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这便是战场
“朕以为,程家的人都是真汉子,没想到会是这样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小人。”
“呸,程家忠君爱国,效忠了世代的国竟然昏庸不堪,凤泽钰,你有话便说,少用这些来激我。”
“程将军不愧是真性情。朕也直话直说,如今君家蓄意谋反,有可能联合外敌谋反。到时候天下将会硝烟四起、民不聊生。程家为何被灭门,这件事程老将军或许没有告诉你,朕今日便告诉你……”
在那半个时辰间,他从震惊、惊诧到最后的沉默,最后他听到他说道:“朕给你一个机会,给程家平反的机会,平乱之后,朕会还程家一个公道,让程家的子孙世世辈辈都享受官爵,手握免死金牌。如何?”
不得不说,他心动了,他还记得,临死之前爹爹都不敢相信的表情。程家的名声与云家一样,是用血肉之躯换来的,背负了二十多年的罪名,是该时候洗刷了。
程家卷入皇家秘辛注定会有那样的结局,这便是君与臣。
凤泽钰看他样子,便知他心中已经答应了。他叹息道:“这件事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就是云未也不行。如今朝中没有杰出的武将,保卫东黎江山的重任,就靠你了。你该明白,这次是君家把你的身份泄露出来,若是你不死,只怕他们会借机陷害云未,你好自为之吧。”
所以那时候他答应了他,秘密出京训练体能,让自己最快能够适应军中生活。果真后来,君家造反了。再后来,他便派遣与楚蓁一同出征,讨伐君家。
他实在无颜面对她,他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般疼爱,却是从头到尾把她蒙在了鼓里,让她为他到处奔波,为他伤心流泪。
凤顷放开了她,鼓励她上前去。
云未感激他的细心,走到了程豪面前,“恭叔,自从爹娘走后,最疼我的便是你了。听到你、你死在狱中的消息,我很难过,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现在看你好好的,高兴激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再怪你?”
“小姐,老奴实在是无颜见你。”
云未看了周围一眼,急声道:“恭叔,不,是程将军,这称谓以后可万万用不得了。”
程豪脸色刷白,“小姐,你……”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要是传出去肯定有辱你的威严。但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看着我长大的恭叔。”
他这才宽了心,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小姐,当年是云将军把我从漠北军中解救出来,落入敌寇之手,那是我程豪此生的侮辱,我程豪在此发誓,一定会把漠北赶出东黎。”
“好,我记下你这句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但听到一声长长的‘报——’,一个小将士跑了过来,“三皇子、楚丞相,敌军开始攻城了。”
云未心头一紧,想要去叫凤顷,却见他脸色一凝,自如的调兵遣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暗暗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未儿。”
她回过神来,看向他,“恩?”
“多加小心。”
点头,她由着英九带着她去换衣服,一边走一边回过看他,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这一刻,时间变得格外的长。
她换好了衣服,出来看见一个士兵背着她站着,听到响声他才回过身来。“云大小姐,三皇子命我护送你出城。”
云未诧异极了,“你是……”
“没错,正是我。”他便是那日到镇国将军府送信之人。“我之前是程老将军麾下的一员副将,因为程家蒙受不白冤屈,故此隐姓埋名,直到前些日子程将军找到了我,并让我送信给小姐。如今我乃是三皇子旗下的副将,此次负责保护小姐周全。”
当日她便知此人不简单,没想到会是当年程老将军麾下的副将。她盈盈一礼,“这一行,麻烦副将军了。”
李锋哪里敢承受,让开了身子,“现在城外已经交战,小姐切记随时跟着我。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要是伤着小姐,后果不堪设想。”
“云未知晓。”
马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日行千里的好马,云未在心里赞叹,不做犹豫上了马,动作一气呵成。
李锋一惊,也上了马,对这一行多少还是放心些了。
陈莲捧着弓箭赶了过来,“小姐,这是你要的弓箭。”
云未俯身接住绑在了身上,见几人都看着她,解释道:“之前曾与爹爹参加几次皇家狩猎,或许会用得着。”
提及云英的名号,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这时,英九驱马而来,“云小姐,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要准备出发?”
