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伙同凌睿王,在宴席之上下毒,人证物证俱在,如今已被万岁爷下令,午时三刻问斩慕云庄!”
云无暇说得云淡风轻,凤羽却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凝眉上前,再次惊声问道:
“你说什么?!”
云无暇略一瞬目,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凤羽:
“回圣女娘娘,这些辞官朝臣及其家眷,以下犯下,伙同凌睿王意欲毒害圣上,眼下东窗事发,已被圣上问罪赐死!”
凤羽这次听得真切,不可置信的开口反驳道:“怎么可能?!凌睿王抄家灭族,令他们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们怎么可能和凌睿王狼狈为奸?!”
凤凰迅转双眸,佯作惊诧的快步上前,惊声问道:“妹妹的意思,此事全是睿王爷一人所为?!”
凤羽听得出她佯作惊诧背后的得意,登时提高了警惕。
“妹妹只是觉得蹊跷!平素日,这些辞官朝臣及其家眷,恨他入骨,怎么会突然之间,成为他了他的羽翼?姐姐,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凤凰闻声,又是一声轻叹,旋即拿起帕子自眼角又是一番擦拭。
“唉,原本姐姐也是这么想!想来睿王叔,平素里虽然不守礼法,张狂至极,但对圣上向来忠心不二。是以,当璃洛皇兄,哦,不,是璃侯爷查出此事之时,姐姐我也惊讶的难以置信。
只是万万想不到,当那下毒之人和凌睿王当面对质之时,睿王叔却一口承认,下毒之事确实是他主谋!
事已至此,姐姐我虽然痛惜睿王爷的一时糊涂,但更惊骇他以下犯上的忤逆之举!这可真是……唉,姐姐我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好在妹妹你还没有真的嫁给这逆臣,如若不然,姐姐我当真要因自己的眼拙,而替妹妹惋惜一生呢!”
凤羽任由她一番虚情假意,心思却在顷刻间百转千回。
“姐姐言重!但不知圣上现在如何?”
“圣上洪福齐天,龙体虽然不曾有丝毫闪失,可当真是伤了心呢!凌睿王下毒一事,证据确凿,可圣上素来重情重义,终究不舍得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手,是以现下,那罪魁祸首,还安然无恙被关在这慕云山庄的秘牢里呢!圣上几番前去秘牢,想与他推心置腹一番详谈,可睿王叔却说,除非见到圣女妹妹,否则,他半个字都不愿同皇上讲!”
凤羽听得她刻意透漏出凌睿王的下落,心中登时觉察了她的意图。
“好你个凤凰,你料定我对下毒一事必会生疑,是以绕了半天弯子,不过是想引我到秘牢之中去向凌睿王问个究竟,你也好借机生事,设计将我一网打尽。好啊,既如此,那我就陪你玩一次!”
想到此,凤羽刻意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凌睿王还没有死?看来,圣上当真是仁至义尽。想来蕊儿自到得南川,承蒙圣上隆恩眷顾,方能得过尊贵安然,如今圣上涉险,蕊儿心中甚感不安,真真想替圣上分忧解难!”
凤凰闻言,双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得意:“妹妹的意思,是想亲入虎穴,与那凌睿王面谈?!”
凤羽佯作惴惴,却径直颔首:“可以吗?!”
凤凰佯作惆怅的一番左右环顾,旋即疾步上前拉住凤羽的手,悄声道:
“圣上大怒之下,责令不许任何人接近睿王叔,但妹妹既有此心,姐姐定愿舍命陪君子!只是妹妹,万事小心!”
言罢,掌指微动,径直将一把钥匙,悄悄的塞进了凤羽手中,旋即垂首贴耳,在凤羽耳边详细说起那秘牢的地址。
凤羽听得真切,心中不觉冷笑,掌中却暗暗握紧了那钥匙。
凤凰见凤羽凝眉,微微颔首,知道她已然记下了地址,顿时长吁一口气,旋即紧握着凤羽的手,高声言语道:
“妹妹既然身体已无大碍,理应速速同姐姐前去喜堂,想来圣上和南宫妹妹莫不翘首以盼妹妹大驾光临呢!”
凤羽会意,挤出一抹微笑:“一切但凭贵妃娘娘做主!”
凤凰侧首轻声:“须臾天地之礼一成,妹妹便可动身!”
言罢,退身立在一侧,凤凰笑得灿烂,昂首挺胸的朝着朝阳堂而去。
凤羽扫了一眼垂首跟在身后的云无暇,略一思量,旋即冷声问道:
“云儿,我问你,贵妃娘娘和多罗嬷嬷何时到得这慕云山庄?又因何而来?!”
