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娥打量着两个小宫女，问道：“你们中哪一个是伺候我的？”

　　“是、是奴婢。”鹅蛋脸的宫女战战兢兢应道，“奴婢叫昀玉。”

　　昀玉脸上的惧意令张雪娥十分满意，她站起对靳荷道：“靳妹妹，我先回房了。”

　　“送张姐姐。”靳荷目送张雪娥离开后，才回眸看那圆脸的宫女，“你叫什么？”

　　“奴婢清文，奉安莲姑姑之命伺候靳小主。”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语气。

　　宫女的挑选每年一次，每次人数在百人，以替补每年到年龄出宫的宫女。宫女来自白丁出身的良家子，多在幼年入宫，在后宫学习礼仪、歌舞等，经过考核，依其资质分派到各宫或者各局。能到秀女跟前伺候的，至少入宫两年以上。

　　这叫清文的小宫女镇定大方，很合靳荷的心意。靳荷上前扶起清文，笑道：“你刚才做的动作，我都看见了。”

　　清文身子一僵，飞快地抬眸看了靳荷一眼，又赶紧低头看着脚尖。

　　刚才跪在地上请罪的时候，她确实偷偷按着昀玉的手，暗示昀玉不要说话，免得慌乱之下说错了话，惹来无妄之灾，由她出面解释没有待在蕙馥阁亲自迎接小主们的原因，不想被靳小主看见了，还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

　　“靳小主说这番话的用意不明，似乎带了敲打之意。”清文在心里暗暗猜测，“果真如安莲姑姑之前的提醒，这伺候小主的工作不容易做。张小主是个以权势压人的，这靳小主莫非是个表面给人笑脸，实则暗里藏奸的？若真的如此，今后的日子岂非如履薄冰了？”

　　“我很喜欢你。”靳荷的话打断了清文的凝思，“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亦会以真心回报。”

　　“是，靳小主。”清文恭恭敬敬应了，心里的疑惑却未曾消散。

　　“刚才张小主过来叙话，我的行装还未来得及收拾。”靳荷指着并排摆在地板上的四个黑漆铜锁箱笼，“你来帮帮我。”

　　“是，靳小主。”

　　清文接了钥匙串打开箱笼，手脚麻利地捡拾起里面的衣物，将它们整齐地搁进衣橱，又将常用的首饰匣子摆放在梳妆台上。

　　靳荷也没有闲着，和清文一起动手收拾。她带进宫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放置在了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其中一个箱笼放了些贵重物品，因此没有打开，和其它箱笼一起被搬到了墙角摆放。

　　拿了帕子轻拭去额上的薄汗，靳荷在桌边坐了。清文赶紧泡了香茶呈上。

　　靳荷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这茶闻之清香，入口微涩，咽后留有余甘，水温也是恰到好处。她又品了一口，才将茶杯放下，问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清文：“你是哪里人，是哪一年入宫的？”

　　清文颔首低眉答道：“奴婢是河东道安平县木兰村人，嘉致十八年三月入宫。”

　　靳荷也是在乡间长大，知道乡人大多淳朴，尤其是及笄之前的女孩子家，更是率真可爱，没有太多的心机。今年是嘉致二十一年，清文入宫整整三年，对宫里的规矩和忌讳早已烂熟于胸。她的小心谨慎以及不轻信于人，应是由多年宫中生活所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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