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听了心思也跟着动了起来,过去她忌惮苏惜沫,是因为这个女人聪明不好掌控,又有几分像那人,怕沐丰夕动了真心,往后就更不好处置了。
如今又来了一个女人,反而让苏惜沫吃了瘪,她必须要见过这女人之后,再考虑到底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是捧着还是打压?
隆裕太妃道:“你的意思是,哀家也不能进去了?”
苏惜沫为难地道:“不是妾身不让您进去,妾身是做不了主,罢了……妾身也不想做什么恶人,非要拦着太妃,妾身进去跟那非烟姑娘说一声,就说太妃要见她!”
隆裕太妃心中微微不喜,若是这女人现在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将来帮她得了更高的地位,她还能把自己放在眼里?
隆裕太妃心头的算盘又开始拨弄了起来,苏惜沫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喜欢的,也绝不许她继续获宠。
如今好容易有个人能压着她,她就暂且忍下去,先看看这非烟姑娘究竟是何许人再说!
“就说哀家来看看她的腿伤,毕竟是我儿丰夕带回来的人,做母妃的,自然该关心关心!”隆裕太妃不动声色地道。
苏惜沫便知这太妃的意思了,又看了一眼兰嬷嬷,见她神色稍嫌尴尬,心头冷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了进去,对秦非离道:“我们王爷的母妃要见你这个新媳妇儿,你得好生准备一番,至于该怎么表现,你自己掂量掂量,小心点儿,这老太妃眼睛毒,可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秦非离皱着眉,问:“拦不住么?”
“别人都好所,这可是太妃,若您不见,那就显得太古怪了,您应该巴结着她才对!”苏惜沫解释道。
秦非离点点头,仍旧苦着脸道:“早知我就不扮成女子了,闹出这么多麻烦来,哎……就是想看看沐丰夕的笑话,结果苦了自己!”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惜沫揶揄道,让秦非离整理了一番,看没什么差错了,才让人将太妃请了进来。
隆裕太妃一进屋子,见到秦非离的娇态,也跟着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秦非离笑着道:“奴家本该给太妃娘娘见礼的,只是这腿……哎,请太妃恕罪!”
隆裕太妃这才反应过来,为了掩饰失态,轻咳了一下,才挥挥手道:“罢了,既然不便就不必勉强,苏王妃也真是厉害,好好的姑娘,就给打断了腿!”
说着就瞥了苏惜沫一眼,眼里尽是嘲讽之意,苏惜沫却只做不知,继续低头数自己的手指头。
秦非离立刻顺杆儿爬,拿出帕子委委屈屈地道:“太妃娘娘,您明鉴,定要为奴家做主,奴家虽说不比王妃出身高贵,但是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您瞧瞧奴家的腿,真的断了呀,痛死了,现今连路都走不了了!”
太妃见秦非离如此矫揉造作,已经生了几分厌烦,但是看苏惜沫脸色变得很差,却又有几分高兴。
左右思量下,还是睨了一眼苏惜沫,责怪道:“王妃,你失态了,身为正妃,眼里竟然容不下沙子,以后这府里还能添人么?”
“太妃明鉴,妾身绝不是因为嫉妒才打她的,实在是她轻狂自大,目中无人,竟然对妾身口出不逊,妾身一时气不过才会打她!”苏惜沫倔强地道。
太妃冷哼,道:“是么?由得你说,只是哀家绝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儿发生,你连哀家身边的人都容不下,别说是别人了!”
苏惜沫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人,从穆轻言那件事过后,太妃是与她势不两立了,所以尽管面对秦非离太妃不喜,却也比她要讨喜的多!
苏惜沫冷笑道:“太妃的话,妾身记下了,只是……妾身到底是正妃,若是有人当真对妾身不敬,太妃觉得妾身该忍气吞声,还是该据理力争?”
太妃轻哼了一声,并不接话,反而笑着对秦非离道:“这腿恢复的如何了?”
秦非离看了一眼苏惜沫,才柔柔地道:“多谢太妃关心,还疼着呢,不过……王妃医术高明,说是恢复的很好!”
“那就好,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太妃状似无意地问道,心中却在盘算着,若真是个没有背景的女人,那倒是好拿捏,只是这青楼出身,到底不好看!
秦非离赶紧道:“奴家是辽阳人,家中已经没人了!”
太妃点点头,眼神深沉不见底,盯着秦非离看了好一会儿,连苏惜沫都觉得心里不安了,她才出声道:“倒是个可怜人,那你是如何与王爷认识的?王爷怎么会将你带回府里来?”
