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拿下那副围棋,给玉容歌示范了一下五子棋的下法。
“怎么样?这种下法,很简单吧。这个五子棋啊小孩子都可以玩得很好,一般懂了规则就直接可以玩,比下围棋简单多了。”
“看着确实挺简单的,可是棋逢对手,对手要是势均力敌的话,这五子棋下起来可也不算简单的了。”玉容歌只看了安宁示范一次,他就看出了里头的门道来,这种下法得考验人的深谋远虑,一步棋要考虑后路好多步,这一不小心,可比围棋输得还要凄惨,一步错可就输定了。
安宁呢,听到玉容歌这般看五子棋,倒也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任何棋都是一样的,双方势均力敌的话,那是无论下什么样的棋都会不简单的。所谓高手过招,只在一念之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宁儿你要不要陪我下一盘五子棋呢?这个五子棋,你肯定是会的哦。”玉容歌提议道,还大有安宁不许拒绝的意味。
安宁呢,却还是摇了摇头。
“下五子棋呢,我跟萧雪涵下的话,可能我跟她差不多,也许还能赢她,可跟你下,我完全没把握,我觉得,我跟你下棋,还不如不下,那肯定是要输给你的。”
“宁儿,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你怎么可以长别人威风,灭自自个儿的志气呢。这棋都还没下呢,你怎么就知道你肯定会输给我啊,说不定,我输给你了呢?”玉容歌很想安宁陪他下一局,他觉得这个五子棋玩的话,应该别有一番趣味的。
可安宁呢,就是不肯陪他玩五子棋。
“玉容歌,我都跟你说实话了,这下棋啊,我不行就是不行。我都看过你跟涵儿下的跳跳棋了,你这么让着涵儿都赢了涵儿那么多,我要是跟你下五子棋,结果也不会改变什么的。”棋子的规则,他都是第一次看,他能将跳跳棋下到那个份上,自然也有能耐将五子棋发挥到最大作用。
这点,她嫉妒都没有用,有些人的脑袋确实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比常人要来得快,所以,安宁才不想跟玉容歌下棋呢,这可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可玉容歌呢,还非得缠着安宁跟她下棋,说实话,他也不是一定要宁儿陪着他下棋,可是若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宁儿肯定会受不了而离开的,所以他得找个事情来做做,让他跟宁儿可以有独处的时间啊。
安宁呢,见玉容歌非这样,她头疼地看着他,干脆道:“玉容歌,你这不是为难人吗?拿你的长处来挖苦我的短处吗?行,既然你这么喜欢为难人,那跟你我比银针刺穴如何?”比这个,她安宁绝对有信心。
玉容歌呢,本就不是非下棋不可的,他只是要多些时间跟安宁相处,既然安宁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自然就点头了。
“行,听宁儿的,你跟我先说一说规则,我再跟比,如何?”
安宁呢,听得玉容歌还真答应了她的提议,她倒是颇为意外地看了玉容歌一眼,这厮该不会以为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是白说的吧,他真以为他脑袋聪明就什么都能行吗?
哼哼——等会输惨了,可别向她撒娇,安宁暗道着,随后倒是真的给玉容歌讲述了一遍银针刺穴的规则,也就是她说出一个穴位,他就必须刺中正确的位置,那正确的位置正是前面摆放的那个人偶,一个根据人体结构而制成的木头人偶。
“玉容歌,你可要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
“嗯,宁儿你说吧,我听着呢。”玉容歌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放过安宁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
安宁呢,说了半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将人体周身五十二个单穴,三百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说了个清楚。
其中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个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三十六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
玉容歌呢,听着听着尽是入了迷。“宁儿,你能不能再说一下最后的那几个致命穴啊?我记得不怎么清楚?”
