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风凄厉,已经入冬,有三两只寒鸦在寂寥的叫。
尚锐国皇宫里,一处偏远而清冷的宫苑之中,三个人相顾无言。炎王的毒药,并不是很快的,但是药性却非常的猛烈,从刚刚喝下那杯酒,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轩辕昊的脉象已经从刚开始的稍微有些混乱,变成了现在的紊乱了。
上官凌天紧紧地皱着他的眉头,将手从轩辕昊的手腕上撤下来:“你真的,想要喝吗?”
一开始,柳筑给他们讲小时候听到的关于碧声的事情,上官凌天只是在怀疑而已,怀疑碧声是可以解神殿的那种毒药的。
而刚刚柳筑在宴会上讲的那些事情,那些关于童年的惨痛回忆,却让他更加坚信,碧声真的是那种神秘毒药的克星,要不然的话,神殿不会花费那么大的气力,去山崖上扒光所有的伏虎草。
“不行啊!轩辕大哥!”柳筑死死的抱着那个酒葫芦,他们现在谁都知道,碧声就是神殿毒药的克星,而轩辕昊中的,是炎王研制出来的毒药,很明显是不能够解毒的,如果他硬要喝的话,只能够加速毒液的吸收,让毒性散发得更快。
到现在为止,轩辕昊已经中毒一个时辰了,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可以解甚至是减轻毒性,这让所有人都充满了沮丧的情绪。
而实际上,轩辕昊主动提出来要喝碧声,这就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做法了。
“给我吧小柳筑!”轩辕昊就跟没事人一样,他的脸色已经是青紫色了,看上去非常的吓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斜斜的躺在床上,依然是运筹帷幄,柳筑看着,只觉得心中酸楚难忍,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唇,两粒滚烫的泪珠从大眼睛里滚落。
“轩辕大哥,你等等,我去找皇上,去求他给你解药,来救你。”
柳筑说完,将碧声交给了上官凌天,捂着嘴跑出去,上官凌天想要叫住她,却没来得及。柳筑出去以后,上官凌天转过头,看着轩辕昊,脸上也是一样的沉静。
“上官凌天,你不是很恨我么?把那酒给我吧!”轩辕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嘴角挑起的弧度里,却盛满了无奈与悲凉。
“没错,我是恨你。”现在这个状况,也没必要说谎,也没必要掩饰,上官凌天承认得很爽快,当他三番五次想要抢走段晓雅得时候,当他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想要逼迫段晓雅的时候,上官凌天作为一个男人,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生气,如果真的给他一个机会,他甚至会杀掉轩辕昊。
但是这一路相处以来,他发现了,轩辕昊也只不过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小孩,他们两个在对段晓雅的争夺战里,实际上都只是两个小孩而已,上官凌天是拥有糖果的幸运儿,而轩辕昊,只是一个没有糖果,并且永远得不到糖果的可怜虫而已。
“给我吧!大男人,别跟女的一样叽叽歪歪的啊!”轩辕昊用一种“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表情看着上官凌天,想要努力的调节一下气氛,上官凌天却丝毫不理睬,只是拿着酒葫芦,静静地站着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他。
“轩辕昊,我不会给你的。”
他说完,轩辕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正要开口劝说,却被上官凌天迅速的点住了穴道:“如果是以前,我可以看着你死,但是现在,我做不到,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一起出来,就不会丢下你。”
上官凌天说完,将碧声放在桌上,就要出去,轩辕昊连忙将他叫住:“上官凌天!”
已经走到门口的上官凌天微微扭过头,门已经打开,夜风凉凉的吹进来,一剪月光斜斜的撒进房间,清冷寒凉。
“他们是不会给解药的。”轩辕昊难得的正经,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由于中毒而变得十分恐怖。
“我是一个帝王,就给我一个帝王的死法吧!”
上官凌天在门口站立,留给他的,是一个清冷的背影,微微侧过头:“我不会让你死。”
没有等轩辕昊回答,便消失在夜风之中。而轩辕昊,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和大开的门,心中叹息,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特么的上官凌天,你就不能捎带着把门关上么?”
