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相向,杀伐震天。
满腔激愤的鸾奕涵,高举铜杖,声声怒然,径直驱遣着东楚的巫军,将宁芷兰的西戎蛮军,团团包绕,一番因仇而怒的激战,顷刻间斗乱禅宫。
阆祉轩满眸悲寒与不忍,对着那合眸含笑,悠然辞世的阆邪轩和南宫若,甩袍跪地,躬身便是一记意味深长的恭敬。
那一侧,一身勇猛的青唐狮虎,早已在官则鸣和厉择恩的带领下,齐齐而动。
欧阳宇忍痛而悲,一声令下,箭雨如林。
猖狂一时的西戎蛮军,顷刻间四面受敌,转瞬之间,死伤无数。
宁芷兰恨意汹汹,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卒,急急而退。
只是不料,待得兵退城外,正当黔驴技穷的西戎蛮兵,走投无路之时,一声长啸,却陡然间不失时机的响在了宁芷兰的身后。
宁芷兰收罢魔琴,警惕环身。
“璃洛?!”
璃洛微微一笑,顷刻间散兵布卒,径直护盾在了所剩无几的西戎蛮兵的身前。
“芷兰公主,璃洛素来说话算话,只是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当日明月楼中,祥瑞阁里,公主曾和在下的约定?!”
宁芷兰暗眸迅转,须臾发出一声冷笑:
“自然记得!只不过!既然今日鸾奕涵这位新晋即位的东楚女帝,一时冲动,对我西戎横刀相向,是以本后当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你我昔日的约定!”
璃洛不屑一顾的转身侧目:
“只要公主信守承诺,今日天华之围,本太子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宁芷兰闻声一笑,须臾抬手虚以:
“既如此,那本后便恭候佳音!日后待得尊下争霸天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助尊下得愿所偿!”
……
禅宫苑里,落悲成仇。
鸾奕涵抱着南宫若冰凉的尸体,恨痛交加,颤抖着手指,摸索上南宫若的容颜。
“若儿,为什么,为娘还没来得及与你相认,你便如此匆忙的舍我而去!为娘……为娘此生所求……莫过于亲耳听你叫我一声娘……可你……你终究不愿以给为娘一个恕罪的机会……”
凤羽失魂落魄,一动不动的任由阆祉轩紧紧护佑,只是内心的空洞,茫然,和凄冷,却在一霎时无声的扩散!那陡然而生的恐慌,似是顷刻间会将自己生生吞没,凤羽本能的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阆祉轩的两掌温暖。
阆祉轩一愣,下一刻,却长叹一声,径直将凤羽紧紧揽入怀中:
“放心,我在这里!”
凤羽的泪,在闻得这一声无比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誓言一般的怜惜之词时,忍不住夺眶。
景太后悲叹一声,缓步上前,哀声而言: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诸位节哀顺便!”
却不料,此言一出,那一侧垂泪而悲的鸾奕涵,陡然间再次怒然。
“宦之梵,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若儿!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多罗闻声心惊,急忙一把将景太后护在身后。
鸾奕涵的铜杖飞空怒然,径直朝着那景太后主仆夺命击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声浑厚沉郁的沧桑,叹声而起,下一刻,不待那铜杖嚣张,便径直伸手,一把将那铜杖拿下。
鸾奕涵怒然转身,含恨而悲:
“南宫无情,二十一年前的那个诀别之夜,你抛下我们母子,狠心离去时,说得就是这句话!如今,二十一年过去了,若儿……我剖腹产下的若儿……我甚至曾经一度不知道她存在这世上的可怜的孩子,就这么眼睁睁的死在你的面前,你却依然还是这句话!南宫无情,你当真人如其名,极尽薄情!”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鸾奕涵周身怒颤,待得身后的脚步声,声声临近,她却不由自主的蹒跚踉跄,只是脚底的牵绊,让欲逃不得的她,一霎时斜身而到。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臂弯一稳,身背一暖,那倾斜欲倒的身子,便径直被近身而来的人儿,稳稳搀扶住。
“你若不能释怀,那,便来恨我吧!所有一切孽缘,都是因为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只独翼木鸢!我,才是让你悲苦了一生的罪魁祸首!”
南宫无情声声悲凉,鸾奕涵的痛怒却在一瞬间倍增。
恨然伸手,夺过铜杖,鸾奕涵咬牙含恨,径直举起了一双盲目,狠狠而对: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便把欠我的,统统还给我!”
言罢,怒然抬杖。
“若只有我死,才能让你,休罢一切恨怨,那无情无话可说!”