云无暇不紧不慢的垂首禀复:
“回圣女娘娘的话,贵妃娘娘和多罗嬷嬷乃是七天前到得这慕云山庄,只因圣上传令回宫,要尊民风民俗,在慕云山庄纳南宫若小姐为祥妃,太后闻讯不悦,是以才委派贵妃娘娘和多罗嬷嬷到得山庄!”
凤羽闻声思量,不觉再次凝眉。
“这么说,太后娘娘不同意皇上迎娶南宫小姐?!”
“回圣女娘娘的话,原本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成想,多罗嬷嬷一到山庄,便传达了太后娘娘的口谕,说是纳妃一事,全凭圣上做主,其与任何人,不得有丝毫干涉!”
“哦?!”
凤羽闻声顿足,心头疑云再次弥散。
“贵妃娘娘,可是因圣上纳妃一事不悦?!”
云无暇微微颔首:“贵妃娘娘对圣上一往情深,如今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圣上另寻新欢,是以心中难免伤感!”
凤羽再不言语,双眉却愈发凝蹙。
周身四下,仍有妇孺孩童在沿途哭泣,凤羽听得真切,一时间愈发觉得眼前的一切甚是扑朔迷离。
待得快步迈进那朝阳堂,但见阆渊一身喜服加身,负手而立在一个硕大的喜字前。
凤羽环眸相向,那日自己和南宫少拜堂之日的情景,顷刻间浮现在眼前,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凤羽怎么也想不到,这旦夕之间的风云变幻,会使得素来平静的慕云山庄,在短短数日之内,相继上演一出出别有用心的悲欢离合。
七日前的那个深夜,墨月狼王,东楚璃洛还有那素来张狂的凌睿王,在暗夜之中上演了一出“黑棺夺美”,凤羽只记得自己被霸道的凌睿王强行抱着,凌空而行,之后便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昏迷;
七日过后,她刚刚恢复了意识,便又要面临再一次的钩心斗角。
屈指算算,南宫少下葬已过三日,不成想,丧服余温尚存,原本素稿着身,满心悲伤的南宫若,却已然花冠红妆,嫁衣红霞侍君身。
“贵妃娘娘驾到,圣女娘娘驾到!”
全德正一声急切之中带着惊喜的通传响起,凤羽却在顷刻间皱眉成山。
正要作揖行礼,但见阆渊缓缓转过身,径直对着凤凰和凤羽两人言道:
“朕答应了若儿,要以民间婚俗与她缔结良缘,是以你们也无须行君臣之礼了!入座吧!今日是我和若儿大好的日子,但凡来着皆客,你们入座吧!”
言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凤羽:
“听闻圣女已然下嫁南宫庄主,如今南宫庄主虽然驾鹤,但圣女作为若儿的家嫂,巡礼,自当上座!”
言罢,缓缓躬身,凤羽急忙还礼:“皇上折煞蕊儿!蕊儿实在不敢当!”
两人相继施礼之时,南宫若却猛然扬手,正要将盖头一把扯下,却不见多罗嬷嬷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祥妃娘娘,大礼未成,这盖头,掀不得!”
南宫若僵怔在半空的手,悄无声息的缓缓下落。
多罗嬷嬷瞬目抬足,快步走到凤羽身前,冷声道:
“既然是家嫂,理该上座!请!”
凤羽巡礼上前,快步走向多罗嬷嬷。
多罗嬷嬷面无表情的立在那两幅画像之间,待得众人落座成席,便朗声喊道:
“一拜天地……”
凤羽看不清南宫若红盖头之下的容颜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却在南宫若转身踱步,几番行礼的空当,瞥见了那大红喜毯之上的一汪泪泉。
“礼成,送入洞房!”
鼓乐声顿起,众人齐齐起身恭送阆渊和南宫若,缓缓步入后堂。
凤羽如坐针毡的定眸而望,耳边鼓乐声喧嚣,可凤羽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通往朝阳堂之上的那一众妇孺的悲伤哭泣和满脸的绝望。
一时间,凤羽咬牙凝眉,再次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钥匙……
觥筹交错之际,凤凰借机挡住了多罗嬷嬷的视线。凤羽急忙转身,疾步走出了朝阳堂。
脚步疾行不过数寸,忽然间至听身后,陡然响起一声冷喝:
“圣女这般焦急,意欲何往?!”
凤羽闻声顿足,猛然转身,但见阆渊一脸冰霜的立足在一块假山之后,定定望着自己。
“皇上,我……”
凤羽正要开口解释,阆渊却陡然间转身,快步向前走了数步,旋即再次顿足,凝眉看向身后的凤羽,凤羽略一惊诧,须臾便回过了神,不觉抬足快步追了上去
……
云绕日缦,风起涟漪。
九曲菩提长廊之上,凤羽和阆渊相伴而行,待得阆渊一番言语方歇,凤羽登时惊怔顿足。
“凌睿王不在秘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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