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别离开我2
舞儿身上的老观念极重,赵星辰怕舞儿是嫌弃李老伯的出身,急忙站出来为他撑腰,“舞姨,你是一个好女人,应该有追求幸福的资格,别看李老伯只是一个农夫,在我看来他比京里的大多数男人都有担当,三姐夫走了那么多年,他一直遵守承诺照看着这间院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舞儿抚摸着赵星辰垂下的秀发,眼睛里满满的装着对她的宠爱,“舞姨知道了,我的辰儿是为了我好,舞姨在权势间混了大半辈子,想静一静,就一个人。”
“好!”赵星辰喜欢外面的天空,喜欢自由,舞儿理应也有自己的喜欢,“不过,舞姨什么时候孤单了,来辰儿这里,辰儿照顾你!”
舞儿的眼角闪出了一抹泪花,她付出的一切,终究是有回报的,夫人,你看见了吗?
十二月二十四日,外面的天还未亮,赵星辰便被舞儿叫醒梳妆打扮,赵星辰推开窗户,满天的雪花飘落红尘,化为一滴泪,结成抹不去的记忆,这个场景,让赵星辰有一瞬间的恍惚,犹如回到了9年前符氏去世的那个夜晚,如果世间真的有一个因果,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母亲特意赶来为她庆婚了呢?
“辰儿,时辰不早了,先吃点面垫一垫,省得饿一天的肚子。”舞儿把面端在桌子上,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嗯!”赵星辰依着舞儿的意思吃了两口面,便再也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情,沉默了良久,赵星辰问,“舞姨,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婚姻真的存在吗?”
“辰儿是希望存在还是不存在?”舞儿不答反问。
赵星辰释然一笑,凡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她又何必纠结,时间会给她最终的答案。
赵星辰没有请专业的李媒婆上妆,而是由舞儿一手操办,舞儿的化妆技术在宫里面也是数的着的,经过了她的手愣是让原本毫无喜气的赵星辰生出来了几分新嫁娘的娇羞来。
依照赵星辰的身份,出嫁时拥有一身上好的凤冠霞帔再正常不过了,然而,赵星辰却没有,她仅仅身着一件不算是顶好的绸缎红衣,头上插了一支符氏生前最爱的头钗,这个头钗一路奔波,险些躲过了了盗窃风波,一直和她相依为伴,对她的意义早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头钗的本身价值。每当赵星辰看到它时,就会想起从前的一幕幕画面,让她深刻的谨记,珍惜今天。
一整套打扮下来,少了华丽的掩盖,赵星辰显得越发清丽脱俗,浑身散发出来一股惬意和坦然,让来催妆的李媒婆忘记了言语,好半晌,李媒婆甩了一甩手里的红帕,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只道平日里符姑娘是极美的,今日一见,已经不能用美字来形容了。等晚上大硕见了,一定魂都得被勾走了。”
赵星辰垂下眼沉默不语,眼睛里有讽刺,有不安,有迷茫,有感慨,却独独没有新娘理应出现的情绪,不是她无情,只是随着时间的临近,她越发觉得她和徐离硕的婚姻是一场闹剧。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安安来找她时无意间提起何敏时的兴奋与依恋,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她和何敏偶然相遇时何敏的尴尬和隐藏不住的淡淡悲伤,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晚的徐离硕心心念念着何敏的名字时她的愤怒无无助。
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她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婚礼,可是没有答案,直到等到了这一天,她明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能后悔,更不能认输。
“李媒婆见笑了。”舞儿为赵星辰盖上盖头,拍了拍她的手,一滴冰凉的泪水却恰巧落在了手背。
“舞夫人,别难过,这是喜事啊!”李媒婆是头一次见到美人垂泪,虽然不像男人那般希望守护在怀里百般怜爱,也是舍不得的。
舞儿一声不吭的把眼泪擦干,赵星辰嫁的寒酸,她又如何能不难过呢?旁观者劝的容易,却永远了解不了当事人的心情。
赵星辰没有未嫁的闺中好友,惜别这一步就免了,她望了一眼外面,隐隐能听见唢呐的声音,“徐离家的花轿快来了吧?”