秦非离娇羞地低下头,道:“奴家曾经在辽阳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奴家还未被卖入青楼,也算是个清白之身,那一次王爷就说要带奴家回京的,但奈何王爷当时被要事缠身,就没能如愿!”
秦非离顿了顿,才接着道:“后来奴家遇到横祸,被歹人所劫,是王爷派人救得奴家,然后就将奴家带回府里来了!”
苏惜沫对秦非离编故事的能力倒是相当佩服,这么一说,就完全解释得了为何沐丰夕会一见到她就将她带回府里来了。
太妃看着秦非离,然后道:“原来如此,可还有什么亲眷么?家中原先是做何营生?”
“奴家原先也有个远房叔叔在京中的,所以才过来投亲,哪知道人没有寻到,却被歹人所撸,幸得王爷相救,王爷前些日子也打听出来了,我那远房叔叔已经离京多年,不在这里了!我家中原先也只是经商的,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只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秦非离说着竟然还真拿帕子抹起眼泪来,将一个身世可怜的孤女表演的惟妙惟肖,若苏惜沫不知情,八成是要被她欺骗的。
果然看到隆裕太妃一脸唏嘘的样子,喃喃地道:“既然已经如此了,就不必多想,安心在府里住下,等你身子好了,就让苏王妃做主,将你抬了房,以后就好生伺候王爷吧!”
苏惜沫差点儿憋不住笑,若是真腿脚好了,将秦非离给沐丰夕当妾,那该是什么样儿?先不说别的,这二人不出一日就能打个天翻地覆!
秦非离却是满脸感激和感动地看着隆裕太妃,差点儿没给她磕头,道:“多谢太妃,多谢太妃……奴家感激不尽,太妃大恩大德,奴家唯有尽心竭力侍奉王爷和太妃,才能报答一二!”
隆裕太妃对秦非离的态度十分满意,然后瞥了一眼苏惜沫,不阴不阳地道:“你可记下了?好生照料非烟,若是她的腿落下了毛病,哀家再寻你说话!”
苏惜沫故作勉强的笑意,道:“是,妾身记下了!”
苏惜沫刚刚抬头,却发现兰嬷嬷一直盯着秦非离看的入神,心下又开始怀疑起来,这兰嬷嬷的举动实在是太古怪了。
“兰嬷嬷,您这是在看什么呢?非烟姑娘美则美矣,您也不必看的这样入神吧?”苏惜沫似笑非笑地问。
兰嬷嬷赶紧收回眼神,笑笑道:“奴婢失礼了,就是觉得非烟姑娘看着比我们京城的女子大有不同,觉着新鲜罢了!”
“哦?有什么不同?”秦非离眉眼一动,笑着问道。
兰嬷嬷被他笑得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镇定地道:“就觉得非烟姑娘要更高大些,眉眼也更风流俊俏!”
“多谢嬷嬷牟赞,京城美人如云,奴家多有不及,王妃姐姐就是个鼎美的!”秦非离掩嘴一笑,像是对兰嬷嬷的夸奖很受用!
兰嬷嬷也附和道:“是是是,我们王爷好福气!”
隆裕太妃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兰嬷嬷一起走了,苏惜沫看着她们走远了,才道:“这兰嬷嬷……有些古怪!”
“我也发现了,她的眼神一直往我身上瞄,像是要看透什么一样!”秦非离也正了神色,他的身份若是在这里被揭穿,不仅沐丰夕要倒霉,更倒霉的会是他这个“敌国皇子”。
若是他被西楚皇帝识穿,留了把柄在西楚,最先要落井下石的就是他那个皇兄,北秦的太子殿下!
苏惜沫见他神色有些紧张,才道:“依我看,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你刚刚也说你是辽阳人,那边的女子多生的高大,没什么奇怪的!”
秦非离摇摇头,道:“她可能是在怀疑什么,所以才看的那么仔细,而且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腿,这不寻常!”
苏惜沫心下也有几分惴惴,然后道:“我回头去问问王爷,这兰嬷嬷毕竟是太妃身边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得,她总不能出卖王爷的!”
“嗯,那就有劳王妃姐姐了!”秦非离又恢复了一贯的娇柔做派。
苏惜沫便带着药箱离开了,夜里的时候,沐丰夕又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她才问了关于兰嬷嬷的事儿,没想到沐丰夕却道:“防着点儿,这老婆子不简单!”
“什么意思?她不是太妃身边最得力的人吗?”苏惜沫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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