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夫人口水喷的差不多了，也忍不住说了两句正经话。

　　“老东西，你可知道，宫里说今年元宵，可能皇上要带着那位去皇宫的观星台上看灯！”赵老夫人边看手里的牌，便说道。

　　“看灯？我仿佛记得那观星台离皇宫的大门儿是特别的近，这么一来，岂不是民间的百姓都能看见皇上的圣颜？”莫老夫人皱着眉头搭腔。

　　赵老夫人“嗤”了一声说道：“废话！这可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到！”

　　另外一位老夫人突然插话：“你说的那位是哪位？可是……”说完，用手比了个八。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正是！如今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登上那贵妃之位，可不是得造点声势吗？”

　　“难道那德、贤、淑三位就答应了？这事情可是狗荒唐的！”莫老夫人撇着嘴，扔下一张手里的牌。

　　“哎！别动！我赢了！”赵老夫人大声说道。

　　老夫人一听她张口就后悔了，可是落地无悔，她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让莫卿卿从钱匣子里掏钱。

　　莫卿卿听着几位老夫人闲聊，心中不由得一动，可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含笑取了一块银子给赵老夫人递过去。

　　约莫玩了一个时辰，老夫人们也玩得累了，便就歇了片刻，又各自去更衣，然后就在莫府用了午膳。

　　因着莫卿卿心思细腻，安排的多是老年人喜爱的软烂香甜之物，所以各位老夫人也是吃得十分尽兴。

　　临走的时候，各位老夫人都是大加称赞，就连那一脸晦气的赵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玩得十分尽兴。

　　老夫人终于是得意的一笑。

　　“祖母，这位赵老夫人是什么来头？怎地知道宫闱的秘辛？”莫卿卿一面给老夫人揉肩，一面轻声问道。

　　老夫人闭着眼睛，放松精神。

　　听了莫卿卿的话，她撇了撇嘴说道：“她不过是个破落户，却因为嫁了一个好夫君，又生了一个好儿子，这才如此这般的耀武扬威！”

　　莫卿卿顺着话头说道：“这话怎么说？我瞧着，您和她倒是旧识！您在京城里最是见多识广的，何不给孙女讲一讲，也免得我将来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谁？”

　　“你倒是眼力不错。她的底细，只怕京城之中只有我最清楚！说起来，这老东西和你还沾着些亲眷关系！”老夫人睁开眼，拍了拍莫卿卿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祖母的话我不明白。我本是莫府的女儿，何曾有了这么一个亲眷？”莫卿卿有些奇怪的问道。

　　老夫人一笑，神秘的说道：“你可不是睿心长公主的义女？这个老东西，不是别人，正是那睿心长公主的驸马的妹妹的婆婆！”

　　原来如此！

　　怪不得是赵老夫人！如此说来，这位岂不是就是那赵迎春的亲祖母！

　　“她的夫君本也是布衣出身，可是聪敏好强，硬是自己挣来了一份锦绣前程，熬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这才去了。她的儿子又争气，不但是那届的榜眼哎呦，可不就是和你父亲一届的！而且还取了那马家的姑娘！现如今也做到了吏部尚书了！这他们赵府才算是真正的风生水起了！这几年仗着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到处耀武扬威！”

　　莫卿卿哑然。

　　怪不得老夫人这么不喜欢赵老夫人，不但是两个人比较，就连两个人的儿子居然也是伯仲之间。然而显然，莫长青在官职上是别人家要高一些的，不过吏部那是握着官员考评升迁的实权部门，只怕是要富得流油了！

　　“别看她在我这里得意洋洋，其实到了家里还不是得看儿媳妇的脸子？娶了那样的人回来，还不得当成仙女供着？”老夫人言语之中都是讥讽。

　　莫卿卿心道，看着赵迎春那性子就知道，她的母亲必然不是温良贤淑之辈，只怕这位赵老夫人暗地里也受了不少的恶气。那位马氏既然是现在驸马的妹妹，必然也是前驸马的妹妹，听闻长公主和先驸马感情甚笃，对于这位小姑子必然也是宠爱有加。否则那赵迎春又怎会在长公主府里来去自如，又如斯的嚣张跋扈？

　　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呢！

　　“不过，那老东西的消息应该没有假！只怕是她那媳妇儿从长公主那里得来的。”老夫人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卿卿，你看，要不你去求求长公主，让你们姐妹两个也能去那观星台上凑凑热闹？”