云未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人,陆离、英九、陈莲、李锋,下定了决心,“走吧。”
才到了城门口,远远的便看见战场上厮杀的场面。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这便是战场,与京中浮华奢靡形成了两个极端。
在这里,只有生与死。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光对面的敌人。
残酷、血腥、冷酷……
“小姐,怎么了?”陆离问道。
“没事。”她咬住了下唇,逼迫自己驱马向前。爹爹,当年与漠北一站,你明明可以乘胜而追,或许能夺走漠北不少领土。可是你却只收回了东黎的土地便提出了和解,是不是早就厌倦了厮杀?
战争,带来的永远都是献血和死亡啊。
四人将她围在了中间,冲进了战场里去,周围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云未摸了摸脸上温热的血迹,胸口翻涌不息,刺激着胃欲要作呕。有一瞬间的失神,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找不到凤顷的身影,到处都是人。
“小姐,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三皇子说他们东边防守最薄弱,我们只有从那边冲出去才有办法。”
“……”
到了最后,她分不清是谁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有凭着直觉跟着他们离开。
她的身躯开始颤抖,抓紧了缰绳以防止自己会掉下去。她经历过的最多只是十几个黑衣人的刺杀,哪里上得过战场。
“小姐,小心。”她听得一声吼,才回过神来。身子被谁抱住了,凌空朝着地上倒去。
而此时,大马已经被一把长戟刺穿了脖颈,长嘶一声,朝着远处奔去。
陆离紧张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未摇头,看见他左臂有道狰狞的伤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伤的。她又看看周围奋力杀敌的人,身上大多都受了伤,除了她。
敌人还在上前,她心里愧疚,从陆离怀里出来,站起身,抽出了身后的羽箭,拉弓,对准,射箭。
羽箭插入敌人心脏那一刻,她被震撼住了,手下却愈发加快。
见她如此,几人都放下心来。云未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这之前她也不过是一个生在京中的娇小姐而已,一下子的确难以反应过来。可是他们没有料到她的箭法会如此精准,几乎是一箭毙命。
又射了一箭,云未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才是。”
“小姐,你和李锋先走,我们断后。”陆离说道,五个人出去目标太大,而且他们能够给他们开路,减少时间。
云未知道也没有办法,李锋更加了解军队驻扎的习性,的确是最佳人选。
“你们多加小心。”云未到了李锋马下,借着他的手上了马。“走。”
她一边瞄准,一边射箭。
陆离和陈莲等人在周围开路,防止敌人上前。似乎是察觉了几人的用意,敌人更加拥挤的围了过来。
箭已经用光了,云未干脆扔下了弓箭,抽出了身后的长鞭。
长鞭在她的手中便是最好的利器,云未杀红了眼,手臂胳膊阵阵刺痛也不敢停下来。
敌人是他们的两倍之多,才杀死一个,另一个又重新扑上来。武功高强又如何,在千万大军面前,也会精疲力竭。
眼看就要冲出去了,一对敌人又迅速拦住了出路。
云未抬眼看到了一抹红色衣襟,那是……君家的人。
当日与冷陵在君旸别院决斗的那人,是他,没错,就是他。
李锋拉停了缰绳,差一点两人都掉了下去。
血煞挠有兴趣的看着马上马下的人,他果然猜测不错。看样子,就是为了要这丫头出去了。
“云未,凤顷守不住你的,要不要考虑投诚君家?”血煞戏虐道,“对了,君晟可是为了你受尽煎熬,你要是投诚,说不定家主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
“帮助君家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看你武功高强,还不如投诚我军。”云未接口道,思忖着如何脱身。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血煞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凤顷发红了眼。
他踏身从马上飞奔而来,踩在了众人的肩头,俯瞰众生。
“就凭你,实在是太嫩了。”
血煞一顿,接上了来人的掌风,被逼退而去。
他站在地上,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兴味。“君旸果然不是你的对手。”
“他?”凤顷讥诮的眯了眯眼,狂妄的道:“你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在他身后,程豪带着人杀了过来。
血煞凝重起来,指着云未,“你千方百计想要护着她出去?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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