“快了!快了!”李媒婆把赵星辰扶到床上坐下,自己跑去外面张罗着。
不一会儿,新郎领着花车来到女家,花车在临邑村也是一个稀罕的玩意,平时家里迎亲能请上几个男人一起抬着花轿就不错了,哪里有高头大马在一旁开路的,特别是徐离硕一身红衣坐在了马背上,要多男人,就有多男人,好几个未出嫁的姑娘远远看见都幻想着以后的夫君能和徐离硕一样潇洒不凡。
赵星辰娘家人就舞儿一个,新郎迎新娘这个环节倒是没有什么阻碍,仅仅是收到了舞儿几句不咸不淡的警告而已,内容很俗套,无非如果是有一天你负了赵星辰,或者是厌了赵星辰,做了令赵星辰伤心的事,那么她就带着赵星辰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徐离硕相信舞儿有这个实力,却没有真正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他以为他和赵星辰没有爱,也就没有了背叛之说,可惜了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当有一天他追悔莫及时,才懂得爱情不是单单有一见钟情一种可能。当佳人不在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李媒婆背着赵星辰上了花车,一箱箱的嫁妆也被抬上了后面跟着的牛车,竟然比徐离硕的聘礼还要多出来4箱子,让村民们连傻眼的力气也懒得用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的人,他们是比不得的。
女方家热闹完,想要讨吉利钱要喜酒吃的村民们欢欢喜喜的随着徐离硕的迎亲队伍去了村西。
赵星辰来到男方的家门口,从花车扶下来,端着一盘谷豆撒到门前,意思是求吉利。
之后,赵星辰和徐离硕牵巾入堂,一段红绸将他们紧紧相连,赵星辰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却总觉得握不住手里的幸福。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李媒婆一声高喊,让喜堂的气氛又欢愉了一分。
徐离山坐在高堂之上,旁边放着亡妻的牌位,脸上的笑容开心的让他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徐离硕的婚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心病去了,尽是等着明年抱大胖孙子了。
车寡妇坐在偏下首的位置,心里颇不是滋味,徐离硕的娘已经过世了,却还是整整压了她一头,连给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明知道和一个死人争宠是毫无意义的,女人总是避免不了升起比较的心思,也许这是天性使然吧。
拜完堂,徐离硕和赵星辰进入洞房,夫妻交拜。交拜后新娘双手交叠坐于床上,一旁的徐离累最先吵着要看新娘子,其他人纷纷表示支持,屋子里一时间特别热闹。
徐离硕被大家的气氛感染着,也期待起了盖头下的娇颜来,他差不多有两个多月未曾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有变化。
他拿起一旁的喜秤,平时练剑的手拿起来却有几分沉重,十几年前他也曾拿起过一次这件东西,而今场景相似,物逝人非,何敏有丁财相护,他也将多一个赵星辰陪伴。
徐离硕一步一步走到赵星辰面前站定,慢慢挑开赵星辰的盖头。
赵星辰突然迎接屋子里的亮光,眼睛略有不适,抬起头眨了两下眼睛,村民们被赵星辰的美貌惊艳的抽气声一片,觉得再美的词汇用在她身上也不能表示其三分。
李大力在人群后面,默默记住今日的赵星辰,过了今天,她就是别人的妻子,是他连想一想都不能的存在,有的人,可能注定有缘无分,但是他觉得感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而她,仅需要开心就好。
村民们什么反应,不是赵星辰关心的,她认真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徐离硕长的粗狂,平时一身布衣倒是不觉得什么,穿上了她亲手做的喜服,竟然十分合身不说,还多出了一点邪魅的诱惑,勾的她心跳险些失速,不得已垂下了头,来躲避徐离硕浓的深不见底的目光。
徐离硕板了一天的面容,有了几分笑意,心里默默感叹,他的小妻子居然也会害羞了。
李媒婆见两人的感情似乎不错,心里更是高兴,按照规律,说了两句吉祥话,给这对儿小夫妻行“撒帐”、“合髻”之仪。
赵星辰接过李媒婆的合髻,轻声的低喃,“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徐离硕接了下句,把赵星辰的手连带着合髻拽在了自己宽大的手心里。
赵星辰诧异的抬头,想看清楚徐离硕的话里有多少真心诚意,却被一旁杀风景的徐离累打断。
“新嫂子,你们是不是该喝合卺酒了,我们可等着闹洞房呢!”别人也许怕徐离硕,但是徐离累是谁啊,那是他的亲妹子,怎么能够畏惧大哥的威严呢。
“对!对!喝酒!喝酒!”村民们一起起哄,这一阵子临近过年,家里面办喜事的不多,他们自然想好好热闹热闹了。
所谓的合卺,就是新郎、新娘共鼎而食,再将一瓠瓜剖为两半,夫妇双方各执其一,斟酒而饮,赵星辰和徐离硕的脸一点一点靠近,呼吸相闻,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两人手上握着瓠瓜的力度不由得加大,将酒仰头一饮而尽。
此后还有除花、却扇的仪式,赵星辰和徐离硕都按照李媒婆的吩咐规规矩矩的办了。
村民们望着床边坐着一对璧人,觉得是天生一对,地上的一双,必将成为临邑村的一段佳话。
累累的性格不若她大哥沉稳,也不若她二姐一般单纯,而是活泼居多,所以特别能闹,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用红线系住的红苹果,调皮的用手拎起,“新嫂子,喝完了酒,再来一个苹果怎么样?祝福你们两个平平安安,日子红红火火。”
第一声新嫂子赵星辰可以不在意,第二声喊下来她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同样的,徐离硕也发现了徐离累称呼不妥。
然而,何敏和徐离累相处的年头不少,基本是从小相识,在徐离累的心里有着独一无二的位置,那是赵星辰无法改变的,徐离硕不能要求妹妹改变,只能换一种方式拒绝,“累累,娘她们的菜差不多做好了,你带着乡亲们先去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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