　　莫卿卿听了老夫人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她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为难：“祖母，这事……恐怕不容易。毕竟是那样的盛事，到时候只怕不会挤破了头！”

　　老夫人也知道这不是假话。这样大大的露脸机会，哪家哪户都会赶着送自己女儿过去参与。可是这机会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可是她这心里一直就有一个美貌孙女儿一朝飞上枝头，全家跟着出人头地鸡犬升天的美梦。本来以为熬到莫筠筠生下儿子，太子登基，那就是她实现愿望的那一天虽然有可能到时候她不一定在了。

　　可是这样的愿望却因为莫筠筠的骤然离世而彻底破灭了。

　　而她听到找老夫人无意中透露的消息，却是又起了这要不得的心思。总觉得她的几个没有出嫁的孙女儿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有机会露脸人前的！

　　她几乎是搓着手说道：“卿卿啊，长公主对你甚是宠爱，你的要求，她一定会答应的！你且想想，这得是如何难得的机会？那参与者必然是各家的出色女子，你……你们若是能参与其中……”

　　莫卿卿很自然的随着老夫人的话语而改变面色，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露出了三分的了然。

　　她的贝齿轻轻碰了碰下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决死你的模样：“祖母，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只是最近亦风每每提起说是在那书斋之中过分苦寒，以至于无心努力学习。我……只怕是还得去求求父亲。哪里有心思去长公主府里应酬呢？”

　　莫卿卿叹了口气：“这次恐怕还得让祖母失望了……”

　　老夫人见她本来的口气分明就是已经答应了，后来去弄出个什么莫亦风，最后又说不行了。她心中着急，连忙接过话头：“你说什么？亦风过得不舒坦了？怎地不和我说？你别担心！过几天……不及今天，我就派人去和你父亲说一声，让人把亦风挪回园子里来！”

　　老夫人的话正中莫卿卿的下怀。她听了这话，露出一脸的惊喜，感恩万分的说道：“多谢祖母！只是父亲那里……”

　　“他那里，我去说。你今儿下午就去长公主那边吧！”老夫人十分的急切。

　　莫卿卿眉梢微微一挑，总算是顺着老夫人的心意，点了点头。

　　老夫人顿时乐不可支，仿佛她的梦想经过这简单的一步就能够成真！

　　“义母，就是这么一回子事情，您觉得方便吗？”莫卿卿笑眯眯的问道。

　　睿心长公主许久不见莫卿卿，却不妨莫卿卿一来，就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个要求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长公主心知赵迎春和谢安然之间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尴尬。

　　莫卿卿好歹是她的义女，可是她的小姑子一家却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或多或少是在拆莫卿卿的台，甚至可以说是仗她的势欺莫卿卿这个人。

　　莫卿卿和谢安然之间的种种，长公主心中多少有些感觉，可是却没想到那赵家做事糊涂，反而让她成为最最尴尬的那个人。

　　没想到，莫卿卿这一次来了，既没有撂脸子，也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说实话，这摆明了是借着长公主的那一丝尴尬愧疚之心，来走后门行方便！

　　可是偏偏的，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遇到这样的境况，还真的就没法拒绝她这个不算是太过苛刻的要求。

　　长公主思忖再三，说道：“那样的场合，虽然能露脸，可是也有风险。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莫卿卿点了点头：“义母的话，卿卿都明白。可是祖母未必见得明白。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日子也不多了，却是执念更重了。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也只能是厚颜来恳求义母了。”

　　她话语中的无奈带着三分的真挚，倒是让睿心长公主都难辨真假了。

　　长公主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去吧。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明日必然派人去给你一个答复。”

　　莫卿卿得了这话，也不多说，便就告辞了。

　　“你看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压着不敢怨恨我？”长公主皱着眉头问栾嬷嬷。

　　栾嬷嬷歪着头，想了半天：“这可是难为奴婢了。那赵府做事忒的不地道，而安平侯府更加缺德，这事情只安排最后难堪的就剩下莫姑娘了。若是她和安平侯世子不过是以讹传讹，尚且好说，若是……只怕没那么容易治好情殇了。”

　　长公主听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赵家行事越发的没有章法，只怕是……我是否太过宽容了？”

　　栾嬷嬷知道，先驸马一直是长公主心中不可触碰的痛，也是因为如此，长公主才会对他疼爱的小妹马氏过分的纵容，连带着让马氏的女儿赵迎春也在京城中横行霸道。说到底，赵府不过是寻常的官宦，若不是有长公主撑腰，那赵迎春何至于能和县主郡主一流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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