南宫无情含笑合眸,一动不动的负手而立,鸾奕涵咬牙切齿,却终是不忍落下手中铜杖。
“南宫无情!”
四字出口,声声愤恨,南宫无情尚未来得及睁开眼,鸾奕涵的铜杖便陡然间飞偏而落,径直打在他的肩头。
一番凝眉,周身麻痛,南宫无情尚未来得及睁开眼,只觉一阵眩晕,铺天盖地席卷而下,下一刻,径直失去了直觉。
鸾奕涵垂泪昂首,愤然高声:
“宦之梵,凤羽,现在轮到你了!若儿既然不能死而复生,那今日我鸾奕涵便要你们生生陪葬!”
言罢,正要嚣张,忽然间只见一名东楚巫卒破门而入,径直对着鸾奕涵,惊声禀报:
“启禀帝君,大事不好!璃洛太子不知为何,突然率兵前来,用巫蛊令调走了三路巫军,如今……如今正和那退守城外的西戎蛮军,结盟而守……”
鸾奕涵闻声凝眉,待得思量片刻,霎时冷笑一声,缓步踱身,幽幽道:
“好!来得正好!宦之梵,今日能得我们东楚母子送葬,你该知足了!”
景太后沉吟片刻,决绝抬头:
“既然你执意要葬我南川,那我岂能坐以待毙!鸾奕涵,你倾举国之兵,伐道南川,但不知现下东楚皇都,可还有人守护?莫不如现在,就让哀家调了那九千紫须玄甲,来替你好好看护一番?!”
鸾奕涵闻声大笑:
“九千玄甲?!哼,宦之梵,有胆,你且随我城楼一阅!我会让你看看,你所谓的九千玄甲,现在身在何方?!”
……
狂笑声声,飞马嚣张。
海老大狂御惊马,飞鞭肆意,生生拖拽着含恨忍辱的一身飞红,径直在雪地之上狂奔。
“海老大,你这个混蛋!今天你最好杀了我,如若不然,总有一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声声愤恨,破口而骂。
海老大闻声却愈发的得意张狂:
“尽管骂?你骂得越凶,老子我越兴奋!哈哈哈!”
身侧四下环绕而奔的一众匪徒,也刹那间应声附和:
“珂玉郡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们虽是海匪不假,但却也是生在南川长在南川的匪徒,当日你假冒青唐狮虎,屠城灭族,杀尽无辜,便早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是啊,都说我们海老大残暴无度,可跟郡主你相比,倒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今日,不拖死你这个祸害我南川兄弟姊妹的西戎暴戾,我等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
众人声声含恨,一番痛骂。
珂玉闻声恍然,霎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张狂:
“可笑!匪盗就是匪盗,就算是换了皮,披了袍,也改不了你们的本性!不错,屠城的是我,灭尽无辜的也是我,你们杀啊!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但是别怪本郡主没提醒你,就算你们替这南川所有的愚民,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南川举国上下,也不会对你们生出丝毫感激!你们依然不过是,天下人人诛之的下三滥的流寇!”
海老大闻声御马,顿足不前。
众人也霎时停住了脚步。
几个心有余悸的匪徒,霎时动了心:
“大哥,现在南川沦丧指日可待,不如我们就用这珂玉郡主为人质,去投奔那西戎国!或许也能讨个一官半职!”
海老大闻声怒然,一霎时,猛甩钢刀,一把砍下了说话之人的脑袋: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是海盗不假,但即便是海盗,老子也是出自南川的海盗!就是死了,老子也是南川的鬼!谁若再敢生半卖国求荣的歹念,老子定杀不饶!”
众人闻声激愤,一霎时振臂而呼:
“生是南川盗,死是南川魂!”
海老大翻身下马,拎刀疾步。
珂玉一见那海老大满身杀气,一时间心生惊惧,不由得挪步而退:
“你……你要干什么!”
海老大扬刀怒然:
“替我那无辜死去的万千兄弟姐妹,报仇雪恨!”
言罢,钢刀猛落,珂玉大叫一声,惊惧闭目。
片刻之后,却听得周身四下一片寂静,而那赫然高举在头顶的钢刀,却久久未曾落下。
珂玉惊心而惧,缓缓睁开可双眼,待看清眼前不知何时,悠然而现的一席伟岸,顿时惊声而叹:
“是你!”
……
天华城楼,权贵林立。
璃洛持箫御马,拱手对着那高居楼头的景太后,含笑虚以:
“太后娘娘万福!数月不见,太后娘娘安好?楚璃候不忠,今日特意备了厚礼,来给太后娘娘请罪!还请太后娘娘,一定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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