如今八十多岁,没伺候主子娘娘前诊出的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是男孩就不会生出个女孩,从未有过差错,伺候主子娘娘也好多年了,一直以踏实稳健的作风、无人能及的实力稳稳占据皇后娘娘私人疗养队首席大御医的风光位置,可这回真的是撞了邪,摸个脉,摸出个忽男忽女的脉!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的召唤——这种皇家丑闻,他知道了,还能有命在吗?
容昭也愣住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自己给自己搭了个脉,脸色顿时变得诡异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慷慨悲壮的老御医,“皇上,陈老爷子年纪也不轻了,这番受了惊吓,且让他回去歇歇吧,让陈老爷子的孙子继续后面的平安诊便是。”
陈老御医心头一痛,还以为容昭要拿他孙子开刀,正要开口求情,容昭摆了摆手,“老爷子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孙子的医术青出于蓝我亦有耳闻,培养一个优秀的大夫不容易,我不会轻易治罪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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