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阵哭闹的声音,然后是推搡中有人摔倒在地上,凤栖霜回头,只见赌坊中有人被轰了出来,被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女人披头散发,身材臃肿,躺在雪中,不停的哭喊。
“黑心赌坊,将银子还给我,还给我……”那女人看着赌坊,眼泪汹涌落下,哭的撕心裂肺。
“大娘?”凤栖霜认出了韩元梅,赶紧上前,搀扶起她,蹙起眉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栖霜,你来的正好,她们欺负我年老无依,五百两银子,全部都给他们骗走了,我的银子,还我的银子……”韩元梅哭着,就要朝着赌坊里面冲去。
凤栖霜被冻的僵硬,还没有反应过来,韩元梅已经冲进了赌坊,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她鼻青脸肿的被打了出来,四个黑衣大手站在门口,嘲笑的看着韩元梅。
韩元梅睡在地上,不停哭泣,“天杀的,你们设黑局,还我的银子,还我救命钱……”
“死婆娘,再在门口挡我生意,我将你手脚都剁了,认赌服输,还敢跟爷唧唧歪歪,爷让你以后都说不出话,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想要耍赖?”门口出现一个黑色短衫的男子,嘴巴里面叼着跟烟袋,一看就不是好人。
凤栖霜上前,将韩元梅拦在了身后,蹙眉瞪着那黑衫的男子,不服的道,“十赌九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耍的什么伎俩,骗一些老弱妇孺,你们很得意么?”
“呦,这丫头够味儿!”那黑色短衫的男子上前,围着凤栖霜转了一圈,然后挥手,“来人,将这肥婆娘抓起来,手脚全部剁掉!”
“不,不要……”韩元梅哭了起来,拽着凤栖霜的裤脚,挣扎着被几个男子拖走。
“栖霜,救我,救我……”韩元梅哭着,朝着凤栖霜求救。
凤栖霜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黑色短衫衣服的男子,他抓了大娘,只是想要威胁她而已。
然威胁她,他对她必有所求,就看看,他求的是什么好了。
“你不担心么?大爷我要砍了这婆娘的双手!”那叼着眼袋的男子上前,痞里痞气的看着凤栖霜。
“你想怎样?”凤栖霜冷漠的道。
“栖霜,我欠下了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赌债,栖霜,救救我,我是被他们骗了……”韩元梅哭着,眼睛红肿的看着凤栖霜。
凤栖霜站在风雪中,柔唇紧抿,她容貌清艳,眼神纯澈,漂亮的如同一个山涧仙子,尽管一身的狼狈打扮,可是却丝毫不损她的美貌,那短衫男子看她的眼神,她已经明白了什么。
“做我小老婆,我给你好吃好喝,还给你做新衣服,这婆娘欠下的一百两银子的赌债,全免!”那短衫男子笑着,上前戏弄的看着凤栖霜。
凤栖霜冷睨了他一眼,淡漠的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的赌债吗?她怎么欠下你的,我怎么还回来!”
“你怎么还?你有银子吗?看看你这鞋子,穿很久了吧……”那短衫男子看了凤栖霜一眼,吧嗒吧嗒吸着眼袋。
“她赌输的,我当然用赌还!”凤栖霜一字一顿,声音平静。
“好,有气魄,不知道你是要怎么个赌法?”那短衫男子鼓掌道。
“我不会赌,但是我会猜色子的点数,你随便摇色子,只要我能说出点数,就算我赢,好不好?”凤栖霜看着那短衫男子,再次开口道,“一百两银子,就算十两一次好了,我猜十次,若是我赢了,你就放我们走,以后不要再追究那一百两银子!”
韩元梅脸色顿时一变,这可比押大押小难多了,万一她输了,又没有银子赔给人家,她不是要被剁手跺脚了吗?
想到这里,她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看着几人。
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只有那短衫男子,还算镇定,他点头吧嗒烟袋,“今天爷兴致好,就陪着你玩玩儿,玩好了得跟爷回家,今天晚上就把洞房入了,啊哈哈……“
所有人哄笑起来,嘲笑的看着凤栖霜。
凤栖霜却脸色冷漠,站在风雪中一动不动,“我有我的原则,我娘写给我的家法,第一条就是戒赌,所以你们这赌坊,我不进,你们将桌子搬出来,我们就在这里掷色子,你看可好?”
“好,听姑娘的!”那短衫男子将烟袋敲在旁边一个打手的头上,“去,将桌子搬出来,让你们都开开眼界!”
很快的,桌子搬了出来,度房内不少人已经走出围观,风雪中凤栖霜站在那里,指着桌子道,“开始吧,我只猜十把,十次之后,请你放我们走!”
“放心吧!”那短衫男子笑着,抄起桌子上的色盅,摇了起来,他摇的花样十足,最后落定,指着那色盅道,“猜吧……”
凤栖霜平静的看着那色盅,摇头,“我可以猜,但是我有个要求,必须我亲自揭色盅盖子!”
