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胃口,也不想待在风园,她干脆就一直守在大厅,只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们回来的身影。从早上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了晚上,直到夜色漆黑,外面已经点起了烛火,还是毫无动静。这种等待的煎熬和绝望,让她简直是坐立难安。只能不停地祈求上苍,保佑侯府能够逃过这一场劫难,平平安安。
梁语劝了多次,初舞都不肯回去躺在床上休息,一整天的担忧下来,初舞终究是个孕妇,坐在凳子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响起小厮惊喜的声音。
“世子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吗?初舞猛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看到他们阴沉的脸色,初舞心中即使非常担忧,却也不敢开口询问情况到底如何。她很想知道有了什么结果,可是也害怕知道。
还是慕夫人看出了她的焦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
说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大理寺那边,已经判下来了。爹没事,不过,要服牢狱三年。”轻轻地开口,慕祈风的脸上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色。杀人大罪,比起处死,只是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面待上三年,的确是很轻松的处罚了。可是初舞知道,事情一定,远远地不止这些。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天,都先去休息吧。”慕夫人疲倦地开口,摇了摇头,在慕祈月的搀扶下离开了。初舞担忧地看着慕祈风,他走上前来,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朝着风园走去。
吩咐丫鬟准备了热水,初舞信心地为他擦拭着身子,缓解他的疲劳。沐浴之后,慕祈风抱着她,两个人躺在床上。半响,他才缓缓开口。
“从明天起,我就不再是世子了。”
原来,这次的事情,虽然费尽心思请了很多人来求情,庆阳王爷,还有宫中的丽妃娘娘,以及慕祈风和那个狱医提供的证据。虽然证实了慕正天是因为误服了药物而失去理智,但是也无法掩盖他杀人的事实。多方折中之后,在庆阳王爷的极力斡旋之下,户部尚书这才松口,慕正天只需要服三年牢狱,而镇远侯府的爵位却将被剥夺。
也就是说,用了整个侯府的未来,来换回慕正天的一条命。
“陛下给了特赦,允许等我们办完了祖父的葬礼之后,再去把门口的牌匾取下来。”
慕祈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初舞知道,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个侯府的爵位,而是心疼老侯爷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就这样被葬送了。
“舞儿,你会嫌弃我吗?”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祖父一死,侯府的爵位不在,他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更没有什么身份和特权。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最爱的男人,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初舞抱着他,主动地在慕祈风的唇畔印下一吻,那目光充满了坚定,又是如此的深情缱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舞儿,我也爱你!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个人!”
慕祈风终于露出了笑脸,哪怕失去了一切,他也可以从头再来。只要最重要的人还陪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还有我们的宝宝!”
轻轻地抚摸着初舞的肚子,慕祈风的眼神格外温柔。
幸好在如今,有一些守孝的规矩得到了改变,前朝的时候,若是家中有丧事,子女必须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不得为官,不得行房,不得怀孕。而在丧期已经有孕的女人,甚至还要堕胎。只因这些规矩实在是太过残忍,当今陛下即位之后便废除了。只是把守孝的时间改成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便可以做其他的事情。慕祈风这种的情况,只要在丧期三个月之后,还是可以继续上朝的。就当是请了三个月的长假了。
幸好这侯府的大宅和其他用以收入的田地,铺子之类的东西都是自己挣下的,只是从今之后,这里将不会是镇远侯府,而是慕府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等到刑部的判决书下来,慕祈风便开始准备老侯爷的葬礼了。
参加的人,除了慕府的众人,以前交好的那些朝中大臣,几乎都没有出现过。身为亲家的墨瑄自然是到场了,初舞的外祖父邱泽仕居然也来了,外祖母,还有大舅母,当看到她们的时候,初舞只觉得心中一酸。至少,还有这些亲人,愿意来凭吊那个让人尊敬的老侯爷。哪怕他死了,也是当之无愧的镇远侯爷!
庆阳王爷也来了,还有一些慕府的至交,这场葬礼并没有多么隆重,整个场面却显得格外的哀伤。慕夫人哭的晕过去了两次,为身为老侯爷的儿子,慕正天却在牢中,无法参加。
也没有资格参加。
“祈风,节哀顺变!”
苏怀槿深深地看了一眼慕祈风,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一旁的初舞身上,看到她凸起的肚子,眸光微微暗了暗。眼里有一种深深地愧疚,低低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慕祈风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帮忙,侯府的情况甚至会更糟。也许,这也正是侯府命中注定的劫数吧!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终于到了夜晚,客人们都散去,府上的众人收拾好了一切,草草用了晚膳,就准备给老侯爷守灵。初舞自从用了专门为她弄的晚膳之后,就一直不太舒服,可是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她再难受,也必须忍着。
男眷和女眷并不是在一起,初舞的旁边就是慕夫人和慕祈月,只是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香烛烧纸的味道,熏得初舞脑子都有些迷糊。噗通一声,她猛然倒在了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慕祈风正担忧地看着她。发现她醒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在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脸焦急之色的慕夫人和慕祈月。
“太好了,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初舞轻轻地开口,想起自己昨晚上似乎就那样晕了过去,甚至都没有为老侯爷守灵,心中就是一阵的内疚。
“好孩子,别起来,先躺着吧,肚子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慕夫人走了过来,柔声开口,并没有回答初舞的话。
“好。”点了点头,她还真是有些饿了。
等到用了早膳,她这才继续开口道:“昨天没有办法为祖父守灵,我心中实在是内疚,娘,我到底怎么了?”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慕夫人怜惜地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恨意。
“傻孩子,你是中了毒,幸好毒性不高,发现得及时,这才没什么大碍。”
“什么?”
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初舞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还在,她这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的饮食都是慕夫人专门派人弄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些膳食单独吃并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若是和这种香气混在一起,就会形成一种毒素,可以让孕妇在不知不觉间滑胎。”慕祈风沉声开口,脸上的神色格外阴沉。初舞抬起头,看了看慕夫人所指的东西,那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好像是语儿经常穿在身上的。可是,这和香气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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