“其实你要记住也很容易,在我们那一行,有一首歌诀。你只要记住了歌诀,也就记住了致命穴。你听着啊,歌诀是这样说的。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怎么样?记清楚了吗?”安宁说得语气缓慢了一点,问着玉容歌。
“行了,我记住了,宁儿可以说说这些致命穴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了?”玉容歌像是个谦虚好学的好学生一样,有什么不懂的,赶紧提问。
安宁呢,本是想要跟玉容歌比银针刺穴的,到头来倒是变成传授玉容歌人体穴位知识了。
不过,传授她喜欢的医学知识,安宁也是乐意之极的,看着玉容歌如此好学,她倒也没有藏私,将致命穴位的具体位置,用着人偶作为示范,一一地指点给玉容歌看了。
玉容歌呢,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人身体上那么多脆弱的部位,原来人的生命这么脆弱,这些致命的位置,不需要多么费力,只看要看准了下手就行,如此,杀人也就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他想的这个问题,正是安宁前世作为杀手必须知道且是实践的课程,那就是在生死搏斗之间,谁能第一时间将敌手的致命穴位给刺准了,谁就能存活下来。
这样残忍血腥的魔鬼训练,这一世的安宁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忆,可是有时候,人的记忆就是那么奇怪,你不想去想,记忆偏偏就找着你,缠着你。
好比现在,安宁每刺一个致命的穴位,跟玉容歌解说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刷过那些过去被她用这种方式杀掉的人。
到最后,这样血色的记忆越多越多的时候,安宁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宁儿,你怎么了?”玉容歌见安宁不太对劲,他担心地望着她。
安宁呢,摇摇头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所以玉容歌,今天我恐怕不跟你比什么银针刺穴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感觉有些累了。”说这话的时候,安宁便想离开了,谁知道,玉容歌却拍了拍他的榻。
“宁儿,既然你累得慌,干脆就睡在这儿吧,我这里的被窝暖和得很,正好适合你。换个地方睡,你还得先暖和了冷冰冰的被窝,很浪费时间的,宁儿,你说是不是?”
安宁呢,听到玉容歌这么说,直直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在玉容歌以为安宁不会留下来的那一刻,安宁却是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里。
“记得,别吵我,我真得想要好好地睡一觉。”这会儿的她,真觉得有些精神不济,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所以安宁丑话说在前头,玉容歌若是敢打扰她睡觉的话,她绝对会发火的。
那玉容歌自是听出安宁话中威胁的意思,他给安宁整了整被角道:“宁儿,你就放心好好地睡一觉吧,我不会吵你的。”
“嗯。”安宁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跟玉容歌说什么了。
也许是被窝的温暖,也许是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安宁竟是很快地进了梦乡,本以为想到了那么多噩梦似的记忆,她的梦里也会全是黑色的气息,可是没想到,这个梦里竟然会有薰衣草的清香,在大片大片的黑暗里,她就看到有那么一块薰衣草的地方,随风轻轻地飘过香气,慢慢地盖过了血腥的气味,并且一点一点地在吞噬掉那些黑暗的地方,让眼前逐渐地开始明亮起来。
玉容歌呢,看着安宁睡得终于踏实了,便将舒展安宁眉间的手,移了位置,转而轻柔地给她拨了拨鬓前稍稍乱飞的青丝,露出她完整的脸。
望着这张睡颜,望着望着,玉容歌就觉得口干舌燥得很,怎么办?好想亲亲宁儿。随着脑袋里一直涌动的念头,玉容歌的唇便落下了,他轻轻地,怜惜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在安宁的双眉之间落下一个吻。
随着这个轻吻落下,玉容歌并没有就此收手,他的吻若春风,若春雨,绵绵不绝,从安宁的眉间开始,转而落在她的鼻尖,最终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色彩,每吻一下,他的心就随着动一下,那种暖到心里,甜到心尖的味道,实在是让他无法罢手,亲了又亲,吻了又吻。
可他终究不敢深吻下去,他怕自己一个不克制,惊动了安宁,那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偷香都不成了,因而玉容歌忍不住了脑袋瓜子里那个强烈的念头,他缓缓地躺了下去,伸手将安宁抱在了怀里,却不敢在乱动什么了。
他想着,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就好,哪怕是甜蜜的煎熬,他都觉得甘之若饴。
而安宁呢,睡梦中感觉到那股温暖的气息,鼻息间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竟是靠着玉容歌更近了,双手牢牢地抱住了玉容歌。
玉容歌呢,望着这一幕,眼底越发温柔了,他稍稍调整了位置,让安宁靠在他身上的地方更为舒适一些。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着,清晨的风,微微地吹动着帘角,阳光透过纱窗慢慢地透了进来,撒在窗台上,落下点点金子的碎光。
玉容歌呢,似也觉得累了,渐渐地闭上了双眸,随着安宁一道儿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房门不知道何时开了,凌五刚想问问世子妃跟世子爷,早饭想吃点什么,却在看到榻上那一幕的时候,惊得死死地捂住了嘴巴,然后慢慢地往后退去,退去,直到再次给他们关好了门。
转身之时,却撞进了回来禀告的冷四身上,那冷四问着世子爷呢,凌五立即点了点房间。
“在里头呢。”
“那我进去告诉世子爷一声。”冷四听说玉容歌就在房间里,他想也没想就要去推门,凌五呢,赶紧一把将冷四给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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