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小径上,唐笑霜推着颜无欢缓步而行,晚风轻拂在脸上,十分惬意,颜无欢心情颇佳,面色温润动人,说出的话也句句暖人心肺。
“听说,你以前也在孤独园待过?”他温和问。
唐笑霜点头:“是!”
“吃了不少苦吧?”颜无欢又问。
“还好!”唐笑霜讪笑,冰山男神突然这么贴心贴肺的,怎么感觉那么诡异啊?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颜无欢突地又冒出来一句。
唐笑霜下意识的伸手去试他的额头,颜无欢歪头避开,皱眉问:“你做什么?”
“我想看看皇大叔是不是发烧了!”唐笑霜促狭的笑。
这话里浓浓的嘲讽之意,颜无欢听见,却也不恼,反抓住她的手,覆在自己额上,轻轻摩挲着,仰着脸儿问:“试出来了吗?有没有发烧?”
唐笑霜飞快的缩回手去,脸却莫名其妙的涨红。
颜无欢了然:“原来,是你在发烧!”
唐笑霜不敢再说话。
这位皇大叔,今天有点怪怪的,话多不说,还毛手毛脚的。
颜无欢微微一笑,扭过头,也没再说什么,寂静的小径上,除了风声,便是唐笑霜的脚步声。
正走着,吴钩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过来。
“王,金蚕蛊治好了!”
“这么说,麻杆儿可以试药了?”颜无欢扬眉,神情愉快。
唐笑霜的心却突然又悬起来,她看看颜无欢,欲言又止。
“担心他?”颜无欢拧眉。
“很危险,不是吗?”唐笑霜讷讷回。
“确实!”颜无欢点头,“但他也曾给本王带来同样可怕的危险!当然,他这样的美少年若是死掉了,有点可惜,但本王若有不测,更可惜,因为本王不光比他尊贵,还比他好看!”
唐笑霜挠挠头,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堂堂王爷,高冷冰山男,没事跟她家弟弟比什么美啊?
但她懒得去研究他的话,一颗心只悬在麻杆儿身上。
下人房里,一群人围着一只金色小罐,俱是表情严肃,面容凝重。
金罐中,一只金黄色的肥硕蛊虫正在那里蠢蠢欲动。
这就是麻杆儿培育出的金蚕蛊。
金蚕蛊被施蛊者的鲜血泡过,便为世间奇毒血咒。
中血咒者,会浑身剧痛不已,因为金蚕蛊最喜欢的便是人的血浆,他会以诡异的速度吸吮着中蛊者的鲜血,直至他彻底消亡。
中血咒而不死,世间唯有颜无欢一人。
他虽说两腿瘫痪,但运功之后,偶尔还能走那么两步,在西域毒魔眼中,已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传奇。
麻杆儿自然不可能是这种传奇。
唐笑霜握住他的手,满心惊惶,泪水盈眶。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自身都难保,而于情于理来讲,颜无欢今日之举,也算不上过份。
“姐姐,我命大,没事的!”麻杆儿倒是十分平静,微笑道:“这是我欠漠王的!”
“试蛊吧!”吴钩将金罐小心翼翼的端在他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麻杆儿身上。
麻杆儿略定了定神,撸起袖子,细弱白皙的手臂缓缓伸向了金罐。
“等一下!”唐笑霜大声叫。
颜无欢淡淡的掠了她一眼。
“我不要看!让我出去!我出去你再放!”唐笑霜捂住脸冲了出去。
她实在不想看这可怕的一幕,更不想听到麻杆儿悲凉的惨叫。
一口气跑出老远,突然又后悔起来,她该留在屋子里才对啊,如果麻杆儿真的性命不保,那临死之前,有她陪着他,心里也好过一些。
做孤儿的,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被爱,被重视。
她这样一想,又返身跑了回去。
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下人房里却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麻杆儿的身影,只有李思景在那里收拾医箱。
唐笑霜的心瞬间变得冰凉。
“李大夫……”她提心吊胆的开口,“麻杆儿他……”
“抬出去了!”李思景正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随口答了一句。
“啊?”唐笑霜手脚发冷,“他……死了?”
“死?”李思景摇头,“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这屋子里有金蚕蛊的气味,对伤口恢复不好,我让人把他抬出去晒太阳了!呶,就在那房檐下!”
唐笑霜转头望去,果然见麻杆儿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她心里一喜,飞快的窜过去,欢欢喜喜叫:“麻杆儿,你没死太好了!那雪蛤果然是神物啊!”
“雪蛤?”麻杆儿摇头,“姐姐,我没试蛊毒!”
“嗯?”唐笑霜不解。
麻杆儿轻叹一声,解释说:“本来要试的,可是,手伸到一半,眼看蛊虫就要咬到我了,却被王阻止了!”
“他阻止?为什么?”唐笑霜愕然,“做药人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呢!”
麻杆儿垂下头,泪盈于睫,低低道:“姐姐,漠王是好人!”
“好人?你说他是好人?”唐笑霜吓了一跳。
“是!”麻杆儿使劲点头,“你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唐笑霜愈发不解。
“他说,如果他拿我试蛊作药人,他就跟国师那些人一样肮脏了!”麻杆儿一脸感动,“他说让我试蛊,其实只是在试探我,他怕我跟上一次一样欺骗他……上一次……我真的对不起他!他那样拼命救我,我却给他致命一击……”
麻杆儿满脸歉疚,低低忏悔不已,唐笑霜摸摸头,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只是吓唬你?”
“嗯!”麻杆儿使劲点头,“王真的很好!我差点害死他,他却不跟我计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下,个个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肯背叛他,对他绝对忠诚!他这样的主子,值得这样的好!”
唐笑霜默然。
颜无欢会有此举,倒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中,但是,细细想一想,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虽然颜无欢看起来很凶,又把她扔在猪圈,还屡次恐吓她,但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嘴上说得狠,又要割舌头又要关黑牢的,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倒还救了她一命。
说起来,这位漠王跟那位暴君,真的是两类人,也难怪青烟总说自家主子面冷心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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