“呦,懂得还不少!”那短衫男子双手环胸,开始正色看凤栖霜。
凤栖霜苦笑,十赌九骗,这些技巧在书中都有,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实践过而已。
再说她一眼看出,他们在色盅的盖子上加了机关,揭盖子的那一刻,里面的点数随时都可以变,若是让他们揭盖子,她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
“好,爷就答应让你揭盖子,还有别的的要求没,一次提出来!”短衫男子大方的回答。他根本不会想到,凤栖霜年幼之后,唯一的玩具就是相府拾来的色子一枚,不然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第一轮开始,凤栖霜盯着他拿色盅的姿势,直到他落定,淡漠的回答,“二十八点……”
说完,她伸手,快速的揭开了盖子,五枚色子加在一起,刚好是二十八点,丝毫不差。
将盖子盖好,她将色盅推在了短衫男子的眼前,“第二轮,开始吧……”
短衫男子已经有些怀疑,自己遇见了高手,这一次他摇的没有任何花样,却笃定无比,将色盅放定在那里,凝视着凤栖霜,“猜……”
“五个一点……”凤栖霜毫不犹豫,揭开了色盅,果然是五个一点。
十轮结束,她全部答对,周围先是鸦雀无声,最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所有赌徒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她一步一步走近韩元梅,所有人都让出了一条路。
韩元梅已经被吓傻,定定的看着凤栖霜,凤栖霜伸手,搀扶住了她,小声道,“大娘,你的伤要不要紧,我带你回去包扎……”
“栖霜,你真的是栖霜?”韩元梅不信任的道。
“大娘,你的脚还能走么,要不要我背你……”凤栖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弯腰查看她的脚,发现她的脚上只是皮肉伤,这才直起腰身,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离去。
回到客栈,韩元梅依旧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醒来,她一把握住凤栖霜的手,激动的道,“栖霜,我们可以去赚银子救你爹了,你既然有这本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大娘?”
“大娘!”凤栖霜怒视着她,不由得蹙眉,“十赌九骗,赌局中没有一个真正的赢家,赢的永远都是东家,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明白?”
“我怎么就不明白?栖霜,你只要站在那里,告诉大娘,买大还是买小,咱们以后的日子,就有着落了!”韩元梅瞪着双眼,兴奋的看着凤栖霜。
“我不会那么做,你已经将云烟冷翠输了出去,若是想赌,你就去找你的亲生女儿凤栖霞,我这里养不起你这个赌徒!”凤栖霜怒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你就是心里怨恨着你爹,不肯救他,对不对,我就知道,栖霞是没有良心的,你也是个没有良心啊,老爷,我对不起你,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韩元梅说着,就朝着一边的柜子撞去,却被凤栖霜一把抓住。
她紧咬下唇,愤怒的道,“若是要寻死腻活,请去客栈外面,这个房间我们今晚还要继续住下去!”
“老爷啊,你听听这是你的女儿啊,你听听她都说了一些什么,她要杀了我,她要我死啊,老爷……”韩元梅哭着,干嚎没有眼泪。
凤栖霜脸色难看的睨了她一眼,转身出去熬粥,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必须吃点热乎的补充体力,明天她一定要找到工作,好给小雅找大夫看病。
熬好了粥,回到客房,韩元梅再一次将所有行礼翻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她恹恹的坐在那里,看着凤栖霜手中的热粥,皱眉道,“这个是猪食吗?你不会要我晚上就吃这个吧?”
“你可以不吃,我们粮食刚好不够!”凤栖霜冷漠的道,她先是自己吃了一碗,然后给小雅盛了一碗,坐在榻边,一勺一勺喂她。
小雅依旧在昏迷中,有时候喂她下去,她不知道吞咽,那米粥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凤栖霜很担心,看着骨瘦如柴的小雅,漂亮的秀眉,蹙的更紧。
韩元梅在吃过热粥之后,就又出门了,至于去哪里,凤栖霜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守在小雅的身边,帮她溃烂的伤口换药,将她全身擦洗了一遍。
天明时分,韩元梅哭着跑了回来,她一进门就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哭叫着,“栖霜,栖霜,怎么办?公文下来了,你爹他三个月之后午门斩首示众!”
凤栖霜给小雅擦拭额头的手僵在那里,脸色瞬间惨白,她拧眉看着哭喊着进门的韩元梅,紧抿柔唇,一言不发。
“栖霜,你一定要救救你爹,一定要!”韩元梅哭着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凤栖霜的手,声音嘶哑。
“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救?”凤栖霜捡起一边的毛巾,绝美的清眸中,泛起一抹苍凉之色,她坐在那里,如一尊塑像般,一丝表情也无。
“栖霜,小雅身子上的那个玉佩,卖了整整一千两。五百两银子我给了军机处李大人的儿子,他答应我一定帮我疏通关系改判你爹的死刑。但是疏通关系要五千两银子,我没有五千两,只要去赌坊,我不是故意去赌的,栖霜,你一定要想想般,凑够五千两银子……”韩元梅哭着,眼睛通红,不住哽咽,眼泪鼻涕流了一把,模样甚为狼狈,丝毫没有当初相国夫人的气势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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