刚刚他为了凹造型,可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啊!还有就是,你不能把老子放平了躺舒服了再点穴么?一定要保持这个累人的姿势么?真是死都死不舒服啊!
上官凌天很快就追上了跌跌撞撞漫无目的一往前走的柳筑,二人一起来到了李凯的寝宫,他们要弄清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这个毒药,到底有没有解药,另外一个事情,就是,尚锐国当家做主的人,究竟是谁。
寒鸦的叫声笼罩着整个御花园,斑驳的树婆娑,黑漆漆的一片,在寒凉的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凄清冷寂,那黑色一团一团的,就如同鬼魅一般,笼罩在整个皇宫之中。李凯穿着明黄色锦绣龙袍的里衣,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欣赏着夜晚的御花园,并没有开灯,现在的皇宫,是一片的死寂。
他面无表情,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喜怒哀乐,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白天扮演者皇上的角色,而晚上,被匠人摆放在一个华丽雕漆的盒子里,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的感情,没有任何的生气。
没错,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但是,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今天在宴会上,那个叫做柳筑的小女孩说的一番话,让他早就已经静如死水的心翻腾了,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的悸动。
十几年前,他记得啊!那个时候父皇还在,他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却对清泽水乡的事情记忆深刻。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太子,对于父皇处理清泽水乡的事情感到万分的佩服,一个百年来只能够以酿酒为生的村庄,一下子就失去了百年的基业,这对于老百姓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命根子一般,而特殊的水土,让他们在尝试转业的途中饱受艰辛。
是父皇,不仅派人多加打听,还亲自去了清泽水乡好几趟,终于,最后,清泽水乡的人有了新的出路,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那个时候的李凯,只觉得父亲就像是一尊神一般在这白雪皑皑的宫殿中挺立,做皇帝,是一件多么多么的神奇的事情,那么多的村民,流离失所,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是他们的帝王,尚锐国的皇帝亲自出马,才能让大家重新有了机会,得以创造新的生活。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凯便开始勤加学习,励志以后也一定要和父亲一样,做一个能够帮助老百姓的帝王。
可是,现在呢?他成了什么样子?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刚才在宴会上,他的子民那样恳切的请求,请求他能够帮助自己报杀父之仇,而毁掉清泽水乡的是神殿的势力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上官凌天和轩辕昊是来找自己寻求帮助的,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了,甚至是炎王在梦仙居设局,引诱上官凌天和轩辕昊上当这件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只是,知道又有何用?他只能够做一个提线木偶,空坐在那象征着皇权的椅子上,像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别人在他的头上胡作非为,而他却不能够有任何的意见,也不能够做出任何的反抗。
这些年以来,李凯一直觉得,可能他自己直接死去,或许会比较好吧!总比活着,辱没皇权来的好,父皇辛苦留下来的江山,却在他的手里,被毁于一旦,或许没有毁吧!可是做一只提线木偶,跟被毁掉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皇上!”柳筑的突然出现,让李凯吓了一跳,等他皱着眉头,抬起眼皮,上官凌天也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东陵国陛下,这么晚了不睡觉,来御花园中闲逛,也是好兴致,只是,朕希望二位明白,这里是纯阳宫,是朕的寝宫,禁地。”
李凯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在里面。柳筑十分着急,她明白,李凯自然不会责怪她,现在轩辕大哥正躺在房间里的床上,生死未卜,他们也顾不了这许多的虚礼了。
“皇上,求求您救救轩辕大哥吧!”
柳筑跪在李凯的窗前,眼神空洞而充满了绝望的看着李凯,好像只有他,能够让轩辕昊得到生的机会一般,没错,李凯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轩辕昊因为她而死去,恐怕这一辈子,柳筑都无法放过自己了。
“你求朕也没有用,说了没有解药,就是没有。”李凯忽然狠狠的说道,他像是要逃避一般,双手碰上窗户,想要关上,却被上官凌天看到,将手横在了窗户中间,他抬起一张俊脸:“李凯,你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我们知道,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们对抗神殿,也没有关系,但是请你,拿出解药。”
傀儡皇帝?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直接的跟他说起来过,李凯的脸上划过一丝凄凉,搁在窗户上的手,好像也没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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